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凡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天有点阴。他身上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
上面印着个看不清的大学名字。脚上一双帆布鞋，鞋边儿都磨毛了。他手里拎个网兜，
里面装着俩苹果，一串葡萄。大厅里人挤人，挂号排队，取药排队，走道里都躺着人。
消毒水的味儿直冲鼻子，混着点说不清的汗味儿和饭菜味儿。林凡皱了下眉，没说话，
径直往里走。他要去特护病房，在顶楼。电梯口也排着队。他等了半天，挤进一个电梯。
里面有个老太太在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林凡往角落里站了站，把网兜拎得离自己近点。
电梯“叮”一声到了顶楼。门一开，外头立马安静了。铺着地毯，墙上挂着画，
跟楼下两个世界。一个护士站就在不远处。一个年轻护士正低头写东西，帽子戴得端端正正，
露出一张干净的小脸。林凡走过去，把网兜放在柜台上。“同志，我探个病。
”护士头也没抬，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探视时间过了，下午四点到六点。
”林凡看看墙上的钟，八点十五。“我就看一眼，一眼就走。”他说。护士这才抬起头。
她看了林凡一眼，从他穿的旧T恤，看到他脚上的帆布鞋，
最后目光落在他那个土气的网兜上。她嘴角往下撇了撇。“规定就是规定，
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她说着，又低下头去写东西，好像林凡是团空气。林凡站着没动。
他看着护士的帽子，白色的，有点晃眼。“我找302床的陈老爷子。”护士笔尖一顿，
抬起头，眼神里多了点不耐烦。“302床是特级护理，家属都不能随便进，你算哪根葱？
”她声音不大，但周围几个走动的护士都看了过来。林凡没生气。他只是觉得有点累。
这种累，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他想起陈教授临走前，躺在病床上，骨头都剩一把了。
陈教授抓着他的手，手凉得跟冰块似的。“小凡，我爸……就拜托你了。”那句话，
像个秤砣，一直坠在他心口上，坠了好几年。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看一眼。看一眼，他就走。
“我再说一遍，我就看一眼。”林凡的声音还是平平的。那个叫小青的护士把笔一摔，
站了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话是不是？再嚷嚷我叫保安了啊！”她头一抬，
眼皮往上一翻，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那白眼，又利索，又轻蔑，
像一把小刀子，扎过来。林凡看着她，没说话。2小青那个白眼翻得，
整个护士站的人都看见了。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护士拉了拉她胳膊，小声说：“小青，
算了……”小青把胳膊一甩，声音更大了：“算了？凭什么算了？医院是他家开的啊？
探视时间过了就是过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她胸口的牌子晃了晃，
上面写着“实习护士，李青”。林凡还是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就跟看个摆设似的。
这更让小青火大。她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慌。“你瞪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工作！”她伸手就去推林凡的网兜，“拿上你的东西，走人！
”网兜被她推得晃了一下，一个苹果滚了出来，“咕噜噜”滚到地毯上。林凡弯腰，
把苹果捡起来，用手擦了擦，放回网兜里。他直起身，看着小青。“你新来的？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出去！”小青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被白眼了不生气，
被骂了不吭声，反倒问起她来了。林凡没再跟她废话。他转身，就往302病房的方向走。
“喂！你站住！”小青急了，几步追上去，伸手就拽林凡的胳膊。她的手刚碰到林凡的T恤，
林凡就停下了。他一回头，小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林凡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平平的，
没什么波澜。现在，那双眼睛里像结了冰，又黑又深，看人的时候，
带着一股子让人从脚底下发冷的劲儿。那不是愤怒，是更沉的东西。是那种能把人看穿，
看死的眼神。小青拽着他胳膊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想松开，又觉得没面子，僵在那儿。
“放手。”林凡说。两个字，声音不高，但砸在人耳朵里，跟铁块似的。小青脸涨得通红，
嘴硬道：“我不放！你凭什么闯病房！你再走一步我真叫保安了！”林凡看着她，没再说话。
他只是那么站着。小青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变稠了，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拽着林凡胳膊的手，开始有点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个穷学生，
瘦瘦高高的，没什么肌肉。可他就是有那种气场。就像……就像山里那些最有经验的猎人，
不动声色地盯着你，你却感觉自己早就成了他的猎物。“叫吧。”林凡终于又开口了，
“把你们院长也叫来。”小青一愣。院长？他吹牛也不怕闪着舌头。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嘴上还硬着，但底气已经虚了。林凡没理她，
