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清华保送名额那天,我爸亲手把它夺走,送给了只能考上蓝翔的继妹。他说,
反正你成绩好,再考一次也没关系,妹妹的前途更需要这个机会。我那个好继妹,
则在校长室里哭得梨花带雨,说我常年霸凌她,这个名额是她应得的补偿。为了安抚我,
家里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的钱足够我复读一年,生活无忧。我取钱时才发现,
卡里只有200块。而转头,我就刷到继妹在朋友圈炫耀新买的香奈儿,
配文是谢谢家人的支持,努力总有回报。我去找我爸理论,他却说:你妹妹还小,
爱慕虚荣是正常的,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那一刻我笑了,
看着手机里斯坦福发来的全额奖学金offer邮件,我平静地回复:好的,爸爸。
既然你们觉得我不配上清华,那我就去上更好的。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垃圾,那我的垃圾,
你们可要好好接着。我要你们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我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1、我站在市一中的礼堂中央,聚光灯灼热。校长亲自将印着清华大学
字样的保送通知书交到我手里,红色的封壳烫着金边,沉甸甸的。“林默同学,
是我们全市的骄傲!”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连成一片星海。这是我苦读十二年,
应得的荣光。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刚领完奥斯卡奖杯,出门就被一闷棍打晕,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贫民窟的龙套演员。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比过山车还刺激。推开家门,
预想中的庆祝场面并未出现。客厅里,死气沉沉。继母刘艳在厨房“哐当”一声,打碎了碗。
继妹林薇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我爸林建国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整张脸都陷在阴影里。他看到我,掐灭了烟头,烟雾缭绕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小默,你把保送名额让给你妹妹吧。”我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第二天,我被我爸几乎是拖拽着,塞进了车里。
校长室的门虚掩着。林薇眼睛肿得像核桃,正靠在刘艳怀里,刘艳则拿着纸巾,
一脸心疼地替她擦泪。看到我,林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当着校长和班主任的面,
用一种破碎到极致的声音,开始她的表演。“姐姐她……她一直都看不起我。
”“她总说我笨,说我只配去蓝翔,她每一次考第一,
都是在用成绩羞辱我……”“我得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医生说,我需要一次巨大的肯定,
才能走出来……”“这个名额……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我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辩解。
我爸一个严厉的眼神扫过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他转向校长,
语气沉痛而“大度”:“校长,孩子间的矛盾,做姐姐的是该让着妹妹。我们家商量过了,
决定让林薇去。”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了隐晦的威胁。“毕竟,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
比成绩更重要,您说对吧?要是闹到教育局去,对学校声誉也不好。
”我看着我爸那张“大义凛然”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为你好”。
这玩意儿就像一碗包装精美的毒药,喂你的人还觉得自己是救世主。那一刻,
我对他最后一点父女情分,开始蒸发。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快到家时,我爸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他的语气缓和下来,
像是打了一巴掌后给的一颗廉价糖果。“小默,爸知道你委屈了。”“这里面的钱,
你拿着复读,剩下的当零花钱,爸不会亏待你。”我捏着那张冰冷的塑料卡片,
心里最后一丝幻想在垂死挣扎。也许,里面有几万,或者十几万?
算是对我被偷走的人生的补偿。我下了车,径直走向最近的ATM机。插卡,输密码。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像一个响亮的耳光。余额:200.00元。我盯着那串数字,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我点了取款,按了“100”。机器吐出一张崭新的钞票。
屏幕上的余额变成了:100.00元。我站在ATM机前,看着手里的钞票,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二百块,原来我在这个家十几年的价值,就值二百块。
可能还不如他们家那条泰迪犬一个月的狗粮钱。这哪是补偿,这是赤裸裸地告诉我:林默,
你就是个笑话。我拿着那一百块钱,像个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天黑透了,
我才麻木地走回家。刚到门口,就听到林薇在房间里打电话,声音尖锐又得意。“对啊,
就是清华的保送名额!我爸妈奖励了我一个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呢!”“什么?
当然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啊!努力总会有回报的嘛!”“努力”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一脚踹开客厅的门。我爸正靠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一脸闲适。
我冲过去,把那张只剩一百块的银行卡狠狠摔在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亏待我?”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黏在电视屏幕上。
“你妹妹还小,女孩子爱慕虚荣是正常的。”“再说,那包是你刘阿姨掏的钱。你都多大了,
怎么还跟妹妹计较这些?”他终于舍得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和不耐。
“你当姐姐的,格局要大一点。”格局?跟一个强盗的女儿谈格局?
