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我回来了，在机场。”手机开着免提，女人娇柔的嗓音，穿透听筒，

清晰地传到温念的耳朵里。她正在为傅斯年系领带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傅斯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拿开她的手，对着手机那头的人柔声说道：“站着别动，

我去接你。”他挂断电话，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别墅。自始至终，

他没给温念一个字，一个眼神。仿佛她只是这个别墅里的一件，会动的家具。

1“呕……”温念捂着嘴，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干呕不止。胃里翻江倒海，

可什么都吐不出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从三天前，沈星若回国的那天开始。

傅斯年已经三天没有回过这栋别墅，那个曾经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温念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她跟了傅斯年三年，

所有人都说她是傅斯年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是傅太太的不二人选。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过是沈星若的一个劣质替代品。因为她的眉眼，有三分与那个女人相似。现在，

正主回来了，她这个替代品，也该识趣地退场了。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闺蜜唐佳发来的信息：“念念，出来喝酒！姐们给你介绍八块腹肌的小狼狗！

”温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了条信息：“老地方见。”与其在这里等着被宣判***，

不如出去透透气。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唐佳端着一杯烈酒，

凑到她耳边大吼：“你那个傅斯年怎么回事？沈星若一回来，他就跟丢了魂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温念也不知道。三年的感情，哪怕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可傅斯年的心，是冰做的。她端起酒杯，刚凑到唇边，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她猛地推开酒杯，

再次冲向洗手间。唐佳跟了进来，看着她扶着洗手台干呕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念念，你……你不会是有了吧？”温念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的例假，

确实推迟了快半个月了。从酒吧出来，唐佳二话不说，

直接把她拖到了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回到唐佳的公寓，

看着验孕棒上那两道刺眼的红杠，温念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怀孕了。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怀了傅斯年的孩子。唐佳一把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愤怒：“念念，

你别怕！这个男人不值得！我们不要这个孩子，我明天就陪你去医院！”温念没有说话，

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是她和傅斯年的孩子。可傅斯年，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他现在，应该正陪着他的沈星若，

共叙旧情吧。这个孩子的到来，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麻烦。“佳佳，

我想……我想把他生下来。”温念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唐佳愣住了：“你疯了？傅斯年那个狗男人会让你生？他只会觉得这个孩子是你的筹码，

是用来拴住他的工具！”“我知道。”温念垂下眼睫，“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

”她要带着这个孩子，离开傅斯年，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唐佳看着她，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你决定了，我就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姐们都陪你！”温念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傅斯年的助理打来的。“温小姐，傅总让你立刻到‘月色’会所来。

”助理的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感情。温念的心沉了下去。月色会所，

那是他们这群富家子弟的销金窟。傅斯年从不带她去那种地方。今天，是鸿门宴吗？

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的“死期”吗？温念深吸一口气，对唐佳说：“佳佳，

你先回去，我得去一趟。”有些事，总要当面了结。2月色会所最顶级的包厢里，烟雾缭绕，

酒气熏天。温念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傅斯年。以及，他身边坐着的，

那个巧笑嫣然的女人，沈星若。沈星若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又无害，

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花。看到温念，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主动站起来，

对着温念伸出手：“你就是温念吧？我听斯年提起过你，这几年，谢谢你替我照顾他。

”那熟稔的语气，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替你照顾他？”温念重复着这几个字，

只觉得无比讽刺。包厢里的其他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傅斯年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沈星若身上移开，落在了温念身上。他的眼神冷漠又疏离，

带着一丝不耐烦。“星若刚回来，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今晚的酒，你替她喝了。”他的话，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温念的心里。所以，他叫她来，

就是为了给他的白月光当挡酒丫鬟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洋酒、红酒、啤酒。

一个纨绔子弟吹了声口哨，起哄道：“傅少发话了！温小姐，这桌上的酒，你要是全喝了，

我们才算服气！”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看她这个替代品，如何被正主碾压得体无完肤。

沈星若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斯年，别这样，温小姐看起来也不能喝。

还是我……”“你身体不好，别逞能。”傅斯年打断她，再次看向温念，

声音里已经带了命令的意味，“喝。”一个字，简单，粗暴，不容置喙。温念看着他，

忽然就笑了。她笑了，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三年的陪伴，三年的温情，原来都是假的。

