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青梅相伴15年,连她爱吃糖醋排骨的癖好都刻进了我的骨髓。>她发高烧,
我翻遍全城买药;她被欺负,我第一个冲上前。>她总说:“顾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直到她为了那个天降白月光,带人把我堵在教学楼顶。>“顾言,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爱。”她冷笑着看他们扒掉我的裤子。>悬在栏杆外的瞬间,
我终于明白,15年深情不过是自我感动的笑话。>十年后同学会重逢,
她红着眼问我过得好不好。>我晃着香槟杯轻笑:“托你的福,
现在全校都记得我屁股上的胎记。”>而她不知道,让她家族破产的收购案,
刚刚在我桌上签完字。操!这是顾言被夜半的暴雨吵醒,顺手往旁边一摸却捞了个空时,
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字。空调开得足,凉意顺着丝绸睡衣的缝隙往里钻。他坐起身,
揉了揉眉心,床头柜上电子钟幽幽亮着:凌晨三点半。毫无睡意。十年了,
他还是不习惯这座潮湿多雨的南方城市,就像他始终不习惯身边空着的另一半床。尽管,
那位置已经空了很久。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嗡嗡震动着,像一只不依不饶的蜜蜂。
他瞥了一眼,是大学同学群里@全体成员的消息,关于周末那场十年聚会的最终通知。
群消息早已炸开了锅,刷屏速度飞快,夹杂着各种插科打诨、回忆杀和期待见面的表情包。
“听说林薇也从国外回来了,这次肯定会来!”“哟,当年的金童玉女啊!
”“顾总现在可是大忙人,不知道赏不赏脸?”“@顾言 言哥,来不来给个准话啊!
”金童玉女?顾言扯了扯嘴角,露不出一个完整的笑。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
最终还是敲下一个字:“到。”扔下手机,他赤脚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这座城市引以为傲的璀璨江景,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繁华又疏离。
他端起桌上半凉的威士忌,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的安慰。林薇。
这个名字像一枚生锈的针,轻轻扎在心口某个早已结痂的角落,不疼,
但那种异物感清晰无比。他想起的,不是最后那场不堪的闹剧,反而是更早的时候。
高一那个下午,阳光亮得晃眼,林薇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站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顾言,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吧?上大学,工作,结婚,
生孩子……”他当时怎么回的?好像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把她宝贝得不得了的马尾揉得乱糟糟,然后被她追着打了两条走廊。十五年。
从穿开裆裤满大院疯跑,到初中高中形影不离,他人生的大半篇幅里,都写满了林薇的名字。
他知道她所有的小秘密,比如她看似文静,其实睡觉会磨牙;比如她极度怕黑,
走夜路总要死死攥着他的衣角;比如她爱吃糖醋排骨,爱到一种偏执的地步,
他甚至能闭着眼睛复刻出她家阿姨那带点焦糖味的独特做法。她发高烧,
他翘了晚自习翻遍全城买她常吃的那种退烧药,结果自己淋雨感冒,
被她带着鼻音嘲笑是“笨蛋”。她被高年级的混混堵在巷口索要联系方式,
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瘦弱的身板挡在她前面,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嘴硬说自己是摔的。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他以为他们就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系早已在泥土深处紧紧缠绕,
不可分割。直到陈默的出现。那个转学来的,像一缕清风,又像一道月光,
轻而易举就照进了林薇的世界。陈默擅长画画,会弹吉他,说话温和有礼,
带着一种他们这些本地孩子没有的、来自大城市的疏离气质。林薇看陈默的眼神,
从一开始的好奇,迅速变成了他从未见过的、带着崇拜和痴迷的光。顾言不是没察觉,
他只是……太自信了。自信于十五年的朝夕相处,自信于那些深入骨髓的习惯和默契。
他甚至还傻乎乎地帮林薇分析,怎么才能引起陈默的注意。现在想来,
他那会儿脑子里大概进了一整个太平洋的水。记忆的画面开始颠簸、摇晃,
最终定格在那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黄昏。高三,临近毕业,空气里都漂浮着躁动不安的因子。
林薇约他去教学楼顶,说有事要说。他以为是关于填报志愿,他们早就说好要一起去北京。
他哼着歌上楼,推开天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然后,世界在他面前碎裂、重组,
变成一副狰狞扭曲的模样。天台上不止林薇一个人。还有几个平时跟着陈默混的男生,
叼着烟,不怀好意地笑着。陈默站在稍远的地方,倚着栏杆,表情淡漠,
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而林薇,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十二月的霜。
“顾言,”她开口,声音也是冷的,“你以后,离我远点。”他愣住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薇薇?”“别叫我薇薇!”她突然拔高声音,
脸上浮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刻薄的厌恶,“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整天跟在我后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恶心!”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耳膜,捅进他心里。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她,试图从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
找到一丝玩笑或者赌气的痕迹。没有。只有全然的冷漠和憎恶。“薇薇,”他声音干涩,
带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抖,“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陈默?”林薇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毛,尖利地打断他:“跟陈默没关系!是你!是你自己让人讨厌!顾言,你这种人,
根本不配得到爱!你只配……”她顿了顿,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对着旁边那几个男生扬了扬下巴:“给他点‘纪念’,
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再来烦我。”那几个男生嬉笑着围了上来。顾言想反抗,
但他那时只是个清瘦的少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拳脚落在身上,不是很疼,
麻木感抢先席卷了全身。他被粗暴地按在地上,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手肘和膝盖。然后,
有人开始扒他的裤子。“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林薇!林薇——!”他徒劳地挣扎,嘶吼,
声音变了调。林薇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看着他像个牲口一样被按倒在地,
看着他最后的尊严被剥除殆尽。他甚至清晰地看见,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快意的笑。
裤子被褪到脚踝,夏末傍晚的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那几个男生爆发出哄堂大笑,有人拿出手机,闪光灯刺眼地亮起。“哟,
屁股上还有块胎记呢!形状挺别致啊!”“拍下来拍下来!让大家都看看!
