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把最后一点灰色糊状物从营养膏管里挤进嘴里。没有味道。像在吞咽一团温热的湿沙。
我面前的金属桌面上，放着一颗种子。这是我从父母的遗物箱里翻出来的。箱子不大，
里面的东西更少。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个坏掉的数据终端，还有就是这个。
这颗种子沾着干结的泥土，安静地躺在一个小小的透明袋里。
在满是合成材料和金属仪器的遗物中，这一点点来自土壤的痕迹很不寻常。
这颗星球叫“尘埃-7”。名字倒是贴切。除了尘埃，就只有石头。我被流放到这里，
算是服役抵债。每天的工作就是检修那些早就没人用的采矿机器人，日复一日。剩下的时间，
就耗在这间铁皮罐头一样的居住舱里。我捏起那个小袋子。种子是灰褐色的，有点皱，
像个晒瘪了的老人头。没什么用。我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站了起来。
居住舱外是“尘埃-7”星球无尽的红褐色荒漠。双子恒星挂在天上，一颗昏黄，一颗惨白，
把我的影子拉得瘦长瘦长的。风不大，但吹起来的沙子打在面罩上，格挣挣的响。
我走出舱门，靴子踩在松散的砂石上，咯吱咯吱。我走到居住舱背后，这里有一小块地方，
因为背风，积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尘土。这大概是这颗星球上最接近“土壤”的东西了。
我蹲下身，用手指在黑土中挖出一个小坑。坑不大，就我一指深。我把那颗种子放了进去，
再用土埋好。我没有浇水。这颗星球上一滴液态水都没有。我的饮用水都是循环再生的，
金贵得很。我只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走回了居住舱。做完这一切，
只是因为我今天不想再看第七遍那部老掉牙的默片了。找点事情做做，总比发呆强。
回到舱里，我又挤了一管营养膏。嘴里还是那股湿沙子的味儿。
我看着窗外那片被我动过的小土堆，心里没什么波澜。大概明天就被风吹没了吧。
我这么想着，关掉了居住舱的外部灯光。世界陷入一片红褐色的昏暗里。2第二天醒来，
我脑子里第一件事是检查维生系统。绿灯，正常。第二件事，是去舷窗那儿看一眼。
我本来没指望看到什么。可我看到了。就在我昨天埋下种子的地方，冒出了一截绿色的东西。
不是嫩芽，那玩意儿直接就是一根藤，有我小臂那么粗，翠绿翠绿的，上面还挂着水珠。
水珠？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尘埃-7上哪来的水？我急匆匆地穿上防护服，冲出舱门。
我跑到那东西跟前，蹲下来。那藤蔓是真的，摸上去滑溜溜的，带着一股凉气。
藤蔓上全是宽大的叶子，巴掌大小，绿得像要滴出油来。我昨天埋下去的，
明明只是一颗干瘪的种子。一夜之间，这东西就长成这样了？我的视线顺着藤蔓往上。
在藤蔓的顶端，挂着一个红色的果子。那果子圆滚滚的，通红通红，
表皮光滑得能映出我防护服头盔的影子。它太大了，比我脑袋还大上一圈。我活了二十年，
只在那些古老的影像资料里见过类似的东西。番茄。书上是这么叫它的。
可书上画的番ag茄，也就拳头那么大。眼前这个，简直是个怪物。我咽了口唾沫，
伸手去摸。那番茄的表皮热乎乎的，像晒过的太阳。我轻轻一碰，它就从藤上脱落下来，
“咕咚”一声掉在地上，还弹了两下。我费了点劲才把它抱起来。很沉，估计有十几公斤。
抱着这个大家伙，我回了居住舱。把它放在金属桌上，桌子都“嘎吱”了一声。
我脱下防护服，死死地盯着它。一股淡淡的、我说不出来的香味飘进我鼻子里。是清新的，
带着点甜味的。这味道，跟营养膏那股死气沉沉的味儿，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我找出一把切割金属用的合金刀，对着番茄比划了半天。最后，我一咬牙，切了一小块下来。
红色的汁水“哗”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溅了我一手。那汁水也是温热的，颜色鲜艳得刺眼。
被切开的果肉是沙瓤的，能看到里面包裹着一粒一粒淡黄色的籽。香味更浓了。
我鬼使神差地把那块果肉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酸甜味道，
像电流一样瞬间窜过我的舌尖，直冲天灵盖。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这是什么？
我顾不上多想，张开嘴，把整块果肉都塞了进去。牙齿咬下去的瞬间，
柔软的果肉和饱满的汁水在我的口腔里炸开。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我的味蕾好像被唤醒了。酸，甜，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鲜味，层层叠叠地涌上来。
我活了二十年，从来不知道食物可以有“味道”。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一块，又切了一块。
汁水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我都顾不上擦。等我回过神来，那个比我脑袋还大的番茄，
已经被我吃掉了四分之一。我的肚子撑得滚圆。我打了个嗝，
一股清新的果味从喉咙里涌上来。我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一大半番茄，
又看了看自己沾满红色汁水的手。我意识到，这东西，可能不止是食物那么简单。这玩意儿，
或许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3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都在来回踱步。居住舱就那么点大，
我从门口走到维生系统那儿，再走回来，一共十五步。我的靴子踩在金属地板上，
发出“梆、梆、梆”的单调声响。桌上的番茄还在散发着那种要命的香味。我不敢再吃了，
怕一口气吃完。这东西是我的希望。我得把它换成钱。星币。有了钱，