她在他心里，连一个刚认识的陪酒女都不如。她不能喝酒。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温念擦掉眼泪，一字一句地开口：“傅斯年，如果我不喝呢？

”傅斯年的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冰霜。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听话的温念，

今天竟然敢当众忤逆他。“温念，我不想把话说第二遍。”“好，我喝。

”温念拿起一瓶威士忌，没有倒进杯子，直接对着瓶口，仰头就灌。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

像是着了火。胃里瞬间翻腾起来。她强忍着恶心，一瓶接着一瓶。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

傅斯年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看着那个不要命一样灌酒的女人，心里莫名地烦躁。

沈星若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斯年，够了吧，再喝下去要出人命了。

”傅斯年没有理会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温念。终于，在喝完第五瓶的时候，温念再也撑不住，

胃里的东西汹涌而出。她没有冲向洗手间，而是直直地吐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吐在了傅斯年昂贵的定制皮鞋前。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温念扶着桌子，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傅斯年，笑得凄凉。“傅斯年，你满意了吗？”她说完，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

她好像看到傅斯年猛地站了起来，朝她冲了过来。但那又如何呢？一切都太晚了。

3温念是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的。一睁眼，便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唐佳守在床边，

眼睛又红又肿。“你醒了！吓死我了！医生说你酒精中毒，还动了胎气，

差点就……”唐佳说着，声音哽咽了。胎气？温念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还好，

孩子还在。“傅斯年呢？”她哑着嗓子问。唐佳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他？

把你送到医院就走了。估计是急着回去陪他的白月光吧！哦，对了，他让助理给你留了张卡，

说里面的钱，够你‘补偿’了。”唐佳把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拍在床头柜上。补偿？

温念看着那张卡，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三年的感情，换来的，就是一张冷冰冰的银行卡。

原来在他傅斯年眼里，她温念，和那些可以用钱打发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心，一瞬间，

死得透透的。“佳佳，帮我办出院手续。”温念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现在？

你的身体……”“我没事。”温念打断她，“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这个地方，

让我觉得恶心。”唐佳拗不过她，只好去办了手续。走出医院，

温念没有回那栋囚禁了她三年的别墅，而是直接去了银行。她查了那张卡，里面有五百万。

五百万，买断她三年的青春和一个孩子。傅斯年，还真是大方。温念没有动那张卡里的钱，

而是把自己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全部取了出来。她做傅斯年的“金丝雀”，

他给的生活费一向阔绰，她省吃俭用，也攒下了一百多万。足够她和孩子开始新的生活了。

回到唐佳的公寓，温念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在这个城市，孑然一身，

除了唐佳，再无牵挂。那些傅斯年送给她的名牌包包、珠宝首饰，她一件都没带。

她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张她母亲留下的旧照片。唐佳看着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温念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念念，你真的想好了？

就这么走了，甘心吗？那个沈星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傅斯年让给她，

不是便宜她了？”“不甘心又能怎样？”温念自嘲地笑了笑，“佳佳，我累了。

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影子，不想再过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最重要的是，

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我不想他以后被人指着鼻子说，他的妈妈，

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替代品。”唐佳沉默了。她知道，温念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好，

我帮你。”唐佳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我帮你订机票。”温念想了想，

说了一个遥远的海滨小城的名字。那里四季如春，远离喧嚣。是她母亲生前最想去的地方。

当晚，唐佳把她送到了机场。临别前，唐佳把自己的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有五十万，

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密码是你生日。到了那边，安顿好了，第一时间给我报平安。

”温念的眼眶湿了。“佳佳，谢谢你。”“傻瓜，跟我客气什么！”唐佳用力抱了抱她，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肚子里的宝宝。一定要好好的。

”温念重重地点了点头。飞机起飞时，温念透过舷窗，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城市，

看着那些璀璨的灯火。再见了，傅斯年。再见了，我这荒唐可笑的三年。从今以后，

山高水远，我们，再也不见。4傅斯年是在第三天才回到别墅的。这几天，

他一直陪着沈星若。她刚回国，水土不服，身体总是出状况。推开别墅大门，里面一片漆黑，

冷冷清清。傅斯年皱了皱眉，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以往，不管他多晚回来，

那个女人总会为他留一盏灯，然后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沙发上等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打开灯，客厅里空无一人。“温念？”他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他走上二楼，

