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给面包刷蛋黄液。“路阳妈妈吗？请你立刻来一趟幼儿园，
路阳和小朋友发生冲突了！”班主任声音很急。我心里咯噔一下，放下刷子。
阳阳不是惹事的孩子。手上还沾着黏糊糊的蛋黄液，围裙都没来得及解。
我骑上小电驴就往幼儿园冲。推开办公室门，一股低气压。阳阳站在角落，小脸紧绷，
嘴角有一小块淤青，左手臂上被抓出两道血痕。他看见我，眼睛亮了一下，抿着嘴没动。
另一边，一个穿着名牌连衣裙的女人正拉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指着阳阳骂：“没教养的东西！敢打我儿子？知道我们是谁吗？沈家的孩子也敢动？
你家长呢？死哪儿去了！”小男孩脸上倒干干净净，只是衣服有点皱。
他得意地冲阳阳做鬼脸。班主任一脸为难地站在中间。“我就是路阳的妈妈。”我走过去，
挡在阳阳身前。那女人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神轻蔑得像是看地上的尘土。“哟，可算来了。
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把我家睿睿打成这样！你说怎么办吧？”我蹲下身，
轻轻碰了碰阳阳嘴角的伤。“阳阳，告诉妈妈，怎么回事？”阳阳攥着小拳头，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沈子睿说妈妈坏话。他说我是野孩子，说妈妈是没人要的贱女人，
还推我。我才还手的。”那女人尖叫起来：“小兔崽子胡说八道！睿睿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我看你就是欠揍！”“我儿子不会撒谎。”我站起身，直视着她。心里火烧火燎，
但语气尽量平稳，“沈子睿小朋友，阳阳说的是真的吗？”沈子睿被他妈妈护在身后，
梗着脖子喊：“我就说了怎么样？我奶奶说的！他说你连工作都没有，住在破地方，
他爸爸都不要他！”“你闭嘴！”他妈妈立刻捂住他的嘴，但晚了。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班主任表情尴尬。那女人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小孩子懂什么？
肯定是你儿子先招惹我们睿睿！看看他把我儿子衣服都扯坏了！这可是限量款！你赔得起吗？
”“衣服多少钱，我赔。”我盯着她，“但是，请你儿子向我儿子道歉。”“道歉？
”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我儿子给这个野种道歉？你做梦！今天这事没完！
我要你儿子退学！我还要告你！让你和你这个小野种在江城待不下去！
”“野种”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我深吸一口气，把阳阳更紧地护在身后。“沈太太，
请注意你的言辞。侮辱诽谤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哈！法律？”女人嗤笑，掏出手机，
“跟我讲法律？我现在就叫我老公来！他爸可是沈明川！沈氏集团！知道吗？
捏死你们这种蝼蚁跟玩儿一样！”她开始打电话，声音又尖又利：“明川！你快来幼儿园！
你儿子被个小野种打了！那贱女人还敢威胁我！”我心头猛地一震。沈明川？阳阳的生父？
阳阳的小手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指，冰凉。他抬头看我，大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和害怕。
我用力回握他的手，示意他别怕。心里却乱成一团。五年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气场迫人。
深色西装剪裁精良，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和阳阳身上，
眉头紧紧皱起。“明川！你可算来了！”女人立刻扑过去，指着阳阳，
“就是这个小野种打了睿睿！还有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看看睿睿的衣服！
”沈明川的目光像冰锥一样钉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恶。“路清晚？
”他冷冷开口，声音低沉，“果然是你。”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五年前那笔交易，
对他而言，大概只是众多商业合同里微不足道的一份。“沈先生。”我挺直背脊，
迎上他的目光。“就是你儿子打了我儿子？”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是沈子睿先出口伤人，推搡我儿子在先，阳阳才还手的。”我尽量陈述事实。“你儿子？
”沈明川的目光第一次落到阳阳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阳阳被看得有点害怕，往我身后缩了缩。“明川，跟她废话什么！”女人挽住沈明川的胳膊，
“报警！让警察把这小野种抓走！还有她！告她！让她坐牢！”“沈太太！
”我猛地提高声音，“你再侮辱我儿子一句试试！”“我就骂了怎么样！小野种！小野种！
”女人仗着沈明川在，肆无忌惮。阳阳的身体微微发抖。“够了！”沈明川突然低喝一声，
女人吓得噤声。他看着我，眼神幽深：“路清晚，五年前你拿了钱，签了协议，
答应永远消失。现在带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出现在我面前，还打伤我儿子，你想做什么？
