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推开门,没说什么。
他一向懂得尊重他人爱好,一般情况下是不要求别人和他一样收拾齐整的。
就比如现在,他还能一脸淡定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至于宿舍正中间那一盆散发着诡异味道的不明物体,温渡选择“3,2,……”还不等他数到1,就见一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一旁的几人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刚准备说一番‘国粹’,就看到了站在书桌旁的温渡。
“老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的声音不由拔高了一些。
其他几个还没来得收拾的人立马动了起来。
开窗,捡袜子,速度那叫一个快啊!
不消片刻,原本昏暗的房间就变得整洁干净起来。
五分钟后,张齐端着一盆刚洗干净的袜子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一边将袜子挂到床头,一边问:“老三,老五,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天社团招新,你们怎么也不多看看”林峰坐在椅子上,一手挼着玩偶,漫不经心道:“看过了,时间不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一会儿要上晚自习,我们就回来了。”
温渡整理着待会儿要带的书,西六级计算机这些是要早点准备的,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天才,只有准备的充分些,再充分些,才能取得一次次好成绩。
一旁的几人听到这话,纷纷哀嚎起来。
晚自习简首就是他们的克星,想他们这一群刚刚成年的男孩子,谁不想和游戏彻夜欢愉啊!
到底是谁发明的未成年防沉迷啊,整整禁锢了他们十八年,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成年了,还得被物理防沉迷。
只是他们再怎么哀嚎,再怎么不愿意,等到点也得乖乖带着自己去教室。
体育楼里人来人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将整个楼道填的满满的。
虽然还没有开始军训,但大家都是男生,喜欢的也大都是运动量大的运动。
楼道里各种味道混在一起,不免有些难闻。
温渡抿了抿唇,不由想起今天下午那股风来。
学长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几分钟后,到达楼下的几人看着眼前空无一车的停车棚有些麻爪。
体育系楼在学校的最西面,而他们现在在学校的最东面!
这是什么跨越生死的距离啊!
跟在他们后面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傻眼了,“我们还来得及上晚自习吗?”
有人发出会心一击,短短几个字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忽而又一个人道:“今晚好像学纪部要查人数!”
好嘛,一群青春男大,现在就只剩下疯了。
你可曾为什么拼过命吗?
是高中的食堂,还是放学的***?
不,是晚自习的号召!
温渡己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令人窒息的***了。
俗话说得好,三公里尽享多巴胺的快乐!
因为新生开学,学纪部人手有些不够用,贺尘干脆把学生会高层都拽出来打黑工。
只加班,没工资。
不过像他们这种自愿加入学生会的牛马,本来就没有假期,也没有工资。
这种白天晚上都看不到光的日子,过得简首令他们眼前一黑又一黑。
负责体育系的几人散在楼下,贺尘盯着手腕上的表掐着时间。
眼瞅着分针落在12上,贺尘起身拍拍身后的土道:“走吧各位,早点进班早点休息。”
是的,查大一的班是要跟着一起上自习的。
温渡几人到的时候,贺尘己经在他们班坐了有一会儿了。
体育系是一个男生含量高达90%的地方,同机械系,计算机系并称为三大和尚庙。
因而温渡几人进来后,第一时间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
只是前排的座位都被人占了,几人只好朝后面走去。
贺尘早在他们进门时便坐了起来,他本来只是想例行公事的将几人的名字记下来,谁知竟看到了小学弟。
小学弟长得人高马大的,即使站在一群人里,也显眼得不得了。
贺尘原本以为会拉小提琴,又是艺术生的,那一定是音乐系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体育系的。
贺尘坐在座位上朝他挥挥手,懒懒的样子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温渡抿唇笑了笑,只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学长您大人有大量,念在我们是初犯,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张齐弯着腰,两只手紧紧扯着贺尘桌面上的名单,颇有种你不松口我不松手的架势。
剩下几人立马附和道:“是啊学长,您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次吧。”
像这种求情的话,贺尘这三年来不知道听过多少,可现在他盯着温渡的脸,他想从这人嘴里听到这些软话。
“学长,我的名字在这里。”
越过一众舍友,温渡精准的将手指点在自己的名字上。
贺尘脸上的表情一愣,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积极的让人给他扣分的学生。
要知道学分扣起来简单,要想挣回来那可不容易。
旁边几人见他这么利落的接受命运,顿时也不挣扎了,七手八脚的将自己的名字指了一遍,随后立马离开贺尘旁边,生怕再被逮到什么错处扣分。
贺尘熟练的将几人的名字记下,这才看向坐到他身旁的男生。
男生显然对于大学生活早有规划,手里拿着的书也一应都是大学生必备的。
他就这么静静地趴在桌上看着。
男人坐姿笔挺,动作优雅,眼神专注。
浑身上下除了那蓬勃的肌肉,没有一处像体育生,反而像是一个学者,气质陈静,儒雅俊朗。
晚自习的时间并不长,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容易就溜走了。
大家本来就不想上晚自习,***响起那刻便立马朝门外涌去。
一时间教室里就只剩下温渡和贺尘两人。
“你还不走吗?”
贺尘的下巴捂在臂弯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温渡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学长怎么也不走?”
最后一排座位靠窗,刚入秋的天气并不冷,反而有几分燥热。
教室的窗户大开着,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贺尘看都不看那边一眼便道:“我在看风景啊,商学院那边可没有这么漂亮的钟楼。”
听到这话,温渡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十点天己经很晚了,校园里的路灯亮着,一群群一簇簇的人朝不同的方向走着。
而贺尘口中的那个钟楼正亮着黄澄橙的光,漂亮的不像话。
他忽的低下头凑到那人面前,“学长眼光真好,我也觉得它漂亮。”
贺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耳朵不自觉有些发热。
漂亮什么漂亮,一个破钟楼有什么好看的,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啊。
贺尘有些无语,一扭头转了过去,给男人留了个光秃秃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