我才能买到高级能源块，才能支付跃迁飞船的船票，
才能还清那笔压在我头上的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可怎么卖？这玩意儿太大了，也太奇怪了。
拿到正规的星际贸易平台上去，估计会被当成什么未知的危险生物样本给扣留了。
我可不想惹那种麻烦。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星际二手交易网。一个三教九流什么都卖的地方。
那里没人关心你卖的是什么，只要能谈好价钱。我打开了我的个人终端。那是个老旧型号，
屏幕上还有几道划痕，运行起来慢得像只老乌龟。我连上星网，信号时断时续。
尘埃-7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二手的，连信号都是。我打开二手交易网的界面，
开始编辑商品信息。商品名称……我挠了挠头。不能直接叫“番茄”。
万一被什么农业历史学家看到了，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我想了半天，
打下几个字：可食用复古装饰品。听起来挺像回事。然后是商品描述。我斟酌着用词，
写道：“来自废弃星球的未知植物果实。颜色鲜艳，造型独特，可作摆设。据本人亲测，
无毒，可少量食用。口感……独特。”我没敢写太好。怕别人不信。最后是定价。
这可难住我了。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定高了没人买，定低了我觉得亏。
我一个月的薪水，刨去强制还债的部分，也就剩下500星币。这500星币，得买营养膏，
买最便宜的蒸馏水，还得攒着更换老化的维生系统零件。我一咬牙，
在价格栏里填上了：1000星币。够我活两个月了。我拍了一张照片。那番茄太大，
我的终端摄像头差点装不下。照片里的番茄红得发亮，
跟我这间灰扑扑的居住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点击上传。商品页面生成了。
我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可食用复古装饰品”，心里七上八下的。会有人买这种鬼东西吗？
花1000星币，就为了买个长得像番茄的摆设？我关掉终端，决定不去想了。听天由命吧。
我又走到舷窗边。外面的那根藤蔓，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叶子在两颗恒星的光下，
绿得有些不真实。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东西长得太快了。太好了。好得有点不正常。
就像一个梦。我怕我一觉醒来，桌上的番茄没了，外面的藤蔓也不见了，
只剩下满嘴营养膏的味儿和还不完的债。4我在不安中等了三天。三天里，
我的商品页面浏览量是零。没有一个人点开来看。那个红彤彤的大家伙，
就跟被整个星网遗忘了一样。我有点泄气了。那半个番茄，我每天只敢吃一小口，
剩下的都用保鲜膜小心翼翼地包好。可它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那么新鲜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我的个人终端突然“嘀嘀”响了一声。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是消息提示音。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终端。一条来自二手交易网的消息弹了出来。
“买家‘大胃王波波’已拍下您的商品‘可食用复古装饰品’，并支付1000星币。
请尽快发货。”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卖出去了？真的卖出去了？
我点开那个叫“大胃王波波”的买家信息。头像是个胖乎乎的男人，
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的个人签名是：星际美食主播，
致力于在合成食物的荒漠中寻找一丝绿洲！美食主播？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买这个，
难道是要直播吃？我有点后悔了。万一他吃了有什么不良反应，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钱已经到账了。二手交易网的规则是，钱先由平台保管，等买家确认收货，
才会打到我的账户里。我没得选。我小心地把剩下的番茄用好几层缓冲材料包起来，
放进一个最大的运输箱里。这东西太重，我一个人搬得气喘吁吁。
我叫了一台星际邮政的自动运输无人机。半小时后，
一架锈迹斑斑的无人机摇摇晃晃地降落在我的居住舱外。它伸出机械臂，夹走了那个大箱子，
然后“嗡”的一声飞走了，扬起一片红色的沙尘。我看着它消失在天际。心里空落落的。
希望别出什么事。接下来的两天，是漫长的等待。我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物流信息。
-7……”“包裹已进入第一跃迁点……”“包裹已抵达‘繁星之都’空间站……”两天后，
物流状态终于变成了“已签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终端又响了。
是“大胃王波波”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老兄。”我心里一沉。完了，
这是要找我算账了？我颤抖着手回复：“怎么了？
”对方的回复很快就来了：“你这玩意儿……保真吗？”我硬着头皮打字：“图片都是实拍。
我描述里也说了，口感独特。”那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去星际消费者协会投诉我了。就在我准备关掉终端装死的时候，
他的消息又来了。“我今晚八点直播。我的频道号是9527。有胆子就来看。
”5晚上七点五十，我准时守在了我的终端前。我点进了那个9527频道。屏幕亮起，