敲诈？”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班主任大气不敢出。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冷漠至极的脸。五年的辛苦，五年的隐忍，
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冰冷的怒火。我忽然笑了，笑得很冷。“敲诈？沈总真看得起自己。
”我松开阳阳的手，打开随身背的旧帆布包。那是我用来装各种烘焙单据和儿子小物件的包。
在女人鄙夷和沈明川冷漠的目光中，我掏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几份文件，
最上面是一张纸。我把它抽出来，没有犹豫，直接拍在沈明川面前的办公桌上。
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沈明川，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沈明川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上面印着清晰的医院LOGO和标题：DNA亲子鉴定报告。检测人一栏：父本沈明川，
子本路阳。结果栏被加粗标红：累积亲权指数大于99.99%，
确认存在亲生血缘关系。时间：五年前。沈明川脸上的冷漠瞬间崩裂。他瞳孔猛地收缩，
死死盯着那份报告，像是要把它烧穿。他伸手去拿，指尖竟然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这不可能！”旁边的女人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假的！一定是假的！明川，她伪造的！
她就是想讹钱！她这种女人……”“闭嘴！”沈明川厉声打断她，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威压。女人吓得脸色发白，再不敢吭声。他拿起报告，翻到最后一页，
看着那个鲜红的医院印章和鉴定人签名。
五年前……正是他通过中介机构寻找“志愿者”的时候。那份保密协议里，
明确规定双方不得探查对方身份，不得以任何方式联系，孩子出生后由“志愿者”带走，
永不相见。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搅乱的墨，震惊、怀疑、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还有被欺骗的愤怒。“你……你偷了我的样本？”“准确地说，是脐带血。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一片冷硬的平静，“当年签协议的时候，
我就多留了个心眼。脐带血在正规医院存了档，做亲子鉴定完全合法有效。沈总，白纸黑字，
盖着红章，你可以随时去查证，或者，现在就再验一次。
”我指了指旁边死死咬着嘴唇的阳阳。“样本就在这里。”沈明川的视线再次落到阳阳脸上，
这一次不再是审视一件物品，而是在辨认一个活生生的、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
阳阳脸上那点伤，手臂上的血痕，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有些干涩：“你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对，我知道。”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但我从来没想过找你。如果不是今天你太太和你儿子一口一个‘野种’地骂我儿子，
这份报告会永远锁在我保险箱最底层。”我一把将阳阳拉回自己身边，
紧紧搂住他小小的肩膀，像护崽的母兽。“沈明川，你听好了。阳阳是我路清晚的儿子，
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跟你们沈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你们高贵的沈家，我们高攀不起，也绝不想攀！”我弯腰抱起阳阳，
小家伙立刻用没受伤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里。“沈太太，
”我看向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女人，“你不是要报警吗？要告我吗？随便！
顺便让警察好好查查，你儿子在幼儿园辱骂同学、动手打人的事。还有，
你和你婆婆对我进行人身侮辱诽谤的事，我们法庭上见！”“至于退学？”我冷笑一声，
“该退学的，还不知道是谁。”“路清晚！”沈明川上前一步，似乎想拦住我，
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急切的情绪，“等等！我们谈谈！”“没什么好谈的。
”我抱着阳阳，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脊背挺得笔直。“沈总，看好你的家人。
离我和我儿子远点。否则，下次甩到你桌子上的，就不止是亲子鉴定报告了。
”出了幼儿园大门，初夏的风吹在脸上，我才感觉到自己后背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抱着阳阳的手臂也在微微发抖。“妈妈……”阳阳抬起头，大眼睛里还带着水汽，
怯生生地问，“那个人……真的是爸爸吗？”我心口一疼，把他搂得更紧。“阳阳，你记住，
你有妈妈就够了。那个人，不重要。”“嗯！”阳阳用力点头，小脸在我衣服上蹭了蹭，
蹭掉了眼泪，“阳阳有妈妈就够了！妈妈最厉害！”回到家，