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走廊尽头。那里，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半白的老头正快步走过来。
老头走得急，额头上一层汗。是王院长。小青也看到了，心里一喜，像是找到了救星。
“王院长！”她赶紧喊，“这个人，他要硬闯302病房！我拦他，他还威胁我！
”王院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也没看小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凡。他跑到林凡面前，
站定，喘了口气，然后……腰就弯下去了。“林……林神医，您怎么来了？
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啊！”小青整个人都傻了。她张着嘴，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那个在医院里说一不二的王院长，对着那个穿旧T恤的年轻人，点头哈腰，
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她拽着林凡胳膊的手，“啪”的一下，自己掉下去了。3王院长的话，
像个小炸雷，在小青耳边“轰”地一声炸开。林神医？她看看王院长那张堆满笑的脸，
再看看林凡那张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脑子彻底懵了。王院长直起身，
回头一看小青还傻站着，脸立马沉了下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林神医道歉！
”小青一个激灵，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道歉？她刚才还翻白眼，还骂人，
还推人家……她哪还有脸道歉。林凡摆了摆手。“算了，不知者不罪。”他说，
声音还是那种平平的调子，但听在王院长耳朵里，那就是圣旨。“不能算！不能算！
”王院长一个劲儿地摆手，“小青，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回去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明天早上交给我！”小青脸“刷”地一下白了。奖金没了，还要写检讨？她眼圈一红，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是没被批评过，但这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被罚得这么狠。
而且，这个外人，还是她刚刚得罪了的“林神医”。她委屈，她羞愤，但她不敢说一个不字。
林凡没看小青，他对王院长说：“我来看看陈老爷子。”“哎，好好好！您请，您请！
”王院长赶紧侧过身，伸出一只手，引着林凡往302走，“陈老最近情况不太好，
我们几个主任会诊了好几次，都没什么好办法。您来就好了，您来就好了！”林凡迈开步子，
往前走。他路过小青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下。小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
他是不是要报复了？是不是要让王院长把她开除？林凡只是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了过去。
是个苹果。就是网兜里滚出来的那个。“拿着吧。”他说，“刚才吓着你了。
”小青愣愣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苹果。苹果还带着林凡手上的温度，暖暖的。她抬起头，
想说什么，林凡已经走远了。他的背影很瘦，但走得很稳，像一棵扎根在地上的树。
王院长跟在林凡屁股后头，一边走一边小声汇报着陈老爷子的病情，那语气，
跟学生向老师汇报作业似的。小青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苹果，心里乱成一团麻。
护士站其他几个护士，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好奇。
她把苹果死死地攥在手里，指甲都快嵌进果皮里了。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王院长会叫他“林神医”？他看起来那么年轻，穿得那么普通，怎么会是医生？
还是个神医？302病房的门开了，又关上。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小青慢慢走回护士站，
把那个苹果放在了柜台上。苹果红彤彤的，在白炽灯底下，泛着一层光。她坐下来，
看着那个苹果，发了很久的呆。4302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声音，规律，但冰冷。床上躺着一个老头，闭着眼睛，
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鼻子上插着管子，手上扎着针，浑身上下都连着线。他就是陈老爷子，
陈教授的父亲。林凡走到床边，没说话。他放下网兜，弯下腰，仔细看老爷子的脸。
老爷子睡得很沉，眉头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难受的梦。王院长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林凡伸出手，轻轻搭在老爷子的手腕上。他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脉搏上轻轻跳动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院长站得腿都有点麻了，可林凡一动不动。他也不敢催，只能等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凡才睁开眼。他松开手，又去翻老爷子的眼皮看了看，
