1 梦醒成空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梦里，陆哲抱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一遍遍地吻我，低声说：“晚晚，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生命。”他的怀抱温暖真实，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可我知道，这是假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

我做的所有梦都会变成现实，唯独关于陆哲爱我的梦，一次又一次，落空成冰冷的现实。

我睁开眼，天花板的水晶灯折射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身边躺着的男人呼吸均匀，睡颜英俊，

却在睡梦中都下意识地与我隔开了一段距离。我们之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我叫林晚，拥有一个秘密。从我记事起，我的梦就有预知或者说，实现的能力。

梦见第二天考试的题目，试卷发下来，果然一字不差。梦见家门口的老槐树下埋着一罐银元，

第二天挖出来，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梦见一场意外的车祸，我提前拉住了要过马路的外婆，

让她躲过一劫。这个能力，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最大的依仗。我靠着它，考上名校，

进入顶级公司，甚至……嫁给了我爱了十年的男人，陆哲。

我曾梦见我们会在大学的图书馆相遇，他会不小心撞掉我的书，然后帮我一本本捡起来。

于是，我每天都去那间图书馆，在那个角落里等着。终于有一天，梦境成真。

我还梦见他创业失败，最落魄的时候，我会递给他一份我早已准备好的商业计划书。后来，

他真的遇到了瓶颈，我的计划书成了他的东风，助他扶摇直上，

成立了如今市值数十亿的“启航科技”。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我以为是我漫长的梦，

终于迎来了最圆满的结局。可婚后三年，我才绝望地发现，我的能力，

在“陆哲爱我”这件事上，彻底失灵了。我可以梦见他公司的下一个爆款产品，

让他赚得盆满钵满。我可以梦见他竞争对手的致命漏洞，让他轻松赢得商战。

我甚至可以梦见他第二天会系的领带颜色，穿的西装款式，见的每一个人。但我唯独，

梦不见他爱我。每一次，当我满怀期待地做了一个他对我温情脉脉的梦，醒来后，

面对的都是他客气而疏离的脸。“晚晚，早。”他会这样说，语气礼貌，

像对待一个重要的商业伙伴。“晚晚，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他会发来信息，

用词严谨，绝不多一个标点符号。“晚晚，辛苦了。

”当我利用梦境帮他解决了一个巨大的危机后，他会这样感谢我，眼神里有赞赏，有感激，

却唯独没有爱。我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的落空中，被凌迟得鲜血淋漓，

最后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冷硬的痂。我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推送新闻。

启航科技股价再创新高，总裁陆哲身价暴涨，跻身福布斯青年精英榜。照片上的陆哲，

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他身边的位置，空着。所有人都说，陆总的妻子神秘低调，

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嫁给这样完美的男人。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他成功路上，

一个会做梦的工具。我轻轻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凄凉。

工具……也该有被用坏的一天吧。我决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做关于他的梦。

2 决裂之签从今以后，我的梦里，再也不会有陆哲了。第二天早上，陆哲像往常一样，

在七点准时起床。他穿戴整齐地走出卧室，看到我坐在餐桌前，似乎有些意外。

“今天起这么早？”他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我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语气平静无波：“签了吧。”文件顶端，是三个加粗的黑体字——《离婚协议书》。

陆哲脸上的从容和镇定瞬间龟裂了。他拿起协议，快速地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林晚，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烦躁。“意思就是，我们离婚。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找到一丝一毫的不舍或者挽留。但没有。

我只看到了震惊、不解，以及一丝被隐藏得很好的……恐慌。他在恐慌什么？哦，我明白了。

他在恐慌失去我这个“预言家”，这个能为他带来源源不断利益的工具。“为什么？

”他将协议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我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我们结婚三年，相敬如宾，我给了你最优渥的生活，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婚？”相敬如宾。

多么讽刺的四个字。夫妻之间，最可悲的不就是相敬如宾吗？我笑了，

是那种从胸腔深处涌出的，带着无尽悲凉的冷笑：“陆哲，你爱我吗？”他愣住了，

像是被问到了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难题。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开始变得刺眼。

