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小染，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一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
我爸爸是个憨厚老实的水泥工，大家都叫他北水老，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
就当是个化名处理，也从来没把这个名字当一回事，只是一笑置之。可是多年后蓦然回首，
每每念起这个名字我都会热泪盈眶、喉头哽咽，爸爸憨厚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
却即使伸手也在触碰不到了。是啊，我们早已…天人永隔……他才55岁啊，
年纪轻轻就这么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该死的癌症，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爸爸的生命？！
！！60年代出生的他吃尽了苦头，
小时候小小年纪穿着破破烂烂的草鞋在家帮大人干农活、织门帘，寒冬腊月，
纤薄的竹片割破了男孩处理的手掌，小小的一双手布满厚厚的薄茧，手上新伤添旧伤，
没几处好皮，脚上的的冻疮早已溃烂发脓。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
冻疮膏、雪花膏是普通人买不起的奢侈物，
有那个钱还不如拿来买吃的或者买菜苗菜籽、买稻谷种田。
后来听我妈说他们那个年代有些人甚至连双鞋子都没有，天寒地冻，
一年四季光着脚在地上跑，要么是捡哥哥姐姐穿旧穿不上剩下来的鞋子。后来我问过爸爸，
为什么一定要做水泥工做别的活不行吗，水泥工面朝黄土背朝天，
或者在建建筑楼里面闻那些水泥烟尘漫天，对呼吸道不好。那个漆黑精瘦的男人苦涩一笑，
看了一下自己的布满厚厚老茧粗糙双手，仔细看的话会发现，
他的手总会不时的自主抽搐抖动，他说那是遗传病，治不了的，用尽偏方也还是无能为力。
他说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找份体体面面工资高一点的工作，可是一没门路，
二是这双手的病就已经断送了他九成九的就业门槛，所以只有老老实实的做水泥工，
才能勉强养家糊口。他用那双粗糙的手撑起了整个家，妈妈下地种田种菜，
两个忙碌的身影总是早出晚归，可即使再累再忙，阿爸阿妈也还是会回来做午饭，
晚饭给我们吃，从来不会让我们饿肚子。也许是因为他们过够了苦日子，
才不想让自己的小孩也走上同样的老路吧，整个童年都在忍饥挨饿中度过。爸爸总是笑着说，
我的小染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他总是向家族吹嘘我的成绩，认为我长大之后必定大有作为。
2可是我让他们失望了，小学时我的成绩确实是排在班级前二名的，
可是上了初中我才发现天赋真的很重要，不管再怎么努力想要学习，这也还是学不进去。
数学再也没有及格过，英语根本听不懂，那么多门课程，我只有语文是拔尖的，
其他的有七成是听不懂的。就拿地理来说，从来没有走出去过的小孩，
看地理书无疑是纸上谈兵，空有幻想却无其型，甚至幻想都是模糊不清的，说是一窍不通，
也不足为过。再拿生物和地理化学来说，连实验课都没上过几次，死记硬背根本行不通，
因为你连听都听不懂，记也记不住。是啊，
一个小地方出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人怎么可能天生就聪慧学什么都会呢，
那无疑是痴心妄想。能学会语文识得几个字，学会数学的基础，
懂得算数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至少在用钱的时候不会被坑，
至少走在陌生的城市不会迷路，还能问人或者看导航。
劳碌命的夫妻俩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小孩没本事，他们也大字不识几个。
寒门难出贵子，山鸡也很难变成凤凰，除非是变异。都说穷人靠变异，富人靠财富，
一点也没有错。穷人没资源没人脉，思维固步自封停滞不前，
除非贵人相助否则很难实现阶级跨越。
而富人有人脉、有资源、有钱有势想做什么都比普通人容易的多，
所以注定只能让人羡慕的份。而我的目标也很简单，从来都没有想过能一夜暴富，
也没想过自己有了能耐能跨越阶级，只是想吃饱穿暖活着就行。
3阿爸查出肺癌的那年我才16岁，才刚刚初中毕业出来，那时的我懵懂无知，
我初中一毕业就跑去深圳想跟我姐一起打工赚钱。只可惜年少无知的我终究还是太天真，
未成年人家根本不收，也不敢收，兜兜转转好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
年纪小吃不了苦，做临时工只上八个小时不加班、周末不去上班，到手工资2200。
两个人4000多租房子住，吃喝都要钱也不存不下几个钱。不知什么原因，
也许是自卑不自信吧，又或许是内心内核能量不足，我很讨厌打电话，
很怕别人问我工作的怎么样了？稳定下来没？所以我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那时我和姐姐在外面吃宵夜喝粥，爸爸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那时周围的环境很嘈杂，