然后拿起床头挂着的病历板，一页一页地翻。他翻得很快，目光像扫过一样。王院长凑过去，
想解释两句：“林神医，我们用了进口药，也调整了呼吸机参数，
但效果一直不理想……”林凡把手里的病历板“啪”地一下合上，递还给他。“药停了。
”王院长一愣：“啊？停了？那……那陈老的身体……”“这些药，对他来说，不是救命，
是催命。”林凡说，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王院长额头上的汗又下来了。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这些药，都是他们几个专家查了无数国外文献，才定下来的方案，
怎么就成催命了？可他不敢问。林凡说停，那就得停。“还有这个。”林凡指了指输液管，
“速度调慢一半。”“是，是！”王院长赶紧点头，转身就要去叫护士。“等等。
”林凡又叫住他。王院长停下，回头看着林凡。“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监控仪器都撤了，
留个心电监护就行。”林凡说，“人不是机器，别让这些铁玩意儿把他捆死了。
”王院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应了一声，出去安排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林凡和陈老爷子。林凡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看着老爷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又想起了陈教授。陈教授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老师。
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可自己病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凡记得他最后一次见陈教授，也是在医院。陈教授拉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就那一句话。
“小凡，我爸……拜托你了。”那时候，陈教授已经说不出话了，就用眼睛看着他，
那眼睛里，全是请求和舍不得。林凡答应了他。他答应过，会照顾好老爷子。
他从网兜里拿出那串葡萄，摘下一颗，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轻轻掰开，
把葡萄汁挤在老爷子干裂的嘴唇上。老爷子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尝到了一点甜味。
林凡就那么一颗一颗地喂着，动作很慢，很轻。窗外的天，更阴了。好像要下雨了。
5王院长领着两个护士，手脚麻利地把林凡吩咐的事情都办完了。
那些看起来就很高级的仪器被一台台撤走，病房里瞬间宽敞了不少，也安静了不少。
只剩下床头那个心电监护仪还在“滴滴”地响着。小青也跟着来了。
她是被王院长点名喊来的。她不敢不来。她低着头，站在病房门口，
连往里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手里还拿着那个苹果，攥得手心都是汗。王院长忙活完，
走到林凡身边，哈着腰问：“林神医，您看……还有什么吩咐？”林凡摇摇头。“不用了，
你们都出去吧。”“好，好，那您先歇着，我就在外头，您有事随时叫我。”王院长说着，
冲门口的两个护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小青是最后一个走的。她走出去的时候，
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只留下一道缝。她没走远，就守在门口。她不是不想走，
是王院长不让走。王院长说，林神医在这儿，谁也别想下班，都得在这儿候着。
走廊里很安静。王院长在门口来回踱步，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看看紧闭的房门，
嘴里念念有词。小青靠墙站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林神医……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不是在本院的职工名录里，
是在……是在某个传说里。她记得自己刚来实习的时候，听老护士们聊天。说咱们医院，
曾经请过一个神仙似的人物。那人不过二十出头，却会一种“古法针”，能起死回生。听说，
有个心梗的病人，都送太平间了，被他几针下去，又给扎活了。还说，他脾气怪得很，
从来不穿白大褂，也不拿工资，医院给他的专家号费，他全捐了。他来无影去无踪，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老护士们说，都叫他“林神医”。那时候，
小青只当是个故事听。觉得是老人们夸张了，世上哪有那么神的人。可现在，故事里的人，
就站在她面前。还给她一个苹果。让她觉得脸烧得慌。“吱呀”一声，病房门开了。
林凡走了出来。王院长一个箭步冲上去：“林神医，您要走了？
陈老他……”林凡点点头：“没事了。明天早上，他就能醒。”王院长眼睛一亮，
激动得都快说不成话了：“真……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林神医，
您真是我们医院的大恩人啊！”林凡没理会他的恭维。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墙角的小青身上。
小青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了。林凡朝她走了过去。
王院长和旁边两个护士的呼吸都停了。他们想，这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林神医这是要算账了。小青心跳得像打鼓，手心冰凉。她等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林凡走到她面前，停下。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影子把她整个都罩住了。