然后，他避开了我的视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之间谈这个有意义吗？

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相互扶持的基础上的，你帮我，我给你陆太太该有的一切，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模式吗？”“最好的模式？”我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的话，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对你来说，

这当然是最好的模式。你只需要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就能心安理得地享用我的能力，

为你铺就一条通天大路。”“林晚！”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对你的感激是真的，我对你的尊重也是真的！”“感激？

尊重？”我端起面前的咖啡，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驱散不了我心底的寒意，“陆哲，

我不要感激，也不要尊重。我要的是爱。你能给我吗？”他再次沉默了。他的沉默，

就是最响亮的回答。我将咖啡杯放下，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也像是我决心落地的声音。“我累了，陆哲。这三年来，我夜夜做梦，

梦里全是你和你的事业。我梦见你的股价，梦见你的合同，

梦见你的对手……我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敢有片刻停歇，因为我知道，

我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前浮现出无数个深夜，我从关乎他事业的噩梦中惊醒，

而他却在另一个房间睡得安稳。陆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似乎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话语。

因为我说的，句句是事实。“协议里，我什么都没要。启航科技是你一手创立的，

我不会分走一分一毫。这套房子，还有车子，都留给你。我净身出户。”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天之内，我们就去办手续。”说完，我站起身，

准备离开这个让我压抑了三年的牢笼。“你不能走！”陆哲猛地站起来，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他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情绪波动。不是疏离，不是客气，而是真真切切的，恐慌和急切。

“林晚，你听我说，‘天枢计划’到了最关键的阶段，

这个项目对我、对整个公司都至关重要！我们已经投入了所有的资金和人力，成败在此一举！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天枢计划。我当然知道。

为了这个号称要改变未来科技格局的计划，陆哲已经赌上了一切。

而这个计划最核心的技术难题，至今无人能解。他这是，又想让我做梦了。我死死地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陆哲，在你心里，你的‘天枢计划’，是不是比我重要一万倍？

”他没有丝毫犹豫：“晚晚，这不是比较题。天枢成功了，我们以后的人生才会更有保障。

你再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等项目成功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旅行，

想买什么，我全都满足你。”他还在用物质来诱惑我。他根本不懂，或者说，

他从来就不屑于懂我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心，彻底死了。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眼神冷得像冰：“陆哲，你听清楚。从今天起，我林晚的梦里，

再也不会有你和你的启航科技。你好自为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华丽的别墅。

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声，以及……瓷器碎裂的声音。我没有回头。我知道，

我亲手打碎的，不仅仅是一个杯子，还有陆哲对我这个“工具”的，绝对掌控。

3 心死无痛我搬回了结婚前住的小公寓。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但阳光很好。

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让带着青草香气的风吹散我身上沾染了三年的，属于陆哲的味道。

我换了手机号，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以为，以陆哲的骄傲，被我这样决绝地拒绝，

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但我低估了他对“天枢计划”的执念，也低估了他的***。第三天，

他找到了我的公寓。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晚晚，我们谈谈。”他堵在门口，不让我关门。

“没什么好谈的，陆哲。离婚协议你尽快签，签好了给我电话，民政局门口见。

”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因为我不说爱你，你就要毁了我们的一切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不解，“林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现实一点？

爱能当饭吃吗？爱能让公司上市吗？”“不能。”我平静地回答，“但是爱，

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个会做梦的机器。”他的身体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我没有把你当机器。”他辩解着，声音却没什么底气。“是吗？”我笑了，

一步步向他逼近，“那你告诉我，你记得我的生日吗？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菜吗？

你清楚我对什么花过敏吗？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你送我的那条项链，

你知道它现在在哪里吗？”他被我问得节节败退，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是啊，

他怎么会知道呢？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他的事业上，

放在了如何利用我的梦境为他创造更大的价值上。至于我这个妻子，不过是他商业帝国里，

一个无足轻重又不可或缺的零件罢了。那条三周年纪念日他送我的钻石项链，是他秘书挑的。

第二天，我就在一位当红女明星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陆哲甚至懒得为我花一点点心思。“我……”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垂下头，“对不起，

晚晚，是我忽略了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的。以后我……”“没有以后了，陆哲。

”我打断了他，“这条路，我走了十年，从图书馆的初遇到现在，我累了，不想再走了。

”“十年……”他喃喃地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原来已经十年了……”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可他下一秒却猛地抬起头，