听不清爸爸说了什么，只听到爸爸说他病了，那时候还没找到工作的我，
脱口而出一句我没钱，囫囵糊弄了两句说环境太吵了，就先不打电话了，明天再打过，
然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犹记那时，爸爸沉默了一下，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问我们拿钱，
我不知道他那天想跟我说什么，也永远无法得知了。后来想想，也许那天他刚查出肺癌晚期，
他也许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因为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可是那天他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女儿挂断了电话，甚至到了后来也没有再打过那个电话。
直至他离开这个世界，我才后知后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那天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也许，他只是想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也许，
他只是想关心我，可是我就那样逃避式的挂断的电话，甚至第二天也没反打回去。
因为那时候我真的很不喜欢打电话，甚至到了现在我一样还是很反感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害怕别人关注我的生活，因为我的生活一团糟，无从言说吧，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没有人会天生想孤立无援、无人关心、无人在乎的啊。
可我害怕他那时候是想对我说什么遗言或者叮嘱我什么……至于真相，
早已无从得知了……所以做人啊，还是要且行且珍惜，珍惜当下才对得起未来的那个自己。
人生怎么过都是过，但还是要争取不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吧。5犹记阿爸走的那时候，
我们兄弟姐妹三人是怎么在阿爸跟前发誓的，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那时有多积极，
现在只有多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那天，哥哥说：以后我们要好好对待老妈，
连着老爸的那份一起对她好。我和姐姐一致同意。可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三个依旧一事无成，
疫情之后，全球经济萧条，工作也不好找，也没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哥哥跑去外地帮堂哥打工距家好几百公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更别提照顾老妈了，
他打工赚到的钱全都存在堂哥也就是他老板那里。老爸还在的时候，
他就已经去给堂哥打工了，那时候阿爸怕他乱花钱，因为他是真的存不住钱，
所以就让堂哥帮他保管着钱，每个月给他几百块生活费就可以了，包吃包住的，
看上去基本也用不到什么钱。实际上，根本不够他充游戏充话费的，
还有一些零食辣条什么的也是他的最爱，钱到他手里根本没有花不完的说法，
一个星期就给他造没了。有一次堂哥的一下子给他发了6000多块钱，
他直接拿6000多块钱买了个手机，真是一点都撑不住钱，钱到他手里立马花光。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教育问题，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怎么管过，
我们都是早出晚归的忙着生计，所以兄弟姐妹之间、家人之间好像缺少了沟通，
明明相隔两地一年到头都打不到一次电话、发一句短信问好。
甚至就连老妈也收不到哥哥的电话或信息，这还叫连同老爸的那一份一起对老妈，
我真的笑死。阿姐也没什么本事，在离家几十公里的小城市里面工作多年工资很低，
基本只够她自己开销根本存不下钱，本来吃饭都成问题了，还养了只小泰迪，
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给泰迪买狗粮零食了。而我就更不用说了，
社会阅历浅薄、胆小自卑又怯懦，辞了上一份工作之后，至少躺平了半年，
身上身无分文才勉强被阿姐赶着去找工作。口袋里面掏不出10块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在阿姐严令再不老老实实去找工作就把我扫地出门之后，我终于勉强找到了份糊口的工作。
6好在上班的那里，每天包一顿吃的，刚好解了我燃眉之急。现在才上班不到两个月，
第一个月的工资这个月才发，也就1000出头，交了月租和水电又要吃饭根本就不够用，
小城市的工资特别特别的低，特别是宾馆酒店行业，底薪低的可怜、提成少的可怜。
