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教室风波“两千块钱，谁拿了，自己站出来。”班主任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手撑着桌子，
那双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在我们班每个人脸上来回扫。她刚开完会回来，
一进教室就发现自己放在讲台抽屉里的两千块钱没了。那是她准备交上去的什么培训费。
教室里死一样安静，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王老师的眼珠子最后停在了我身上。“赵念念，
你今天是不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中午放学，我是值日生，
确实是最后一个走的。我站起来，点了点头：“是，老师。”“那你看到钱了吗？
”王老师的声音又冷又硬。“没有。”我摇头。她不信。她走到我跟前，
那股子廉价香水味直冲我鼻子。“搜身。”她吐出这两个字。
全班同学的眼神“唰”一下全扎我身上了，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
还有几个平时跟我不错的，也是一脸不敢相信。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搜身？
这是把我当贼了。“老师，我没拿。”我咬着牙说，手在校服底下攥成了拳头。
“没拿你怕什么？”王令老师冷笑一声，眼神跟刀子似的，“还是说，你心虚了？
”我旁边的一个女生，叫李莉的，她跟王老师是亲戚，平时在班里就跟个小太后一样。
她立马站起来帮腔：“老师，我中午好像看见赵念念在您抽屉那儿鬼鬼祟祟的。
”我猛地扭头看她：“你胡说！”李莉抱着胳膊，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我胡说？
那你敢不敢让老师搜？不敢就是心里有鬼。”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算什么？屈打成招？
王老师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直接伸手就要来拽我的衣服。我往后一躲，
梗着脖子喊：“你不能搜我！这是犯法的！”“犯法？”王老师气笑了，
“你偷钱就不犯法了？我今天还就搜定了！你要是不配合，我就直接叫保安，
把你送到教务处去！”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让它掉下来。我死死地盯着王老师，
我知道，今天我要是让她搜了，不管搜没搜到，我这个“小偷”的名声就背定了。
就在王老师的手马上就要抓到我胳膊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老师。”声音不大，
但是很清楚。全班的视线都从我身上，移到了我同桌那儿。我同桌叫陈烬。他很高，很瘦，
平时在班里跟个透明人一样。不说话，不跟人来往，一天到晚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要不就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大家都觉得他有点怪，是个哑巴。现在，
这个“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王老师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出声。
她皱着眉头问：“陈烬，你有什么事？”陈烬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个子高，
站起来跟根竹竿似的，把前面的光都挡住了。他没看王老师，而是低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黑，像两潭深水，看不见底。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点开了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我的桌子上，推到我面前。那是一张截图。照片里，
一只手正从王老师的讲台抽屉里往外拿一沓红色的钞票。那只手上，
戴着一个很特别的银色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字母“L”。全班同学都伸长了脖子想看。
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样。我认识那个戒指。是李莉的。我猛地抬头看向李莉。
李莉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比墙都白。她下意识地就把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往背后藏。
这个动作，所有人都看见了。教室里一下子就炸了锅。“我靠！是李莉！”“那个戒指，
就是她的，我见过好几次了！”“我的天，贼喊捉贼啊！”王老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跟开了染坊似的。她一把抢过陈烬的手机，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手都开始哆嗦。
她再抬头看李莉的时候，眼神已经能杀人了。“李莉！你给我过来！
”李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她哭着喊：“不是我！姑妈，
不是我！是赵念念陷害我！”王老师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她说：“你还敢狡辩！
这戒指是不是你的？”李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囫囵了。我站在那儿，
脑子还是懵的。我看着身边的陈烬，他已经又坐下了，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一下，一下，
很有节奏。我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可是嗓子眼跟堵了团棉花似的，
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我从来没想过，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会是这个全班最不起眼的“哑巴”同桌，用一张照片，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2 真相大白王老师拽着哭天抢地的李莉去了办公室。教室里跟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
所有人都围着我，七嘴八舌地问。“念念，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还好你同桌有证据！
