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像千万根冰针扎进骨髓的冷。 我蜷缩在越野车后座。
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 墨陨,记住你是能源工程师。
不是待宰的羔羊。
“咚!”
重物撞上卷帘门。
铁皮发出凄厉的呻吟。
黑暗中响起细碎脚步声。
还有压抑的抽气声。
我握紧军工铲。
铲缘在夜色里泛出冷光。
透过车窗缝隙。
看见两道踉跄黑影。
“这里...有车...”少女虚软跪倒。
她身后高大男人立即捂住她的嘴。
动作牵动他右臂机械义肢。
发出细微嗡鸣。
我悄声推开车门。
铲尖直指男人咽喉:
“退后三步。”
“或者尝尝金属的味道。”
男人缓缓抬手。
护住身后颤抖的少女:
“她需要药物。”
“伤口感染了。”
少女颈间纱布渗出诡异蓝紫色。
我瞳孔骤缩。
这是畸变体抓伤的特征。
七十二小时致死率百分之百。
“工程师...”少女忽然抬头。
过大的护目镜滑落鼻梁。
“我看过你关于空间共振的论文。”
她颤抖着抽出皱巴巴的期刊扉页。
那篇被学术圈嘲笑的疯狂设想。
卷帘门突然爆出巨响!
金属扭曲声撕裂耳膜。
岳铮瞬间转身。
义肢弹出脉冲刀刃:
“它们来了。”
三只复眼畸变体挤进门缝。
节肢刮擦水泥地。
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最前方怪物猛地扑来!
本能快过思考。
我向前伸手。
掌心迸发蓝色漩涡。
“复制——军工铲!”
第二把铲子凭空出现。
精准劈进复眼中央!
粘液喷溅时我一阵眩晕。
寿命减少的提示浮现在脑海。
整整二十四小时。
泠突然抓住我手腕:
“你的生命体征...”
她医疗本能让她察觉异常。
但岳铮的怒吼打断追问。
“门要塌了!”
更多影子在门外聚集。
我再次抬起颤抖的手。
这次对准泠的医疗包。
“复制抗生素!”
眩晕感加倍袭来。
药物在掌心凝聚时。
车库顶棚轰然破开!
月光被巨大翅膀切割。
我看见另一个“我”站在废墟上。
那个我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本体。”
“你竟然在浪费寿命救蝼蚁?”
军工铲从他掌心生长而出。
与我手中这把毫无二致。
但萦绕着致命黑雾。
泠的惊叫和岳铮的怒吼远去。
我盯着那双与我相同的眼睛。
听见他吐出更残酷的真相:
“每复制一次活物。”
“你就会取代我一部分。”
“比如现在——”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
“这里装着你的良心。”
卷帘门彻底崩塌。
畸变体的潮水涌入库。
复制体微笑着张开双臂。
像是在迎接毁灭的盛宴。
岳铮的义肢开始过载发光。
泠突然将针剂扎进自己脖颈。
她眼中泛起不正常的金芒。
而我终于明白。
当空间开始复制生命。
它复制的第一件物品。
永远是施术者破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