但是阿姐说我这个性格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都不错了，先不谈薪资先，
最主要是先稳定下来有一份工作至少不让自己饿死。等稳定下来存到一点钱了，
再找别的出路。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即使在不情愿，也只能默默点头，老老实实上班。
阿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这座小城市里面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不用再回老家那栋被诅咒了的房子。是的，
在我们看来老家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年轻的壮劳动力都一一逝世，
先是家族里面我竹马的爸爸去世了，他走的时候我才上初一还是，
我估摸着他走的那年也才三十多岁。很年轻却，逃不过癌症的魔爪。
我还记得我自己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因为在那之前周末放假我明明还看见他安然无恙的路过我家门口，
结果没过两天他突然间就没了。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初中毕业了，
出来找工作去深圳待了两个月回到老家的城市中想要慢慢稳定下来。
那时候感觉爸爸身体很硬朗，只是不时的咳嗽，我想着他吃点药就好了，小感冒而已，
我也没太当回事。可是就是这样的无知无觉，
在听到爸爸查出肺癌晚期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惊讶。原来他之所以会咳嗽，是因为肺出了问题，
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根本没有补救的措施。
这一晴天霹雳无疑让一个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
阿爸说去医院治疗很贵的他自己去随便抓点药就好了。7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哭的不能自已，
那时的我还是一家烧鹅店的服务员，上班时间接到爸爸生病的电话，整个人情绪崩溃了。
我好心的老板问我怎么了，我带着哭腔说出了自己爸爸生病的事情，
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他们说癌症晚期确实是很难治好了，又继续吃吃喝喝去了。
然后他们之中就有一个人把我拉到了角落，他说他有一个破天富贵、天大的机缘要送给我。
我说那能救我爸爸吗？他说可以，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有钱还是有很大几率能治好的，
他说现在有哪个大人物想要认义女，本来他想让他侄女去的，但是他侄女的家人不同意。
他说如果我答应了，就要给对方养老送终对方是大人物，很有钱，
完全可以帮我爸爸出医药费，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说那是当然的，人之常情。
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去，然后我犹豫了一下，
我觉得应该给爸爸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们二老的意见，对方同意了。电话很快接通，
我哽咽着说出过程，询问问爸爸的意见。爸爸没有同意。我哭着问，那你的病怎么办？
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钱治啊。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已经不记得他们后来说了什么，
反正就是挂断了电话这件事情没有了下文。我跟那个人说了情况，说我爸妈不同意，
那个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遗憾的摇了摇头，默默的走开了。只独留我一人恍惚的站在原地，
泪水奔涌而出。真的，那时候我想过如果可以，
请求老天可以拿走我30年寿命、拿走哥哥姐姐一人10年寿命换爸爸妈妈多加10年寿命。
可是老天没有聆听到我最真挚无悔的祷告，还是夺走了我阿爸的生命。
8医生下的病危通知当时说我阿爸还剩三个月寿命。我那时天真的以为，真的还有三个月，
第2天我就请假回家看望爸爸了，那时的店长是我男朋友，
他很爽快的给我提休了还提前把这个月工资预支给我了。我被他送上了回家的车，
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一下子提前给我发那么多工资，但是我很高兴，
终于能把自己努力得来的钱给爸爸妈妈花了。我怀着既悲伤又愉快的心情回了家，
我不记得我当时交给爸爸多少钱了，爸爸一分没要叫我自己收着。
然后当天哥哥就带着爸爸上玉林市看医生去了，
然后我不知整的稀里糊涂的也回去继续上班了。
然后老板他们看见我就问我怎么那么快就上来了，我不记得我回答了什么，
然后就继续上班了，过了没几天，我就听到了爸爸离世的噩耗！我整个人惊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