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灵魂被困在了自己的追悼会上。我看见我最好的闺蜜，靠在我男友怀里，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怪我，要是我能劝住晚晚，她就不会去那栋鬼屋探险了。
我男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不怪你，是她自己作死。我看见我爸妈，
正和律师商量着我那份巨额意外保险的分配问题。没有一个人为我的死而真心难过。
就在我心如死灰，即将消散时，那个平日里最沉默寡言，被所有人排挤的阴郁校草——裴烬，
却在角落里，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别怕，我看见你了。告诉我，
你想让谁陪你？1.黑白照片里，我笑得明媚张扬。照片之下，哀乐低回，哭声一片。
我最好的闺蜜苏晴，正柔弱无骨地靠在我男友沈嘉言的怀里，哭得抽噎不止。嘉言，
晚晚她……她怎么就这么傻……沈嘉言穿着我为他挑选的黑色西装，
此刻却用那双我曾最迷恋的温柔眼眸，心疼地望着怀里的苏晴。他轻抚着她的背，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珍重：不怪你，是她自己要去作死，谁也拦不住。我飘在半空中，
像一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这场为我举办的闹剧。我的身体已经冰冷，
可我的灵魂却被困在这里，被迫观看这出令人作呕的戏码。不远处，
我的父母正与律师低声交谈。我妈的脸上没有半点悲伤，
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ক的兴奋：律师，晚晚那份意外保险，什么时候能到账？
金额确定是一千万，没错吧？律师推了推眼镜：顾先生，顾太太，请放心，
流程已经在走了。我爸搓着手，迫不及待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我们还等着这笔钱给儿子买婚房呢。我的弟弟，顾朗，正不耐烦地刷着手机，
对姐姐的葬礼漠不关心。这就是我用生命爱着的家人，我掏心掏肺对待的朋友和爱人。
没有一滴眼泪是为我而流。没有一句悼词是真心实意。巨大的悲伤和怨恨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的魂体开始变得透明，边缘的轮廓渐渐模糊。原来，当一个鬼魂心如死灰时，真的会消散。
也好，就这样散去，不用再看这肮脏的人间。就在我闭上眼，准备迎接彻底的消亡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精准地穿透了喧嚣的哭喊和议论，落入我的耳中。别怕，我看见你了。
我猛地睁开眼。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是裴烬。我们学校最孤僻的校草，
永远独来独往，眼神阴郁，像是藏着化不开的浓雾。此刻，他正抬着头，
漆黑的眼眸穿透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他不是在看我的遗像，
而是在看飘在半空中的我。周围的人对他视而不见，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我。
我的魂体剧烈地波动起来，即将消散的边缘重新凝实。他怎么可能……看见我？
裴烬的嘴唇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句话却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响起。告诉我，
你想让谁陪你？2.我愣住了。裴烬的眼神平静无波，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真的能看见我，
还能与我沟通。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攫住了我，紧随其后的是滔天的恨意。我想让谁陪我？
我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虚伪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却依偎在我男友怀里的闺蜜苏晴。
说着爱我，却在我死后无缝衔接的男友沈嘉言。只关心我用命换来的保险金的父母。
我想让他们都下来陪我！我想让他们也尝尝被背叛、被抛弃、被全世界遗忘的滋味！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周围的空气就骤然变冷，灵堂里的白幡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苏晴打了个冷战，往沈嘉言怀里缩了缩：嘉言，我怎么觉得有点冷……沈嘉言皱眉，
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应该是窗户没关好，别自己吓自己。他们根本不知道，
这股寒意，源于我无法遏制的怨气。我的视线重新落回裴烬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对着他，一字一顿地在心里呐喊：苏晴！我要她第一个付出代价！
裴烬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转身，
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灵堂。我有些发懵，这就完了？他要怎么做？我尝试着跟上去，
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钉在了灵堂里，无法离开分毫。追悼会还在继续，宾客们来了又走，
虚情假意的安慰话语听得我耳朵起茧。终于，人群散去。沈嘉言扶着悲伤过度的苏晴，
温柔地对我的父母说：叔叔阿姨，我先送晴晴回去休息，她今天太累了。
我妈立刻换上一副慈母的嘴脸：快去吧，晴晴这孩子就是心善，晚晚有她这样的朋友，
也是福气。我冷笑。是啊，多大的福气，直接把我送进了火葬场。他们走后，
我爸妈立刻清点起收到的份子钱，一边数一边盘算着怎么花，脸上的笑容刺眼至极。
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切，怨气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就在这时，
灵堂的门被轻轻推开。裴烬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径直走到我的遗像前。
他从布袋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香炉，三根线香，还有一张黄色的符纸。他将香点燃，插进香炉，
然后把那张符纸，贴在了我的遗像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向飘在半空的我。
现在，你可以出来了。3.符纸贴上遗像的一瞬间，我感到身上那股无形的束缚消失了。