”“那个李莉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偷了钱还赖你！”我脑子嗡嗡的，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说“没事”。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陈烬。他还是老样子，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
好像睡着了。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我真怀疑那一切是不是我的幻觉。上课铃响了，
大家才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座位上。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上面讲得口沫横飞，
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偷偷地看陈烬，他的侧脸线条很硬，下巴尖尖的，嘴唇很薄，
没什么血色。他是怎么拍到那张照片的？他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我心里跟猫抓一样，痒痒的，
全是问号。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鼓起勇气，拿笔杆轻轻地捅了捅他的胳-膊。“喂。
”他没反应。我又捅了捅：“陈烬。”他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看着我，
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我被他看得有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那个……今天，谢谢你。
”我小声说。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更不自在了，
只好又找话说：“你怎么会有那张照片的？”他终于动了动嘴唇，声音又低又哑，
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看见了，就拍了。”“看见了？”我愣住了，“你不是在睡觉吗？
”“一只眼睛睡。”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这是什么回答？一只眼睛睡？
他是猫头鹰吗？我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怎么这么怪？“总之，
还是很谢谢你。”我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放在他桌上，“这个，请你喝。
”他看了一眼那盒牛奶，又看了一眼我，然后又趴下了。“不喝。”两个字，干脆利落，
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拿着那盒牛奶，手停在半空中，
尴尬得脚指头都能在鞋里抠出一座三室一厅了。周围有同学看见了，在那儿偷笑。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我把牛奶“啪”的一声放在他桌子上，有点赌气地说：“我放这儿了，
你爱喝不喝！”说完我就转过身去，不理他了。一整天，我都感觉背后有道视线，
跟针扎似的。我知道是他在看我，可我就是不回头。这个陈烬，真是个怪人。帮了我，
却又冷冰冰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放学的时候，我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
想等他先走。结果他比我还磨蹭。全班同学都走光了，就剩我们俩。夕阳从窗户照进来，
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终于站起来，背上他那个黑色的双肩包。路过我座位的时候，
他停了一下。我低着头，假装在拉书包拉链。我听见他桌上的那盒牛奶被拿起来了。然后，
是一阵吸管戳进包装盒的声音。我心里一动，偷偷抬眼看他。他正仰着头喝牛奶，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侧脸好看得不像话。他喝完，
把空盒子捏扁，准确地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然后，他一句话没说，就那么走了。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这算什么？奈何。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是啊，奈何。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叫陈烬的男生，
像一个谜。3 同桌之谜第二天我去学校，发现我的桌子被人用红色的油漆笔画得乱七八糟。
上面写着：“小偷”、“不要脸”、“勾引男人”。字写得歪歪扭扭，又大又丑，
跟鬼画符一样。我站在座位前，手脚冰凉。虽然昨天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
但总有人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他们就是想看我倒霉。李莉被她姑妈，也就是王老师，
带回家“教育”去了，今天没来上学。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她那帮小姐妹干的。
班里同学围过来看，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哎呀，这谁干的啊，太过分了。
”“还能有谁，肯定是李莉那伙人呗。”“赵念念也挺倒霉的。”这些话听着是同情，
可我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我咬着嘴唇，眼睛有点酸。我没哭，我告诉自己不能哭。哭了，
他们就得逞了。我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湿纸巾，准备一点一点把那些字擦掉。
油漆笔很难擦，我用了好大的劲，手都擦红了，桌子上的红印子还是那么明显。就在这时，
一瓶东西“哐当”一声放在我桌上。是松节油。专门用来清洗油漆的。我愣愣地抬头。
陈烬站在我面前，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把松节油推给我，又扔过来一包棉签。然后，
他指了指我桌上的红字，言简意赅：“用这个。”说完，他就坐回自己位子，拿出耳机戴上，
又趴下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好像做过无数遍一样。我看着桌上的松节油和棉签，
心里暖暖的。我用棉签蘸了点松节-油，轻轻一擦，那些刺眼的红字很快就变淡了，
再多擦几下，就都消失了。桌子恢复了干净。我把松节油还给他：“谢谢。”他头也没抬，
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我看着他的后脑勺，突然觉得，这个怪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特意多打了一份饭。我端着餐盘，在食堂里找了一圈，
才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陈烬。他一个人坐着，面前只有一个馒头，一碗免费的汤。