那个小小的、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出租屋，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
我给阳阳的伤口消毒，贴上创可贴。小家伙很勇敢，没哭也没闹。“妈妈，那个沈子睿坏，
他奶奶也坏。”阳阳坐在小凳子上，晃着腿。“嗯，他们坏，所以我们不跟他们玩。
”我揉揉他的脑袋，“阳阳今天保护妈妈，很勇敢。但是下次，如果遇到坏人骂人，
我们不一定要动手，可以告诉老师，或者立刻告诉妈妈，好吗？”“好！”阳阳响亮地回答。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江城。我直接挂断。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很快，
一条短信进来：路清晚，我是沈明川。我们需要谈谈。关于孩子。我删掉短信，
拉黑号码。谈？谈什么？谈怎么抢走我养了五年的儿子？做梦。手机又响，
这次是个固定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路小姐吗？你好，
我是沈氏集团法务部的张律师。”一个刻板的男声传来，“受沈明川先生委托，
就您儿子路阳的抚养权问题，希望能与您进行沟通……”“没得谈。”我直接打断他，
“路阳的抚养权在我这里，法律上无可争议。如果沈明川先生有任何异议，让他直接起诉。
法庭见。”“路小姐，请你冷静。沈先生是孩子的生父，
拥有探视权和……”“在你们沈家人指着孩子鼻子骂‘野种’之后，在我儿子被打伤之后，
还谈探视权？”我气得发抖，“张律师，麻烦你转告沈明川，他和他家人的行为，
已经构成对我的精神伤害和对未成年人的身心侵害。我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再见！
”我狠狠挂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阳阳跑过来，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妈妈不生气。
”看着儿子清澈担忧的眼睛，我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心酸和坚定。我蹲下身，
抱住他：“妈妈不生气。妈妈要变得更强大，保护好阳阳。”第二天送阳阳去幼儿园，
我发现园长的态度客气得有些过分。班主任更是小心翼翼，不停地道歉，
说昨天是他们处理不当，以后一定会加强管理。沈子睿没来。下午去烘焙坊开门营业。
我租了个很小的临街铺面，前面卖面包蛋糕，后面隔出一小块地方当操作间和住的地方。
虽然辛苦，但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人喜欢，供得起阳阳上学，日子也踏实。
刚把新烤好的面包摆上货架，一辆黑色的豪车就无声地停在了店门口。车门打开，
沈明川走了下来。他今天没穿西装，一身休闲装，少了些距离感，但那张脸依旧冷峻。
他径直走进我的小店，高大的身形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更逼仄。
几个正在挑面包的顾客好奇地看过来。“路清晚。”他开口，声音低沉。
我把最后一只法棍摆好，转身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沈总，买面包请排队。不买的话，
门在那边。”他似乎没料到我是这个态度，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昨天的事，
我代我太太和母亲向你道歉。她们……说话欠妥。”“欠妥？”我嗤笑一声，
“一句欠妥就完了？沈总，你老婆和你妈当众侮辱我儿子是‘野种’，你儿子把我儿子打伤，
这叫欠妥？你的道歉，值几个钱？”他脸色沉了沉：“路阳的伤，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我会赔偿。另外，我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谈谈阳阳的事。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赔偿？
”我把抹布重重拍在柜台上，“沈明川，收起你那套高高在上的施舍！我儿子不需要你的钱！
更不需要一个在他被骂‘野种’时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事后才假惺惺来道歉的父亲！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戳过去。沈明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有恼怒，似乎也有那么一丝……狼狈？“昨天我并不知道他是……”他试图解释。
“不知道他是你的种，所以就能看着他被骂被打也无所谓，是吗？”我毫不客气地戳破，
“现在知道了，就想来认了？沈明川，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事！”“路清晚！
”他提高了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不要得寸进尺！阳阳是我的血脉，这是事实！
我有权利知道他的情况，有权利……”“你有什么权利？”我冷冷反问，“五年前，你出钱，
我出力，银货两讫，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当时在乎过那个孩子吗？
你在乎的只是沈家不能绝后，需要一份保障！现在孩子大了，你知道他聪明可爱了，
