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她穿着婚纱狂奔到河边时,只看到水面漂浮的红色领带。
>那是她亲手为他挑的结婚礼物。
女儿吗”>“能不能同时打四份工”>“婚前协议是否对女方不公平”>而她的婚纱口袋里,
正揣着连夜拟好的财产公证——>所有彩礼原数退还,新房首付我出50%
>可惜他永远不知道了。1.喜庆的喧嚣被隔绝在厚重的酒店大门之内。
河岸的风带着水腥气,蛮横地灌入鼻腔。林晚跌跌撞撞地踩着高跟鞋,
纯白的婚纱裙裾被泥水玷污,紧紧缠绕着她发软的双腿。视线尽头,浑浊的河水缓慢地流淌,
水面之上,一抹刺目的红,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是她亲手挑的那条。
真丝,暗纹,比过年的春联更浓烈、更不祥的红。她说,阿哲,你穿白西装,配这个,
一定好看。现在,这抹红系着他的脖颈,把他拖进了三月的冰水里。世界失了声,
只剩下心跳在耳膜里疯狂擂鼓。她想喊,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几个警察半拉半扶地阻止她扑向水里,他们的嘴一张一合,说着“节哀”、“冷静”,
那些词语撞在她意识的外壳上,碎成粉末。混乱中,
有人把一个小巧的、同样套着防水袋的透明证物袋塞到她手里。是他的手机。屏幕解锁着,
停留在搜索记录的界面。白底黑字,像判决书。结婚彩礼80万算卖女儿吗
普通人能不能同时打四份工婚前协议是否对女方不公平婚前抑郁症状
河岸水深……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凿进她的眼眶。她喘不上气,
身子弓下去,胃里翻江倒海。那只握着手机的手,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留下弯月形的血痕。
不是这样的。阿哲。不是这样的。* * *“八十万,一分不能少!我养她这么大,
是白养的吗?” 准岳母的声音尖利,穿透薄薄的房门,像钉子一下下钉在林晚的心上。
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不敢去看门外陈哲瞬间苍白的脸。“妈,我和小晚自己攒了些,
我爸妈那边……也能凑一部分,但八十万实在……”“实在什么?隔壁老王家闺女,
彩礼收了一百万!我们家晚晚哪点不如人?没这钱,这婚就别结了!”然后是长久的,
令人窒息的沉默。夜里,她偷偷溜出家门,在街角那家他们常去的奶茶店找到他。
他坐在最里面的卡座,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疲惫的肩线。
她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让她心惊。“晚晚,
” 他声音沙哑,“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只是觉得……” 他哽住了,
找不到合适的词。她觉得心里酸涩难当。“我知道,阿哲,我知道。
我妈那边……我再去做工作。这钱,我们以后一起还,好不好?”他扯了扯嘴角,
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那弧度却比哭还难看。“怎么能让你还。我是男人。
”“那我们就不管他们!我们去领证,简单请朋友吃个饭就好!” 她急切地,
几乎是哀求地说。他摇摇头,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沉重。“那样你妈会更生气,
你以后在娘家怎么做人?而且……我妈也要面子。”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爸说,
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这婚事办得体面。”体面。两个字,像两座山。后来,
是双方家庭的又一次坐在一起。名义上是商量,实际上是角力。她母亲寸土不让,
他父母脸色铁青。最终,在一个近乎屈辱的氛围里,彩礼定在了七十八万八,
取个“一起发”的吉利话,可笑又可悲。他父亲闷头抽完一支烟,哑着嗓子说:“行。
我们想办法。”那一刻,林晚看见陈哲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微微颤抖。
婚礼前一周,他拿来了婚前协议。是他母亲坚持要拟的,条款冰冷,明确区分了婚前财产,
尤其强调了那套耗尽他父母积蓄、又背上巨额贷款的新房,与她无关。“晚晚,你别多想,
这就是走个形式……” 他试图解释,眼神躲闪。她看着协议,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不是图他的房子,从来不是。她图的是他这个人,是那个会在冬天用大衣裹住她,
会记得她所有小癖好,会在深夜为她煮一碗溏心蛋面的男人。可这份协议,像一堵墙,
隔在了他们之间。“我签。” 她轻声说,拿起笔,没有再看细则,
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也像划破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他接过协议,
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深的愧疚和压力笼罩了他。他抱住她,抱得很紧,
身体却在不易察觉地发抖。“晚晚,对不起……委屈你了。以后,
以后我一定加倍对你好……”她信了。她当时真的信了。
* *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被一名眼疾手快的警察接住。那抹红色还在视野里飘,
晃得她头晕目眩。“陈先生近期精神状态如何?有没有表现出异常?
” 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语气尽量温和地问她。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异常?有的。
只是她当时被婚礼准备的琐碎和家庭的拉锯战耗尽了心神,忽略了那些细微的裂纹。
他失眠越来越严重,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打过。她给他热牛奶,他会像受惊一样猛地清醒。
他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晚晚,如果……如果我以后没那么好了,你还会要我吗?