”羞耻、愤怒、绝望……像沸腾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被两个人粗暴地架起来,
拖到天台边缘,半个身子被悬空推出栏杆之外。下方,是蚂蚁般大小的行人和车辆,
教学楼下的空地变得遥远而模糊。失重感攫住了他,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擦过鼻尖。
他不再挣扎了,也不再叫喊。他只是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林薇。她依偎在陈默身边,
陈默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人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那一刻,
顾言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不是轰然巨响,而是悄无声息地,化为了齑粉。
他以为拥有的一切美好,他构建的关于未来的全部图景,都在那个黄昏,
在那个他守护了十五年的女孩冰冷的目光中,轰然坍塌,片瓦不留。后来是怎么结束的,
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像个游魂一样,提着裤子,踉踉跄跄地走下天台,
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身后是那些人肆无忌惮的、尖锐的笑声。他没有回家,
在那个小城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整夜。第二天,他没有去学校,直接让父母来接了。
高考志愿,他填了距离这座城市最远的南方大学。他切断了和过去所有人的联系,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伤口,然后逼迫自己蜕变、生长。十年。
威士忌杯底磕在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拉回了顾言的思绪。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他脸上的最后一点恍惚消失殆尽,眼神恢复成一贯的冷静,
甚至带着点玩味的漠然。他拿起手机,点开群里那个不断闪烁的头像,林薇的。
她的朋友圈没有对他设限,最新一条动态是四个小时前,一张机场定位的照片,
配文:“久违了,我的城。”照片里,她笑靥如花,指尖不经意地展示着一枚小巧的钻戒。
顾言轻轻晃动着杯中残余的酒液,看着那琥珀色的漩涡。是啊,久违了。他也很好奇,
这场“久违”,会是什么模样。***皇冠酒店的“紫金殿”宴会厅里,灯火辉煌,
人声鼎沸。十年光阴足以改变很多事,比如让当年青涩的同学变成圆滑的职场人,
让简单的叙旧掺杂进若有若无的攀比。顾言到得不算早,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
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姿态闲适地靠在入口处的香槟塔旁。
他不需要刻意张扬,但那份经过岁月沉淀和内敛的实力,
自然而然地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场,让不少想要上前搭话的同学有些踌躇。“顾言!
真是你啊!”一个略显发福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用力拍他的肩膀,“好家伙,
当年你高考完就人间蒸发,听说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在哪儿发财呢?”顾言笑了笑,
递过去一张名片,语气平淡:“混口饭吃。”对方接过名片,
瞥见上面简洁的“言资本 创始合伙人”字样,以及那个在财经新闻里偶尔出现的名字,
眼神立刻变了变,态度更加热络起来。顾言应付着各路人马的寒暄,
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她还没来。正当有人起哄让他讲讲“发家史”时,
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顾言的,都投了过去。林薇来了。
她穿着一身珍珠白色的及膝连衣裙,妆容精致,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十年时光似乎格外优待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她的视线,
精准地捕捉到了香槟塔旁的顾言。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周围的喧嚣、音乐、笑声,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林薇的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
有震惊,有恍惚,有追忆,有局促,最终汇聚成一种水汪汪的、欲语还休的哀伤。
她几乎是立刻撇下了同行的女伴,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来。每一步,
都像踩在旧时光的尘埃上。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路,所有的交谈声都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在顾言和林薇之间来回逡巡,带着好奇、探究,以及看戏的兴奋。终于,
她在顾言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嘴唇微微翕动,未语先红了眼眶。
“顾言……”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哽咽,楚楚可怜,“好久不见。”顾言没动,
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人。
林薇似乎被他这种平静刺痛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包的链子:“你……你过得好吗?
”顾言终于有了反应。他极轻地笑了一下,抬手,晃了晃手中那只晶莹剔透的香槟杯,
金黄色的液体在里面荡出细小的涟漪。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托你的福,”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的耳朵里,“现在,大概全校都还记得我屁股上那块,
”他顿了顿,像是要选择一个最精准的形容词,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三个字,“……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