这就像劝被偷了钱包的人要对小偷宽容大度。对不起,我的格局很小,
小到只能装下“有仇必报”这四个字。
我回到自己那间由储物间改造的、终年不见阳光的卧室。心脏冷得像一块冰。
我打开我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准备删除所有关于竞赛、关于荣誉、关于清华的文档。
这些东西,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就在我准备按下删除键时,
右下角弹出了一个邮件提醒。一封未读邮件。
Offer of Admission and Full Scholarship
。发件人:Stanford University。是我之前背着所有人,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递交的申请。我的指尖悬在触摸板上,微微颤抖。我点开了它。
一行金色的、巨大的“Congratulations!”,撞入我的眼帘。全额奖学金。
覆盖未来四年的全部学费、生活费、住宿费。我转过头,透过小小的窗户,能看到客厅里,
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看电视的剪影。我再回头,看着屏幕上斯坦福大学的烫金校徽。脸上,
缓缓露出了一个灿烂到诡异的微笑。他们以为夺走了我的清华,我就只能去蓝翔。却不知道,
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顺便给我开了一扇通往世界之巅的任意门。那么,游戏开始了。
2、我平静地接受了斯坦福的offer,然后平静地对我爸说:“我想搬出去复读。
”“我看到林薇,就会想起保送的事,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我爸和刘艳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他们巴不得我这个眼中钉,
赶紧从他们其乐融融的家庭画卷里消失。我爸故作沉吟,然后“大度”地拍板:“也好,
专心备考最重要。”他递给我一沓钱,薄薄的一层。“这里是一千块,
你先拿着当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了再跟爸说。”我低头看着那几张纸币,笑了。
从几万十几万的补偿幻想,到200块的银行卡,再到这1000块的“生活费”。
他们在我心里的价码,一降再降,直到跌破了底线。我租了一间学校附近的老破小,
终日拉着窗帘。出租屋成了我的秘密堡垒。他们以为我在熬一锅名为“复读”的苦茶,
殊不知我是在酿一壶名为“复仇”的烈酒。那1000块生活费,不是我的枷锁,
而是我递给他们第一杯毒酒的成本。每次他们突击检查,我都会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桌上堆满高三课本和模拟试卷,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扮演一个颓废的失意者。他们前脚刚走,
我后脚就锁上门。打开旧电脑,屏幕上是托福口语的练习界面,
浏览器里收藏着签证办理流程和斯坦福教授的论文。我开始变卖我的一切。
那些曾经代表着荣光的竞赛奖杯,被我按斤卖给了废品站,换来几十块钱。
那些攒了很久钱买的品牌衣服,被我挂上二手网站,一件件消失。
那台陪我度过无数个刷题夜晚的平板电脑,也换成了启动资金。每卖掉一件,
就像完成一场告别过去的仪式。斩断一丝留恋,也斩断一分软弱。林默,正在死去。
在准备一份复杂的财产证明文件时,我遇到了难题。上面的法律术语,像天书一样。
我在斯坦福的校友论坛上,用蹩脚的英文发了一个求助帖。半小时后,
一个ID叫“Lex”的人回复了我。他的回复清晰、专业,逐条帮我理清了逻辑。
他就是顾言。斯坦-法学院在读博士。在邮件的末尾,他写道:从你的描述看,
你似乎遇到了一些家庭方面的法律问题。我无意探究你的隐私。只是想说,
在异国他乡,多个朋友总没错。他附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没有追问,没有八卦,
只有恰到好处的善意和专业的援手。我们开始通过邮件和视频通话交流。第一次视频,
我局促地坐在杂乱的出租屋里。他那边是窗明几净的书房,背景是整墙的法律典籍。
他看到我身后发黄的墙壁和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心疼,
但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更耐心地,帮我梳理所有出国需要的文件和注意事项。
他像一束精准的光,穿透我厚重的伪装,照亮了我孤独的备战之路。在遇到顾言之前,
我以为全世界都是林建国那样的男人。后来我发现,有些人是泥石流,
有些人则是能帮你抵挡泥石流的坚固堤坝。我很庆幸,我先遇到了堤坝。
林薇即将去清华报到。学校要求她提交一份关于“个人成长经历与未来规划”的报告。
她那被知识和墨水拉黑的大脑,显然写不出一个字。于是,她理直气壮地给我打了电话,
用命令的口吻说:“林默,你帮我写那份报告,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我握着电话,