出现了“大胃王波波”那张胖乎乎的脸。他坐在一张看起来很豪华的椅子上，
背景是一个灯火辉煌的房间。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正在飞速上涨。很快就突破了一亿。
屏幕下方，评论像瀑布一样刷过。“波波今天吃什么？又是新型号的营养膏吗？
”“听说波波花1000星币买了个垃圾星的土特产？脑子瓦特了？”“坐等波波上当受骗，
哈哈哈哈。”波波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说：“家人们，晚上好。今天，咱们不吃营养膏。
今天，咱们来点复古的。”他一挥手，一个机器人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
正是我卖给他的那个番杜。在直播间绚丽的灯光下，它红得像一团火。评论区瞬间炸了。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好像古代文献里的番茄！”“这么大？这是模型吧？
”“1000星币买个这？波波血亏！”波波拿起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对着番茄比划了一下，
说：“老规矩，开吃之前，先让我的私人医疗仪给大家看看我的身体数据。
”他手腕上的一个手环亮起，一道光幕投射在旁边。上面显示着一堆复杂的生理指标。
波波指着其中一项说：“大家看这里，‘营养膏依赖性味觉丧失症’，重度。医生说，
我的味觉已经退化了百分之八十。再吃几年营养膏，我可能连咸味都尝不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举起刀，用力切了下去。和我那天一样，
红色的汁水“噗”地一声溅了出来。浓郁的香味，仿佛要透过屏幕钻进我的鼻子里。
波波愣了一下。他低头闻了闻，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切下一块果肉，
在数亿观众的注视下，迟疑地放进了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波波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的咀嚼动作停了下来。两秒钟后，两行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胖乎乎的脸上滑了下来。
他哭了。直播间里所有人都看傻了。评论区都停滞了一瞬间。
“哇——”波波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心满意足的叹息。他闭着眼睛，一脸陶醉。
“这不是番茄！”他猛地睁开眼，对着镜头大喊，激动得满脸通红，“我吃的不是番茄！
是太阳！是几百年前的整个夏天！”他语无伦次，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赞美着。
“酸……是甜的！我的天，食物居然是甜的！”就在这时，
他身边的医疗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道光幕。
只见“营养膏依赖性味觉丧失症”那一栏的数据，正在飞速地变化着。
那个代表“重度”的红色警示，正在向代表“中度”的黄色转变。直播间彻底疯了。“奇迹！
这是医学奇迹！”“他的味觉在恢复！吃了那东西之后，他的味觉在恢复！
”“那不是装饰品！那是神药！”我的终端开始疯狂地“嘀嘀”作响。消息提示，好友申请，
交易请求，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瞬间就让我的老旧终端卡死了机。屏幕上，
#垃圾星巨型番茄#这个词条，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冲上了全星网热搜第一。
我呆呆地看着黑掉的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我的生活，回不去了。
6我的终端死机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我重启了好几次，它才勉强恢复了运行。
刚一连上网，海啸般的消息再次涌来，差点又让它崩了。
我赶紧开启了最高级别的消息屏蔽模式，只接收白名单联系人的信息。我的白名单上，
一个人都没有。世界总算清静了。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我打开星网新闻页面，
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那个番茄的报道。《震惊！一颗来自垃圾星的果实，
竟能治愈味觉丧失症！》《“大胃王波波”直播间上演医学奇迹，数十亿观众共同见证！
》《神秘卖家身份成谜，‘边记’复古农产品或将打败整个食品行业！》“边记”？
我什么时候有牌子了？我点进去一看，原来是那些好事的新闻媒体，
根据我的二手交易网ID“边宁”给我瞎起的。我粗略地翻了翻。有人出价一百万星币，
只求买一小块番茄尝尝味道。有大型生物科技公司公开悬赏，寻找我的联系方式。
甚至连几个偏远星系的军阀都发布了声明，说愿意为我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保护”。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已经不是卖菜那么简单了。这成了全星际的焦点。
我一个被流放的穷光蛋，突然抱着一块能下金蛋的石头，站在了一群饿狼中间。
我走到舷窗边，看着外面那根藤蔓。经过这几天，它又长了不少。上面零零散散地，
又结了三四个小一点的番茄，大概只有篮球那么大。我看着那片翠绿，
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恐惧。这东西是个宝藏，但也是个催命符。如果我处理不好，
别说离开尘埃-7了，我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我必须冷静下来。我关掉星网，
