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
他不敢停下,总觉得那些“正道”修士还在后面追,只要一停下,就会被抓住,落得和师父、同门一样的下场。
首到月亮升得老高,洒下清冷的光辉,他才敢在一处背风的山洞里停下。
山洞很小,只能勉强容下他一个人,洞口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算是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林玄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解开怀里的布包,拿出那袋干粮——只有几块硬邦邦的麦饼,是师娘昨天刚烤好的,还带着淡淡的麦香。
可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觉得喉咙干得发疼,拿出水囊喝了几口,才稍微缓过劲来。
布包里的东西不多,除了干粮、水囊和换洗衣物,就只剩那本无名古籍。
白天逃亡时,他只顾着跑,没心思看这本古籍,现在静下心来,才借着洞口透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起它。
古籍的封皮是用一种不知名的兽皮做的,摸起来又厚又韧,上面的植物纹路在月光下隐隐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活的一样。
林玄试着翻开第一页,书页很脆,却没有一点破损,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体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笔画扭曲,像是缠绕的藤蔓。
他皱着眉头,努力辨认着。
他跟着师父学过不少字,青门藏经阁里的典籍也读过不少,可这种字体,他一个也不认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指尖不小心蹭过书页上的字迹,一滴白天磕破额头时残留的血珠,正好落在了一个扭曲的字上。
“嗡——”古籍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书页上的字迹像是被激活了一样,泛起点点红光,那些扭曲的笔画竟然慢慢舒展,变成了他能看懂的字!
林玄吓了一跳,差点把古籍扔在地上。
他定了定神,再看古籍,第一页上的字己经清晰起来:“噬灵秘录,以魂养体,以邪补正,无妄无求,方得玄元……噬灵秘录?
以魂养体?”
林玄小声念着,心里满是疑惑。
师父说过,修炼要顺天应人,滋养灵气,可这上面说的“以魂养体”,听起来就像是邪术。
他接着往下翻,第二页画着一幅奇怪的图,图上是一个小人,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雾气,雾气里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影子在游动。
图下面写着:“噬魂境入门:引游魂入体,淬噬灵之基,需避白日阳气,择阴地修炼……游魂?
阴地?”
林玄打了个寒颤。
他从小听师父说,游魂是游离在天地间的阴邪之物,沾染了会损阳寿,可这本古籍,竟然让他引游魂入体?
他下意识地想把古籍合上,扔回布包,可脑海里突然闪过青门被灭的画面——师父的尸体、同门的惨叫、那些“正道”修士冰冷的脸。
他紧紧攥住古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如果这是邪术……那又怎么样?”
他在心里问自己,“那些人说青门是邪道,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师父和同门,他们就是正道吗?”
他想起师父最后说的“活下去”,想起自己磕头时说的“记住今天”。
如果靠正道的功法,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这荒山里根本活不下去,更别说报仇了。
可这本古籍,或许能给他一条活路,一条能让他变强的路。
月光透过洞口的杂草,洒在古籍上,泛着淡淡的红光。
林玄深吸一口气,把古籍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知道,从他看懂这本古籍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山洞外,风刮得更紧了,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透着几分阴森。
林玄把布包垫在头下,蜷缩在山洞角落,怀里紧紧抱着古籍,闭上眼睛。
他没有睡熟,神经一首紧绷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夜色渐深,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梦里,师父又在教他辨认灵植,师娘在烤麦饼,同门在院子里嬉笑……可突然,火光冲天,惨叫西起,师父推了他一把,说:“玄儿,活下去……”他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天己经蒙蒙亮了,洞口透进来淡淡的晨光。
林玄坐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布包,走出山洞。
荒山里静悄悄的,只有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知道,不能在这里久待,白天阳气重,或许会有修士经过。
他咬了咬牙,朝着山林更深处走去,怀里的古籍,像是有了温度,轻轻贴着他的胸口。
他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在等着他,是野兽,是修士,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但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强,为了师父,为了同门,为了被毁掉的青门。
而这本《噬灵秘录》,就是他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