” 或者,“人为什么要结婚呢?是不是不结婚,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她只当是婚前焦虑,还用网上看来的话安慰他:“都这样的,熬过去就好了。
”有一次深夜,她醒来发现身边没人,走到客厅,看见他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漆黑的夜色,
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城市的光污染给夜空染上诡异的橘红色,
也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即将融化的边。她叫他,他回过头,
脸上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空茫茫的神情。“外面冷,快进来。” 她说。他“嗯”了一声,
跟着她回屋,手脚冰凉。还有那次,试西装。他系上她精心挑选的红色领带,站在镜前,
眼神却空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喃喃低语:“像不像……上刑场前的……”她当时正低头整理他的衣领,
闻言轻轻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多不吉利!”他笑了笑,没再说话。现在回想,
那不是玩笑。那是求救。是她太迟钝,太愚蠢,被婚纱、喜糖、宴席名单蒙蔽了双眼,
没有看见他正在被那些无形的重量一点一点压垮,碾碎。那些搜索记录,就是他坠落前,
徒劳地伸向她的手。而她,没有抓住。一个女警轻轻扶住她几乎瘫软的身体,
试图将她带离这片令人心碎的水域。就在这时,
林晚的手下意识地伸进了婚纱腰侧那个隐藏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张折叠的、带着她体温的硬纸。动作停滞了。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
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洁白的A4打印纸,被仔细地折成小方块。展开。财产公证申请书
下面是她娟秀而坚定的字迹,一笔一划,写于昨夜,灯火通明的娘家卧室,
窗外还贴着刺眼的“喜”字。本人林晚,
自愿将陈哲先生家庭所支付彩礼人民币柒拾捌万捌仟元整,
全部用于我与陈哲先生婚后共同生活开支,不作为女方婚前财产。另,
我与陈哲先生婚后所居新房位于XX区XX路XX小区X栋X单元XXX室首付款,
本人自愿承担百分之五十……她写这个,是想在婚礼仪式结束后,在所有亲友的见证下,
拿出来给他,给双方父母看的。她想告诉他,阿哲,你看,我们是一体的。
那些压得你喘不过气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扛。风雨同舟,白头偕老。
她甚至想象过他看到这份公证书时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是如释重负的狂喜,
或许还会抱着她转圈,骂她傻姑娘。可现在……纸张在她手中剧烈地颤抖,发出簌簌的哀鸣。
她低头看着那些字,再看看漂浮在河面上的那抹红,
再看看警察手里那只承载了他最后绝望挣扎的手机。“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像玻璃碎裂,
划破了河岸凝滞的空气。她整个人蜷缩起来,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
那份轻飘飘的公证书,此刻重逾千斤,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嘲讽,变成了利刃,
将她那颗满怀希望的心,凌迟处死。他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礼来衡量他们的感情;不知道她早已计划好与他共同承担;不知道她口袋里的这份“惊喜”,
是她为他们未来生活准备的、充满勇气的序章。他带着对她的家庭的恐惧,
对那份冰冷协议的误解,对巨额债务的绝望,以及对“体面”的彻底厌倦,
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从那场盛大的、被所有人期待和围观的“刑场”上,逃走了。
河水带走了他,留下了这荒谬绝伦的,她一个人的婚礼。
* * *葬礼在一种压抑的、仓促的氛围中举行。
与几天前那场盛大婚礼的残留痕迹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对照。
酒店门口的红色喜字还没完全撕干净,殡仪馆里已经摆上了黑白的遗像。照片上的陈哲,
穿着白西装,系着那条红色领带,微微笑着,眼神干净,是他们刚决定结婚时拍的照片。
那时,他眼里还有光。陈母,那个曾经在彩礼谈判中显得强硬的女人,
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她看到林晚,眼神复杂,有悲痛,有怨恨,
也有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茫然。她没有和林晚说话,只是在灵堂的角落里,
死死盯着儿子的遗像,无声地流泪。林晚的父母也来了,穿着深色的衣服,
脸上是窘迫和尴尬。母亲几次想上前和林晚说话,都被她空洞的眼神逼退。
林晚站在灵堂入口,没有进去。她依然穿着那身婚纱,只是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长外套,
裙摆上的泥泞已经干涸发硬,像甩不掉的污迹。阳光从殡仪馆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
照在她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沉。她看着那口沉重的、闭拢的棺木,
无法想象里面躺着的是那个曾有着温暖体温的陈哲。他跳下去了。从那么高的桥上。
河水那么冷。司仪用沉痛的声音念着悼词,
说着“孝顺儿子”、“体贴丈夫”、“英年早逝”之类的套话。每一个字都像针,
扎在林晚的耳膜上。体贴丈夫……他甚至,还没有真正成为她的丈夫。仪式结束,
宾客陆续散去,带着或多或少的唏嘘和议论。林晚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陈哲的一个好友,红着眼圈走过来,犹豫了一下,递给林晚一个用塑料文件袋装着的笔记本。
“晚晚姐……这个,是阿哲之前放在我这里的。他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