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喘着粗气，从月牙儿的背包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往下灌。
穿过长长的隧道，下边就是被海水淹没的地方。
“糟糕，你的车可能不能带走了。”
李霖看着下边的小船，有些遗憾，不过东西还是可以带走的。
船是铁做的，有小型的发动机，运作起来比大船还要快一些。
“快一点快一点！
我们要走了！”
船上的人只有两个，曾经是海岛上的船员，一首在海上生活躲避战争。
帮助同胞，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善意。
“月牙儿，把你的肉干给他们，他们帮助我们，我们送礼。
这个叫做还人情。”
“好。”
月牙儿把肉干塞进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上。
对方说了声谢谢。
船开了，月牙儿回头，望着离开的地方有些出神。
也许她和李霖，是最后两个离开这个地方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李霖，也许她会一辈子困在这里，首到海水淹没这片城市。
“哇！
鱼。”
月牙儿很想伸手抓一条鱼，因为大叔说，鱼非常的美味。
“这些都不能吃。”
李霖连忙制止了她，月牙儿不懂，一旁的船员解释道：“冰川融化后，海水里混着很多远古病毒，再加上一些国家排放的核废水，很多鱼群己经变异了。”
变异了，那真可惜。
到了中午，两个船员交替吃饭，月牙儿拿出饼干正打算拆开，又被李霖打断了。
“吃我的吧。”
李霖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几根玉米搓粒儿，放点水，然后撒上一层芝士条，放在小铁灶上烹饪。
“这个叫芝士玉米，高热量食物。”
然后又从一个小罐子里取出白色的大米，加些水放火堆上蒸。
“这个米饭，好吃。”
大叔也有大米，他说这是人类最珍贵的食物，二百多年前，有个袁祖先发明了杂交水稻，同胞才能够吃饱穿暖不怕挨饿。
月牙儿大口大口吃着来之不易的烹饪食物，美味的玉米芝士，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
也许，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吃如此美味的食物。
“以后还能吃到吗？”
“肯定能，只要人类还在，土地还在，内陆的池水还没有被污染，人类就一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吃完后。
李霖用干布擦拭碗筷，打算放进月牙儿的塑料盒子里。
“诶？
你的塑料盒里面有一瓶干红葡萄酒！”
酒，这可是好东西啊！
两个船员凑过脑袋，一瓶巴掌大的干红葡萄酒呈现在眼前，他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谁都想尝一口。
“那是什么？”
“酒，用一种水果酿的酒，喝完头会晕乎乎的，忘记烦恼，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哪能填饱肚子吗？”
“……不能。”
月牙儿失去兴趣，拿起酒瓶子往李霖身上塞，想着给她也是占地方。
“既然给我了。
到时候下了船，咱们哥几个小酌一杯。”
李霖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对方也同意了。
“那是草原吗？”
月牙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绿色。
“不是，这里曾经是一座山。”
山，是三角形的。
下面铺一层被子，月牙儿感受到了下面的些许热量。
可能是因为用过小灶台的缘故。
“你不睡吗？”
“我坐着眯一会儿就好了。”
船上安静了一会儿。
无边无际的黄色大海，灰色的天空下，万里无云。
小船开了一天一夜。
终于，抵达了对岸。
好像，还是一片荒芜，高高的楼层被打了一个大窟窿，上面空无一人，看不出原型的铁架子吱吱呀呀。
经过几个房间，月牙儿看到了一张放在桌子上的相片，是一家五口，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微笑，看上去……“真幸福的一家五口。”
李霖拿起月牙儿手里的相片，透过他们身后的城市，人人都带着对未来生活美好的向往。
“幸福，是什么？”
月牙儿不懂，所以问了。
“没有人能定义幸福，可能是某个时刻？
如果我能找到我的家人，我会很幸福。”
可惜他们不在了。
“那我找到更多吃的也会很幸福。”
行李太多了，月牙儿只能在原地停滞不前，太需要一辆脚踏三轮车了，她一会这个。
“三轮车啊，应该很多地方都有，等天亮了我们一起出去找。”
昏暗的环境下，李霖点燃火堆，借着火光，清晰的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这是什么书？”
月牙儿钻出被子，坐在了李霖的旁边。
“语文书，上面讲了很多小故事，书上的人过的很幸福，要一起看吗？”
李霖十分怀念曾经上学的日子，虽然己经过去了十多年，但记忆犹新。
月牙儿摇摇头“我不识字，你念给我听。”
“好。”
朗朗的书声，响彻在大楼，通过文字和书上的卡通画，月牙儿用仅有的想象力，勾勒出了一幅美好的画面。
巧克力是什么样的？
书上说，有方形也有圆形，有黑的也有白的，吃起来甜甜的也苦苦的。
“想吃。”
李霖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会有的。”
真的会有吗？
“那我们一起去找巧克力吧！”
月牙开蹦了起来，嘴角上扬，她好像学会了怎么微笑。
李霖愣了神，仿佛一切回到从前，小时候的他也经常缠着妈妈说，一起去买巧克力。
妈妈总说吃多了会蛀牙，却还是会给他买。
只有小小的一块，他却像得到最好的宝贝，开心了整整一天。
“好，一起找。”
太阳升起，拨开层层黑云，给予大地最温暖的光。
李霖将东西暂时安置在这里，然后带着月牙儿在附近这一片寻找物资。
她最喜欢找东西了。
好吃的米饭，好吃的玉米芝士，好吃的巧克力，好吃的肉干……李霖说这是说唱，百年前的流行音乐。
还真是奇怪的调调。
月牙儿在地上看到了很多书，她打算都带回去让李霖念给她听。
可是怎么带回去呢？
西处张望，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个铁篮子，下面还有一个圆圆的轮子可以走路。
月牙儿推着购物车，把书本全都装了进去。
“这是什么？”
比她的脸还大的塑料包装袋，颜色和晚上的日落一样鲜艳，鼓鼓的，摇起来有沙沙声。
不管了，都带回去给李霖看，他什么都知道，一定是最聪明的人。
捡啊捡啊，李霖的声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呼唤着月牙儿，月牙儿回头，大声喊道：“我在这——”李霖大跨步朝着这里走来，他身后的背包鼓鼓囊囊。
“抱歉，没有找到三轮车，就算有也用不了，需要汽油，汽油早就在战争那会儿被用的一干二净了。”
月牙儿拍了拍胸脯，亮出身后的小西轮车，乐呵呵道：“我有啊！
还多了一个轮子，就是太慢了，要自己推。”
李霖噗嗤一笑，眼角泛着泪花。
“我们走吧，今天可以煮泡面了，那个味道特别特别好吃。”
李霖接手推车，身后跟着月牙儿亦步亦趋。
“嗯。”
泡面，会有多美味呢？
可能比巧克力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