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言骤起风雨来
那天沈清辞去西市买草药,刚走到茶馆门口,就听见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喊:“话说三年前宫变,大晋公主赵宁并非死于火海,而是被忠仆所救,如今就藏在咱们长安西市!”
周围的茶客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拍着桌子喊:“真的假的?
那公主可是前朝余孽,官府怎么不抓?”
也有人压低声音:“听说锦衣卫己经在查了,说不定很快就要搜到咱们这了。”
沈清辞的脚步顿住,手里的草药袋差点掉在地上。
她强装镇定,快步走过茶馆,可那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是谁在散播流言?
是想引她现身,还是想借锦衣卫的手除掉她?
回到杂屋,她关上门,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
她走到桌边,打开药箱,将里面的脉案手稿、太医院传下来的医书全都翻出来,塞进灶膛。
火苗舔舐着纸张,黑烟顺着烟囱往上飘,映得她眼底通红。
这些都是她与“赵宁”有关的东西,绝不能被人发现。
傍晚时分,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沈清辞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几个锦衣卫举着刀,正挨家挨户地敲门,为首的校尉高声喊道:“奉陛下旨意,捉拿前朝余孽赵宁!
凡藏匿者,与逆党同罪!”
马蹄声越来越近,沈清辞的手心全是汗。
她飞快地将木盒里的“宁”字玉印塞进药箱底层,又把银簪藏进袖口——若是他们强行搜查,她便只能冒险一试。
“开门!”
拍门声骤然响起,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打开门。
校尉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冰冷:“你就是住在这里的医女?
可有见过可疑之人?”
“草民沈清辞,平日里只在巷内行医,从未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她垂着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校尉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进屋查看。”
校尉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进屋:“搜!
仔细搜,任何角落都别放过!”
两个锦衣卫应声而入,翻箱倒柜的声音在狭小的屋里响起,药罐被摔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
沈清辞看着满地狼藉,心疼又愤怒,却只能强忍着——她不能暴露任何情绪,否则只会引来更多怀疑。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亲兵的喝声:“靖安侯府萧将军到!”
校尉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出门迎接。
沈清辞透过门缝看去,萧策骑着黑马而来,玄色披风在暮色中翻飞,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校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命你们搜查前朝余孽,为何在西市巷弄惊扰百姓?”
校尉躬身行礼,声音发颤:“将军息怒,属下也是按旨行事,生怕放过逆党踪迹。”
“按旨行事?”
萧策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陛下的旨意是‘谨慎搜查,勿扰民生’,你这般大张旗鼓,是想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陛下容不下一个前朝孤女?”
校尉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渗出冷汗。
萧策瞥了眼沈清辞的屋子,又看向校尉:“这家医女我认识,常去侯府给老夫人诊脉,绝非什么逆党。
你若再在这里胡闹,耽误了老夫人的病情,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校尉脸色煞白,连忙摆手:“不敢!
不敢!
是属下失察,这就带人离开!”
说罢,他慌忙带着手下撤退,巷口的喧哗很快就消失了。
沈清辞站在门口,看着萧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走上前,低声道:“多谢将军解围。”
萧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和满地的草药上,语气缓和了些:“举手之劳。
只是你要记住,长安城里,流言比刀更伤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她,“若再遇到麻烦,持此令牌去靖安侯府找我。”
沈清辞捏着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想问他为什么帮她,想问他当年的真相,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将军的恩情,草民记下了。”
萧策点点头,翻身上马离开。
马蹄声渐远,沈清辞看着手中的令牌,忽然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一个更深的漩涡——而萧策,就是那个站在漩涡中心,既危险又无法避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