就想来摘现成的桃子？你凭什么？”他哑口无言，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周围的顾客都停下了挑选，尴尬又好奇地看着我们。“沈总，”我指着门口，“请你离开。
不要影响我做生意。关于路阳，我的态度昨天就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真想谈，
让你的律师准备好起诉材料，我们法庭上谈法律，谈权利！”沈明川死死盯着我，
眼神像要吃人。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车门关上的声音很重。我松了口气，
腿有点发软。我知道沈家财雄势大，真打官司，我未必能赢。但我必须表现得强硬，
不能让他觉得有机可乘。“老板，你没事吧？”一个常来的阿姨关心地问。
我挤出笑容：“没事，阿姨，您要什么？”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几天。
沈子睿转去了国际幼儿园，沈家那边也没再有动静。
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烘焙坊和照顾阳阳上。周末，我在后厨忙着赶制一个生日蛋糕订单。
阳阳乖乖地坐在前面的小桌子旁画画。“妈妈，外面有个奶奶在看。”阳阳跑进来说。
我洗了洗手，走出去。玻璃窗外，站着一个穿着考究套装、神情倨傲的老太太，
正是沈明川的母亲，沈家老太太。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
她挑剔的目光扫过我这间小小的、甚至连招牌都有些旧的烘焙坊，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
我拉开门：“沈老夫人？有何贵干？”老太太抬起下巴，用鼻孔看我：“路清晚是吧？
明川那孩子心软，念着骨肉亲情，有些话他不好说。我这个做奶奶的，
不能看着沈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受苦。”她走进店里，环视一圈，眉头皱得更紧，
仿佛踩进了垃圾堆。“你就让我孙子住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地方长大？你看看这环境，
能有什么出息？”“老夫人，这里是我和我儿子的家，我觉得挺好。”我挡在她面前。“好？
”老太太哼了一声，“别嘴硬了。我知道你们这种女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
不就是想要钱吗？”她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司机立刻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这里是五十万。”老太太语气施舍，“拿着钱，带着孩子离开江城，
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沈家人面前。孩子留下，我们会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
让他成为真正的沈家继承人。你这种身份，只会拖累他！”我看着那袋钱，
又看看老太太那张自以为掌握一切的脸，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五十万？”我笑了，
笑得很大声，“老夫人，五年前您儿子为了要这个继承人，开价可比这高多了。怎么？
过了五年，沈家的继承人反而贬值了？”老太太脸色一变：“你！”“还有，
”我拿起那个牛皮纸袋，掂量了一下，然后，在老太太惊愕的目光中，
直接塞回那个司机手里，“这钱，您留着养老吧，或者给您的宝贝孙子沈子睿多买几件名牌，
教教他怎么做人。”我逼近一步，盯着老太太的眼睛：“我路清晚再穷，也有骨气！
我儿子不是你们沈家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东西！他有名有姓，叫路阳！他是我的儿子！
至于什么继承人？呵，我儿子将来成不成才，那是他自己的造化，不劳您操心！
更不需要沾你们沈家半点光！带着你的钱，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店！否则，
我报警告你们骚扰恐吓！”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泼妇！你等着！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我们沈家要的孩子，就没有得不到的！走着瞧！”她带着司机气冲冲地走了。我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跳得厉害。“妈妈。”阳阳跑过来抱住我，小脸上写满担忧，
“那个坏奶奶走了吗？”“走了。”我抱起他，亲了亲他的额头，“阳阳不怕。妈妈在。
”“嗯！阳阳保护妈妈！”小家伙挥了挥小拳头。我知道，沈家不会善罢甘休。硬的不行，
他们可能会来软的。果然，几天后，沈明川又来了。这次，他没进店，
而是在阳阳快放学的时候，等在了幼儿园门口。我骑着小电驴去接阳阳时，
正好看到他那辆扎眼的豪车停在那里。阳阳牵着他的手出来了。沈明川蹲在阳阳面前，
似乎在温和地说着什么。阳阳低着头，不说话。我心头一紧，停好车快步走过去。“阳阳！
”“妈妈！”阳阳看到我，立刻挣脱沈明川的手，像只小燕子一样扑过来。沈明川站起身，
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只是想送他回来。”“不劳沈总费心。”我牵起阳阳的手，
“我们走。”“路清晚。”他叫住我，“孩子很聪明。幼儿园的老师说，他学东西特别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