我们学校的饭菜不贵，但也不便宜。看他这样子，家里条件应该不是很好。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端着餐盘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似乎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我把其中一份饭菜推到他面前，说：“我打多了，吃不完，
浪费了可惜。”我找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借口。他看着面前的红烧肉和炒青菜，没说话。
“你不吃我就倒了啊。”我故意说。他终于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
不紧不慢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跟他这个人一样，安静得像不存在。
我们俩就这么面对面地吃着饭，谁也不说话。气氛有点怪。但我心里却很踏实。吃完饭，
他站起来，看着我，说：“我没钱。”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是说，
他没钱还我这顿饭。我笑了笑：“我请你的。为了谢谢你昨天和今天帮我。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
他好像一只受了伤，对全世界都竖起尖刺的刺猬。你对他好一点，他虽然还是会扎你，
但会偷偷地把最柔软的肚皮露出来一点点。就像他喝了那盒牛奶，吃了这顿饭一样。
4 龙族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陈烬的关系好像近了一点，又好像没近。说近了，
是因为他不再把我当空气了。我跟他说话，他会回我。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两个字，
比如“嗯”、“哦”、“行”。有时候我上课走神，老师提问我，我答不上来，
他会用笔尖在下面戳戳我的课本，指出答案在哪一行。说没近，是因为他还是老样子，
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交流。除了我。我好像成了他的一个例外。但这个例外，
也仅限于在学校里。放了学，我们就跟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各走各的路。
我越来越好奇，陈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像《龙族》里的路明非，
平时看着废柴又孤独，但好像身体里藏着另一个强大的灵魂。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
做出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天体育课，自由活动。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我们女生就坐在树荫下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陈烬。“哎，念念，你跟你那个同桌，
是不是有一腿啊？”一个女生挤眉弄眼地问我。我脸一红：“别胡说，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他会帮你？还跟你一起吃饭？”另一个女生不信，“我跟你说，
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是啊是啊，就跟小说里写的似的，
那种只对女主角一个好的冰山校草！”她们叽叽喳喳的，说得我心烦意乱。我跟陈烬？
怎么可能。他那么怪，我这么普通。就在这时，篮球场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们扭头看过去。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叫张扬，人高马大的，正揪着陈烬的衣领。
“你他妈走路不长眼啊！撞到我了知不知道！”张扬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烬脸上了。
陈烬比张扬高半个头，但瘦得跟麻杆一样。他被张扬揪着，也没反抗，就那么垂着眼皮，
一句话不说。我心里一紧，站起来就要过去。我同桌被欺负了，我不能不管。我刚跑了两步，
就看到张扬扬起了拳头，一拳就朝着陈烬的脸打了过去。“啊！
”我们这边的女生都吓得尖叫起来。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
预想中陈烬被打倒在地的场面没有出现。就在张扬的拳头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陈烬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看到他微微一侧身，
就躲过了张扬的拳头。同时，他的手抓住了张扬的手腕，往前一带，脚下一绊。
“砰”的一声。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张扬，整个人就跟个沙包一样，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全场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陈烬站在那儿，
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张扬。他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风吹起他的衣角，那样子，
帅得有点过分。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你再动我一下试试。”他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子，扎在人心里。张扬在地上躺了半天，才被他的同伴扶起来。
他看着陈烬，眼神里全是恐惧，嘴上却还不服软：“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转身就走。他从我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好像根本不认识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脏还在“怦怦”狂跳。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太像了。太像那些故事里，
隐藏着惊天秘密，拥有强大力量的“龙”。平时甘于沉寂，一旦被触及逆鳞，
就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他的逆鳞，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陈烬这个人，
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神秘。5 雨中送伞自从篮球场那件事之后，
班里再也没人敢惹陈烬了。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从以前的“怪人”，