小青紧张得指甲都快掐进肉里。林凡看着她，忽然开了口。“肚子饿不饿？
”6“肚子饿不饿？”林凡问出这句话，不仅小青愣住了，连王院长都傻了。所有人都以为，
林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小青。轻则骂几句，重则直接让王院长把她开了。谁也没想到，
他会问这么一句家常话。小青猛地抬起头，撞进林凡的眼睛里。那双眼睛，
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不像刚才那么冷了。里面好像有点别的东西，但看不清。像一口深井，
你只能看到井口的黑，不知道底下有多深。“我……我不饿。”小青结结巴巴地回答。
她感觉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猴屁股了。林凡没再说话，转身就朝电梯口走。王院长反应过来，
赶紧跟上去：“哎，林神医，您别急着走啊！我安排了饭局，给您接风洗尘！”“不吃。
”林凡头也不回。“那……那您住哪儿？我给您安排酒店！”“不用。”“林神医，林神医！
”王院长跟个保镖似的，亦步亦趋，“您这次来，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只要我们医院能办到的，一定办到！”林凡在电梯口停下，按了下行键。
“你把陈老爷子的药方换一下。”他说。王院长赶紧掏出个小本子和笔：“您说，您说，
我记着。”“人参，三钱。白术，三钱。茯苓，三钱。甘草，二钱。陈皮，二钱。半夏，
三钱。砂仁，一钱。木香，一钱。水煎服，一天三次。”林凡说得很慢，很清楚。
都是些最普通的中药。王院长一边记，一边点头。可他心里越来越奇怪。
这不就是“香砂六君子汤”吗？这是最基础不过的方子了，治脾胃虚寒的。给陈老用这个？
能行吗？他心里嘀咕，嘴上可不敢问一个“不”字。“记下了？”林凡问。“记下了！
记下了！”王院长把本子收起来，跟宝贝似的。电梯“叮”一声，门开了。林凡走了进去。
王院长还想跟着挤进去，林凡看了他一眼。“你留下。”王院长一条腿在电梯里，
一条腿在电梯外，表情尴尬得要命。电梯门缓缓关上，王院长只好退了出来。
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到林凡的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
王院长站在电梯门口，长出了一口气。他感觉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跟林神医待在一起，
比开十个小时的手术还累。他回头一看，小青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走过去，
没好气地说：“还站着干嘛？去把药方抓了，赶紧给陈老煎上！”“哦……哦！
”小青如梦初醒，赶紧跑去药房了。她一边跑，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烫的。
肚子饿不饿？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前一秒还冷得像个冰块，后一秒又问你饿不饿。
翻脸比翻书还快。小青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怪物。一个……有点让她害怕，
又有点让她好奇的怪物。7第二天早上，小青顶着一对黑眼圈来上班。她昨晚一夜没睡好。
脑子里一会儿是林凡那个冷冰冰的眼神，一会儿又是他问“肚子饿不饿”时的奇怪表情。
她换好衣服，到护士站，第一件事就是打听302床的情况。值班护士告诉她，
今天早上查房，302床的陈老爷子，真醒了！不仅能醒，还能坐起来，自己喝了一碗粥。
整个科室都轰动了。王院长高兴得在科室里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神医啊，
真是神医啊！”小青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她走到302病房门口，门虚掩着。
她从门缝里往里看。王院长正带着一群主任、副主任医师在查房，围在床边，
对老爷子嘘寒问暖。陈老爷子精神头看着不错，虽然还很瘦，但眼睛里有光了。
他正跟王院长说着话。“……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我儿子了。他带我去了个好地方，
那儿有山有水，可好了。我正想跟他多待会儿，忽然有个人把我叫醒了。那人跟我说，
老头子，时候还没到，你儿子还等着你呢。”老爷子说着，笑了笑。
王院长连连点头：“是是是，您大福大寿，得好好的活着！”小青看着这一幕，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想起了昨天林凡在病房里，安静地给老爷子喂葡萄汁的样子。
那个身影，跟眼前这群穿着白大褂、道貌岸然的专家比起来，好像更像个医生。她正发着呆，
王院长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小青，王院长脸色一正。“小青，你进来。”小青心里一咯噔，
硬着头皮跟了进去。病房里，那些专家看到小青，眼神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陈老爷子也看着她。“小青啊。”王院长开口了，“昨天，是多亏了你，把林神医给拦住了。
不然，林神医怎么能第一时间发现陈老的问题呢？你这是有功啊！”小青彻底懵了。有功？
她不是被罚了三千字检讨，扣了奖金吗？怎么一夜之间，就有功了？
她看着王院长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再看看旁边那几个强忍着笑的主任，瞬间明白了。
王院长这是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毕竟，昨天是他当众发火要罚她的。
现在林神医立了大功，他要是再罚一个“有功之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