我试探着朝门口飘去，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我成功地离开了灵堂。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月光惨白，给万物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边。裴烬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
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终于忍不住问。一个能看见你的人。
裴烬的回答言简意赅。这算什么回答？我追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裴烬的脚步顿了顿，
没有回头：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不公平的事。他的背影挺拔又孤寂，融进夜色里，
仿佛他本就属于黑暗。我不再多问，眼下，复仇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来到了一栋高级公寓楼下。苏晴住在这里。裴烬说。我当然知道，
这还是我陪她一起租的房子。我们曾在这里分享过无数少女的心事，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
裴烬没有上去，他从布袋里又拿出一只小小的纸人，递给我。附在上面，
你可以暂时拥有一点力量，但记住，不要离我太远。我接过纸人，
只觉得一股奇妙的吸力传来，我的魂体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进去。再次睁眼，
我发现自己正趴在裴烬的手心上，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纸片人。这种感觉很新奇，
我能控制纸人的四肢，做出简单的动作。上去吧。裴烬说，让她知道，你回来了。
他将我放在公寓大楼门口的绿植叶片上，自己则隐入了对面的阴影里。我深吸一口气，
控制着纸人小小的身体，顺着墙壁的管道，一寸一寸地往上爬。苏晴住在17楼。
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一想到她和沈嘉言的嘴脸，我就充满了力量。终于，
我爬到了17楼的阳台。客厅的灯亮着，窗帘没有拉严，我从缝隙里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沈嘉言也在。他正坐在沙发上，而苏晴，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睡裙，从浴室里走出来，
头发还在滴着水。嘉言，我还是觉得害怕……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沈嘉言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有我在。晚晚已经死了，
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苏晴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仰起头，眼神迷离：真的吗？
可是我总觉得她好像还在看着我们……那是你的错觉。沈嘉言的声音变得沙哑，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别想她了，想想我们。我趴在冰冷的玻璃上，
看着那两个我曾经最信任的人，在我死后不到十二小时，就在我曾经来过的沙发上，
迫不及待地纠缠在一起。怒火烧穿了我的理智。我用尽全力，控制着纸人，
狠狠撞向了玻璃窗！砰！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沙发上纠缠的两人猛地一僵，
同时转过头来。什么声音？苏晴惊恐地问。沈嘉言皱着眉，
起身走向阳台：可能是风把什么东西吹下来了。他拉开窗帘，探头往外看了看，
除了夜风，什么都没有。我早就控制着纸人，躲进了空调外机的缝隙里。没事，你看错了。
沈嘉言关上窗，拉好窗帘，转身抱住苏晴，我们继续。继续？我不会让你们继续的！
我从缝隙里爬出来，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客厅的灯光有些昏暗，暧昧的气氛在发酵。
我爬上茶几，目标是桌上的那个玻璃水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水杯推向边缘。
在沈嘉言即将吻上苏晴的瞬间——啪！水杯从茶几上摔落，在寂静的客厅里，
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玻璃碎片溅了一地。苏晴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推开沈嘉言，
浑身发抖地指着地上的碎片：是……是晚晚！一定是她！她回来了！4.别胡说八道！
沈嘉言被苏晴的尖叫吓了一跳，脸色也有些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呵斥道。他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杯子放在边上，掉下来很正常！他嘴上这么说，
但眼神里的惊疑却出卖了他。苏晴已经彻底崩溃了，她抱着头蹲在地上，
语无伦次地哭喊：不是的！不是的！是她！她一定是来找我索命了！嘉言，我好怕啊！
看着她这副恐惧的模样，我只觉得无比快意。这就怕了？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控制着纸人，
悄悄爬上墙壁，来到电灯开关旁边。在沈嘉言弯腰去安抚苏晴的时候，我用尽全力，
撞向了开关。啪嗒。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啊——！
苏晴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黑暗中，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恐惧，
那恐惧就像是上好的养料，滋养着我日益增长的怨气。晴晴！晴晴别怕！
沈嘉言的声音也带上了颤抖，他慌乱地摸索着手机，想要打开手电筒。
我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我从墙上跳下来，落在他的脚边，然后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冰冷的触感让沈嘉言浑身一僵。什么东西……他惊恐地低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爬到他的口袋边，在他摸出手机的瞬间，狠狠一撞！手机脱手而出，飞了出去，
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这下，房间里最后一点光源也消失了。绝望的黑暗笼罩了他们。鬼！