切断了居住舱的对外通讯。我把自己锁在里面，哪儿也不去。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我既能赚钱，又能保住小命的计划。首先，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傻乎乎地把东西挂在二手交易网上了。我需要一个更可控的销售渠道。其次，
我得想办法提高产量。只有一个番茄，只能引来疯抢和危险。如果我能让很多人都吃上，
它就从“神药”变成了“商品”。人们对商品的态度，总归会温和一些。
提高产量……我的目光落在了手边那个小小的透明袋子上。那个装着种子的袋子。
我把它翻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除了那颗已经被我种下的种子，里面还有一点干结的泥土。
我看着那些泥土，又看了看窗外那根神奇的藤蔓。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形。
问题的关键，可能不是种子。而是这些土。7我穿上防护服，带上了一把小小的工兵铲。
我走到那株番茄藤的根部。那里的黑色尘土，看起来和我埋下种子时没什么两样。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的尘土。当我看到下面的景象时，我屏住了呼吸。在藤蔓根部的周围，
形成了一个大约一平方米的区域。这个区域里的土壤，
颜色和我从袋子里倒出来的那些干土一模一样。是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褐色，
散发着湿润的气息。它和周围尘埃-7上那种干燥的、死气沉沉的黑土，有着天壤之别。
这片土壤，就像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世界。我试探着把手伸过去，想触摸那片土壤。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土壤的瞬间，一阵轻微的眩晕感传来。眼前的景象扭曲了一下。
红褐色的荒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黑暗。我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
眩晕感消失了，我又回到了尘埃-7的荒漠里。那片神奇的土壤，还在那里，安安静静的。
这是……什么？一个入口？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好奇心压倒了恐惧。我深吸一口气，
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我没有犹豫，直接把整只手按了下去。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天旋地转。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脚下是松软肥沃的黑色土地，
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清香。我抬头看去，没有天空，
没有恒星，只有一片温和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空间。这个空间不大，
大概也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在我面前，长着一株巨大的番茄藤，比外面那株还要茂盛，
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果实。我摘下防护头盔，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这里的时间流速，好像和外面不一样。我感觉只是恍惚了一下，但那株番茄藤上，
就有一个青色的果子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一点。生生不息。我不知道为什么，
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我明白了。那颗种子，不是什么神奇的植物种子。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打开这个独立空间的钥匙。这个空间，才是我的金手指。我在这里，
可以随心所欲地种植。这里的土壤，这里的环境，能让任何植物都疯狂生长。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我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我在这里走了几圈，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这个空间，是我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重新戴上头盔，心里想着“出去”。
又是一阵眩晕。我回到了尘埃-7。我的手还按在那片土壤上。我站起身，
小心地用周围的黑土把这片神奇的土壤重新盖好，伪装起来。回到居住舱，
我立刻开始制定我的新计划。我要开一家自己的网店。就叫“边记农铺”。
我不卖整个的番茄。我要把它切成小块卖。这样，单价可以降低，更多的人能买得起。而且，
切开之后，别人也无法得到完整的种子进行研究。我还要种点别的东西。黄瓜，辣椒，
生菜……反正，只要我有种子，在这个空间里，我就能种出整个星际。我重新打开个人终端，
无视了那些疯狂的消息，开始埋头研究怎么注册一个匿名的线上店铺。
外面是无尽的荒漠和窥伺的饿狼。而我，在我的铁皮罐头里，
准备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农业帝国。8“边记农铺”开张得很低调。我没做任何宣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