语气温顺得像一只绵羊。“好的,妹妹。”我花了整整两天,为她精心“创作”。
报告里堆砌了无数看似高级实则空洞的词藻,引经据典,文采斐然。
我甚至巧妙地引用了几段极其冷门的哲学文献,然后在脚注里,
故意标注了错误的作者和出处。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是未来可以引爆的炸弹。这还不够。
在她催促我发去电子版时,我“不小心”在文档里,埋下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宏病毒。
这个病毒会在开学典礼后的某一天被激活。届时,任何试图打印这份文档的电脑,
都会打出一页又一页的乱码。以及,
用五号宋体加粗隐藏在乱码中的一行小字——“我是草包”。宝贝妹妹,
姐姐送你的开学大礼,可千万要喜欢哦。对付一个草包,你不能直接骂她蠢,
你要给她递上一顶镶满假钻石的皇冠,让她自己戴上,然后等着看她在最重要的场合,
被所有人发现那只是玻璃。林薇的升学宴办得极其盛大。
酒店门口的红色拱门上写着:祝林薇同学金榜题名。宴会上,刘艳挽着我爸的手,
满面红光地接受着亲戚朋友的恭维。“我们家薇薇啊,就是懂事,知道努力!
”“不像有的孩子,一次失利,心理就垮了,还需要时间调整。
”我爸则在一旁享受着这种虚伪的光环,端着酒杯,笑得合不拢嘴。“姐姐嘛,心理脆弱点,
我们做家长的,也不会放弃她。”我被他们要求必须出席,扮演一个“懂事但失意”的姐姐。
我穿着最旧的白T恤和牛仔裤,坐在角落里,与满场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
亲戚们端着酒杯过来,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小默啊,没关系,复读一年,明年再来!
”“你妹妹运气好,你别往心里去。”我平静地吃着盘子里的虾,对每一个人微笑点头。
然后,我低下头,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像键。镜头对准了我爸和我继母吹嘘林薇的嘴脸,
也录下了亲戚们对我“深表同情”的言论。这场升学宴,于他们而言是荣耀的加冕礼,
于我而言,是一场大型的素材采集现场。别急,你们今天说的每一个字,
未来都会变成打在你们脸上的巴掌,一个比一个响。高考前一天,天气闷热。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爸发来的短信:好好考,尽力就行。寥寥六个字,
敷衍得像一条群发的广告。我笑了笑,没有回复。因为此刻,我正坐在飞往旧金山的航班上。
空姐温柔地提醒乘客关掉电子设备。我关机前,给那个我再也不会拨打的号码,
留了最后一条信息。爸,刘阿姨,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去考试了,勿念。
飞机开始滑行,加速,然后猛地冲上云霄。窗外的城市变成小小的光点,
然后被云层彻底吞没。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像是挣脱了沉重的枷锁,
连呼吸都变得轻盈。我重新开机,拔出那张国内的SIM卡,毫不犹豫地将它掰成两半。
然后,我删除了手机里关于那个家的所有联系方式和照片。林默的过去,在那一刻,
彻底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只为自己而活的林默。
他们以为我的战场是那间小小的考场,却不知道,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再见了,
我腐烂的家。你好,我的斯坦福。3、旧金山的阳光,热烈得像一场迟来的拥抱。
我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了顾言。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人群中,
手里举着一块写着我名字拼音的牌子,干净又挺拔。他自然地接过我手里沉重的行李箱,
滚轮在地面发出轻快的咔哒声。“欢迎来到斯坦福。”他笑着说,眼底有光。
他帮我办好入学手续,安顿好宿舍,带我穿过巨大的棕榈树广场,走过古老的砂岩拱廊。
阳光透过罗丹雕塑的缝隙,在我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生命力,
与我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储物间,是两个世界。我迅速投入了新的生活。图书馆的灯火,
实验室的数据,教授严谨的诘问,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凭借着过去十二年打下的坚实基础,我很快在一个重要的AI研究项目中,
拿到了最后一个名额。我开始用英文在社交媒体上更新我的日常,
Palm Drive的日落,Hoover Tower的钟声,
和项目组同学的激烈讨论。当你的世界足够大时,曾经那些让你辗转反侧的破事,
就变得像脚底的一粒沙。当然,沙子虽小,硌到脚了,还是得把它倒出来,再狠狠踩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