真的有鬼！沈嘉言也绷不住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没有停手，
继续在房间里制造着混乱。书架上的书本哗啦啦地掉落，厨房里的碗碟叮当作响，
浴室里传来了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整个屋子，像是变成了一个喧闹的鬼屋。
苏晴和沈嘉言抱在一起，缩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了。我玩够了，
也累了。控制纸人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我悄悄地从阳台溜了出去，顺着墙壁爬下楼。
裴烬还在原来的地方等我，夜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我跳到他的手心，变回了魂体状态，
只觉得一阵虚弱。感觉怎么样？他问。痛快。我看着楼上那个依旧漆黑的窗户，
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这只是一个开始。我要让他们日日夜夜都活在恐惧之中，
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回到灵堂，裴烬将那张符纸从我的遗像上揭了下来。
我再次被困住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起来？我不解地问。你的怨气太重，
如果不加以束缚，很容易失控，变成真正的恶灵。裴烬解释道，到时候，
你就再也无法解脱了。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复仇可以，但不要迷失自己。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我独自面对着一室的冰冷。
第二天，我爸妈来了一趟，拿走了份子钱，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倒是沈嘉言和苏晴来了。
他们俩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憔悴，精神萎靡。苏晴一进门就跪在了我的遗像前，
一边烧纸一边哭。晚晚，你安息吧，不要再来找我们了，我们知道错了……
沈嘉言站在一旁，眼神闪躲，不敢看我的照片。我冷眼看着他们演戏。知道错了？
如果真的知道错了，就该去自首，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地求我安息。他们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临走前，苏晴还神经质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我正站在她身后。晚上，裴烬又来了。
他依旧用同样的方法带我出去。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沈嘉言。然而，
当我们到达沈嘉言家楼下时，却发现他家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裴烬皱起了眉。
我附在纸人身上，悄悄爬上楼，从窗户缝隙往里看。只见客厅里，除了沈嘉言，
还有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留着山羊胡的大师。那大师正拿着一把桃木剑，
在客厅里上蹿下跳，嘴里念念有词。苏晴则躲在沈嘉言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大师，
怎么样了？那东西还在吗？沈嘉言紧张地问。大师停下动作，捋了捋山羊胡，
一脸高深莫测：此地怨气冲天，那女鬼怨念极深，已经化作了厉鬼，不好对付啊！
沈嘉言和苏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沈嘉言连忙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塞过去：大师，求求你，
一定要帮帮我们！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大师掂了掂手里的钱，
满意地点点头：看在你们心诚的份上，我就出手一次。不过，要除了这厉鬼，
需要一件东西。什么东西？大师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相框上。
相框里，是我和沈嘉言的合照。需要她生前最珍视的一件物品作为媒介，引她出来，
然后用我这祖传的镇魂符，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心中一凛。
只见那大师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号。
那符纸一拿出来，我就感到一阵心悸，魂体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东西，是真的！
这个骗子模样的道士，竟然有真家伙！付费点大师拿着那张黑色的符纸，
一步步走向我的照片，脸上带着贪婪又残忍的笑容。小丫头，别怪道爷心狠，拿人钱财，
与人消灾嘛。苏晴和沈嘉言躲在后面，脸上露出了既恐惧又期待的神情。
他们期待着我魂飞魄散。我被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想要逃离，
却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牢牢地吸附在窗户上，动弹不得。那张黑色的符纸，
离我的照片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一旦他将符纸贴上去，再以我的照片为引，
我的魂魄就会被强行从纸人里扯出来，然后被那道符彻底撕碎。楼下，
裴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我绝望地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符纸，
心中充满了不甘。我的仇还没报完，我不能就这么消失！就在大师
的手即将触碰到相框的瞬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砰！巨大的声响，
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裴烬站在门口，神色冰冷，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他的目光越过惊呆的众人，直接锁定了那个大师。把你的脏东西，收起来。
裴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大师被他骇人的气势镇住，愣了一下，
随即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敢来坏道爷的好事！他仗着自己有法器，
色厉内荏地将那张黑色符纸对准了裴烬：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不然别怪道爷让你也尝尝苦头！裴烬看都没看那张符，只是从口袋里，