眼中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不，我不离婚！”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

力气大得惊人，“林晚，你是我妻子，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妻子！你的能力，

是属于我们这个家的！你不能这么自私！”自私？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我为他付出了整整十年的青春，为他的公司殚精竭虑，夜不能寐。现在，

我只是想要回我自己的人生，他竟然说我自私？“陆哲，放手！”我用力挣扎。“我不放！

”他将我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那不再是梦里温柔的拥抱，

而是带着强烈占有欲和不甘的捆绑，“晚晚，你听话，乖乖跟我回家。

只要你帮我梦到‘天枢’的核心算法，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会学着爱你，

好不好？”学着爱我？多么可笑的施舍。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挣脱不开，只能任由手机在口袋里固执地响着。陆哲也听到了***，

他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松开了我，从我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苏……苏晴？”我的心，也跟着这个名字，

猛地沉了下去。苏晴。陆哲的白月光，他藏在心底最深处，连我的梦境都无法窥探的女人。

电话是苏晴的哥哥苏恒打来的。他说苏晴回国了，但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里，

情况很不好。陆哲接完电话，整个人都变了。之前面对我时的那种偏执和疯狂荡然无存，

取而代de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恐惧。“晚晚，你……你能不能……”他看着我，

嘴唇翕动，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我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他想让我做梦。

不是为了他的事业，而是为了他的白月光。我忽然觉得，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荒诞的戏剧。而我，就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小丑。“陆哲，

”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今天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我，你会这么紧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抿着唇，眼神躲闪。答案，不言而喻。“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拿回我的手机，转身走回屋里，拿起了那份离婚协议和我的身份证。

“你要去哪儿？”陆哲跟在我身后，声音嘶哑。“去医院。”我穿上外套，平静地看着他，

“然后，我们去民政局。”陆哲的身体晃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我还在坚持离婚。“林晚，人命关天！

你就不能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事吗？”“不能。”我决绝地摇头，“因为我怕我再晚一步，

就会心软，就会忍不住再为你做最后一次梦。陆哲，我已经不想再为你的人生，

耗费我自己的生命了。”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了他的心脏。他脸色惨白，

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言。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一片麻木。

4 命换情债原来，心死之后，是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到了医院，我们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苏晴。她很美，即使在昏迷中，

也带着一种脆弱而动人的美。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安静地垂着。陆哲趴在玻璃上，

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女孩，眼中的痛楚和深情，是我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我这才明白，

不是他不会爱人，只是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苏恒走了过来，他看到陆哲，

眼眶瞬间就红了。“阿哲，你总算来了！医生说，小晴的情况很不好，是突发性的心肌炎，

而且是非常罕见的分型，现在所有的药物对她都不起作用。唯一的希望，

就是找到匹配的心脏源进行移植。但是……医生说，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陆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会的……小晴不会有事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祈祷。然后，

他猛地转过身，冲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聚焦在了我们身上。我惊呆了。我认识的陆哲，是天之骄子，是商界新贵，他骄傲，

他自负，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可是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跪在了我的面前。“晚晚，

我求你。”他仰着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求你，救救她！

我知道你的梦很神奇，你一定可以梦到匹配的心脏源在哪里，对不对？”“我求你了，

只要你肯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离婚……我马上就签！公司、房子、我所有的一切，

我都可以给你！我净身出户！只要你救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将我本已麻木的心，捅得千疮百孔。我为他付出了十年，他从未说过一句爱我。

苏晴只是躺在那里，他就愿意为她放弃整个世界。原来，爱与不爱，真的可以这么泾渭分明。

我看着跪在我脚下的男人，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的陌生和可笑。

我缓缓地蹲下身，与他平视。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却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

“陆哲，”我轻声说，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用我的能力，

去救你的心上人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这么伟大，这么不计前嫌呢？”陆哲的脸色，

瞬间由惨白变成了死灰。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我，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你……你怎么能……”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怎么能这么冷血，是吗？

”我帮他说出了后面的话，“陆哲，我的善良和心软，早在三年的婚姻里，被你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