推开主卧的门，里面同样是空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衣帽间里，

他送给她的那些衣服、包包、首饰，都还在。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

却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这个女人，

又在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念的电话。“您好，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空号？傅斯年的脸色沉了下去。她竟然敢换号码？他压着火气，

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去查一下温念现在在哪。”“傅总，

温小姐她……她可能已经离开本市了。”助理的声音有些迟疑。“什么叫可能？

我要准确的位置！”傅斯年低吼道。“查不到。温小姐的身份证没有任何购票记录，

手机也注销了。她名下的银行卡，除了您给的那张，其他的余额都清零了。”傅斯年的心，

猛地一沉。她不是在耍脾气。她是真的走了。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他承认，他那天晚上是过分了。但她不也一向逆来顺受吗？

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傅斯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扫过床头柜时，

他停住了。那里，除了他放的烟灰缸，还多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塑料棒。他走过去，拿了起来。

当看清楚上面那两道鲜红的杠时，傅斯年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验孕棒。两道杠。

怀孕了。温念怀孕了？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他拿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

手竟然有些颤抖。她怀孕了，然后，她跑了。她带着他的孩子，跑了！“该死的！

”傅斯年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手背上瞬间一片血肉模糊。可他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立刻拿起手机，

再次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动用一切力量，就算把整个国家翻过来，

也必须把她给我找出来！立刻！马上！”挂了电话，傅斯年颓然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地方，竟然如此陌生。脑海里，

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温念的脸。她笑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

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一幕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一直以为，

他爱的是沈星若。温念，不过是一个排解寂寞的替代品。可为什么，

在得知她带着孩子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会这么痛？痛得好像被人用刀子，

活生生地剜掉了一块。5傅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傅斯年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看起来阴沉又暴戾。距离温念离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几乎把整个国家的监控系统都翻了个底朝天，

却依然没有找到温念的一丝踪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

汇报着最新的调查结果。“傅总，我们查到温小姐的闺蜜唐佳，

在七天前订了一张去海滨小城云城的机票，但她是第二天就返回了。我们怀疑，

温小姐可能去了云城。”“怀疑？”傅斯年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我要的是肯定！

”“是是是！”助理吓得一个哆嗦，“我已经派人去云城了，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但是云城流动人口很大，而且有很多没有纳入户籍管理的民宿，排查起来需要时间。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见到她！”傅斯年几乎是咆哮出声。

助理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傅斯年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星期，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就是温念那张苍白又决绝的脸。

还有那个验孕棒。一想到有个身上流着他的血脉的孩子，正跟着那个女人在外面颠沛流离，

他就心如刀绞。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沈星若端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斯年，我给你炖了汤，你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她把饭盒放在桌上，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傅斯年睁开眼，看着她，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你来干什么？

”沈星若被他冰冷的态度刺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笑脸：“我担心你啊。斯年，

你到底怎么了？为了一个替代品，至于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吗？”“替代品？

”傅斯年冷笑一声，“沈星若，你凭什么认为，她是你的替代品？”沈星若愣住了：“斯年，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你说的，因为她长得像我，你才……”“我说的？

”傅斯年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说，她的眉眼很特别。

”“是你自己，非要对号入座，不是吗？”沈星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

不是这样的……斯年，你明明是爱我的！你等了我这么多年……”“我等你？

”傅斯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星若，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是你一声不吭地出国，

把我一个人扔下的？”“我那是因为……因为我生病了！我得了很严重的病，我不想拖累你！

”沈星若哭着解释。“生病？”傅斯年从抽屉里甩出一份文件，砸在她脸上，

“你所谓的很严重的病，就是去国外嫁给一个比你大二十岁的富商，然后在他破产后，

又回来找我这个接盘侠吗？”沈星若看着那份调查报告上，她和那个外国老头亲密的合影，

身体摇摇欲坠。“不……不是的……斯年，你听我解释……”“滚。

”傅斯年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在我发火之前，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沈星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里，傅斯年拿起桌上的那份调查报告，

和另一份文件放在一起。另一份文件上，是温念的资料。家世清白，背景干净。唯一的亲人，

母亲，在她上大学时因病去世。他当初会注意到她，确实是因为她的眉眼。

但不是因为像沈星若。而是因为，像他记忆深处，那个在他少年时，给过他唯一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