缓缓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黑色的木牌，只有半个巴掌大，上面用金色的丝线，
刻着一个我看不懂的古老篆字。当裴烬拿出那块木牌的瞬间，原本还嚣张无比的大师，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东西，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手里的黑色符纸也掉落在地。玄……玄字令……您……您是……
大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5.裴烬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大师，他径直走进房间，弯腰捡起了那张黑色的符纸。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屑地冷哼一声，两指一捻，那张让我感到极度危险的符纸，
竟在他指尖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了一撮灰烬。沈嘉言和苏晴已经完全看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你……你到底是谁？
沈嘉言壮着胆子问，声音却在发抖。裴烬这才将目光转向他们，
那眼神冰冷得像淬了寒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东西。他说着，
缓步走到我的遗像前，将那个相框拿了起来。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我的脸，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你们以为，找个江湖骗子来，就能高枕无忧了？
裴烬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欠她的，才刚刚开始还。他的话，
让沈嘉言和苏晴的脸白了又白。跪在地上的大师更是抖如筛糠，头都不敢抬。
裴烬不再看他们，拿着我的相框，转身对那大师说：滚。再让我在A市看到你，
你就不用走了。是是是！小的马上滚！马上滚！大师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他那把桃木剑都不要了。房间里，
只剩下裴烬和吓得魂不附体的沈嘉言与苏晴。我从窗外爬进来，跳到裴烬的肩膀上。
他似乎感觉到了，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稍稍柔和了些许。今晚到此为止。
他在我脑海中说。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刚才那张符，确实让我元气大伤。
裴烬没有再多说什么，拿着我的相框，在沈嘉言和苏晴惊恐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
回到我那间小小的单人牢房，裴烬将相框放在桌上，又点燃了三根香。袅袅的青烟升起，
带着一股安神的气味。我从纸人身上脱离，魂体比之前虚弱了不少，但精神却好了很多。
那个人……那个道士，他为什么那么怕你？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认识我手里的东西。裴烬淡淡道，一个不入流的方士，靠着几张阴符招摇撞骗，
看到真正的掌令，自然会怕。掌令？玄字令？他的世界，充满了我不懂的词汇。
你的家族……是做什么的？裴烬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处理一些，
常人处理不了的事情。他没有细说，我也没有再追问。我们之间，
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他帮我复仇，而我，则是他处理的其中一件事。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沈嘉言和苏晴大概是被吓破了胆，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果然，没过多久，裴烬就告诉我，
苏晴开始频繁地去寺庙烧香拜佛，还请了一大堆开了光的佛珠、玉佩戴在身上。而沈嘉言，
则开始调查裴烬的身份。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冷冷地说。我知道。
裴烬的表情依旧平静，正好，我也想送他们一份大礼。我有些好奇，裴烬又想做什么。
几天后，是我的头七。按照习俗，我爸妈应该会来给我烧纸。但他们没有。
他们拿着我那笔一千万的保险金，给我弟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一家人欢天喜地地搬家去了，
早就把我这个死了的女儿忘得一干二净。灵堂里冷冷清清，只有裴烬一个人来了。
他没有带香烛，而是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在我的遗像前坐下，打开电脑，
然后对我说：下一个，沈嘉言。我飘到他身边，看向电脑屏幕。屏幕上，
是沈嘉言公司的内部系统登录界面。我愣住了：你要做什么？
他不是最看重他的事业吗？裴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一行行代码如流水般划过，那我就让他，一无所有。6.我震惊地看着裴烬。
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专注。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感。我从没想过，他除了会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个顶尖的黑客。
沈嘉言的公司，是一家刚起步的互联网公司，全靠一个重要的项目拉投资。
而那个项目的核心数据，就储存在公司的内部服务器里。沈嘉言对此宝贝得不得了，
设置了重重防火墙。可这些在裴烬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不到十分钟，
他就成功入侵了系统。你想怎么做？裴烬侧头问我。
我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上，心中浮现出一个恶毒又痛快的计划。
把他最重要的项目数据，全部删除。我一字一顿地说。那是沈嘉言全部的心血和希望。
我要亲手，毁掉它。好。裴烬没有丝毫犹豫，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上跳出一个进度条，飞快地走到了100%。搞定。他合上电脑，云淡风轻，
仿佛只是删了几个不重要的文件。做完这一切，他像往常一样，用纸人将我带了出去。
我们没有去沈嘉言家，而是去了他的公司。正是深夜，整栋写字楼都黑漆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