变成了“不好惹的怪人”。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不好惹，他只是懒得惹。那天放学，
下起了大雨。我没带伞，被困在了教学楼门口。看着外面哗啦啦的雨，我心里直发愁。
我家离学校不近，走回去肯定成落汤鸡了。正当我准备冒雨冲出去的时候，
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了我头顶。我一回头，是陈烬。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外面的雨。“走吧。”他说。“啊？”我没反应过来。“送你。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要送我回家？“不、不用了，我家挺远的。”我结结巴巴地说。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撑着伞，自己就走进雨里了。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我。雨很大，他的身影在雨幕里有点模糊。他没说话，
就那么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赶紧跑过去，钻到他的伞下。伞不大，
我们俩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很好闻。他的胳膊就挨着我的胳膊，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我的脸有点烫。我们俩一路上都没说话，
只有雨点打在伞上的“啪嗒”声，和我们俩的脚步声。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
他却好像没感觉一样，一直把伞往我这边倾斜。快到我家小区门口的时候，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陈烬，你家住哪儿啊？”“前面。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老旧小区。那个小区我知道，是这一片最破的地方，
听说快要拆迁了。原来他住在那儿。到了小区门口，我停下脚步：“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他把伞收起来，递给我。“伞给你。”“那你怎么办？”“我家近。”他说完，
就把伞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就跑进了雨里。我看着他瘦高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手里还拿着他那把带着他体温的伞。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明明自己也没伞，
却把唯一的伞给了我。这个傻瓜。6 学神本色我开始忍不住地关注陈烬。他上课的时候，
虽然大部分时间在睡觉，但偶尔会睁开眼，听几句。我发现，他只听理科。
语文、英语这些课，他碰都不碰。他的理科成绩好得吓人。有一次数学周考，
最后一道附加题，难得变态，全班只有一个人做出来了。是陈烬。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激动得满脸通红，拿着他的卷子当范本：“同学们！看看！
看看人家陈烬同学的解题思路！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艺术！
”全班同学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陈-烬。而他本人，还是趴在桌子上，
好像被表扬的不是他一样。我凑过去，小声问他：“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简单。
”我：“……”好吧，跟学神没法交流。后来，
我从别的渠道零零星星地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听说，
他以前不是在我们这个城市读书的。是初三那年才转学过来的。听说，
他以前的成绩是全校第一，还得过奥数金牌。听说，他家里出了变故，爸爸做生意失败，
跳楼了。妈妈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现在还在医院里。他现在一个人生活，
靠着政府的低保和自己打零工过活。这些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我每次看到他一个人吃馒头，一个人在雨里奔跑，一个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就觉得心口闷得慌。原来他的孤独，不是伪装的。他那身冷冰冰的刺，也不是生来就有的。
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在保护自己。那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我正在埋头做物理题，
一道题卡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
手指修长。是陈烬。他的手指在我的草稿纸上点了点，然后拿过我的笔，
在旁边写下了一串公式。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瘦瘦的，带着一股冷硬的劲儿。
我看着那串公式，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原来是这样！
我怎么没想到！”我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抬头看他，想说谢谢。却发现他靠得很近。
我们俩的脸，离得不到十厘米。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他的眼睛很黑，里面映着我的影子。我的呼吸一滞。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教室里的吵闹声，窗外的蝉鸣声，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他的眼神很深，
像一个漩涡，要把我吸进去。我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
我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要干什么？他……他不会是要亲我吧？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我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秒，两秒，
三秒……预想中的触感没有传来。我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只见陈烬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头顶。
然后，他伸出手，动作快准狠地从我头发上捏下了一只什么东西。是一只小飞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