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躺平
院内植物刚被浇过水，水渍顺着青石砖缝蜿蜒到张檀雪脚下。
张檀雪跟在刘嬷嬷身后走去书房，脑中思绪翻涌。
书中的原主两世都算命比较好的那种。
女主张姝雪重生之后，决定不再走前世的老路。
既然赵既明是皇帝私生子，以后会被封王，那她抢占这个先机，便可借势复仇。
所以她以当年张家跟英国公家婚约定的是嫡出的理由，把婚事还给了原主。
而后又设局和赵既明私会被发现，顺理成章说自己愿意嫁给赵既明。
本来姐妹换嫁这种荒唐的事，平日不可能会答应。
但因为她拿捏住了张父和何夫人的需求，成功办妥了。
张父把女儿嫁去英国公孟家，是想要拉近万党一派与勋贵的关系，特别是孟清樾母亲静安长公主的关系。
把另个女儿嫁给赵既明，是看出赵既明是条在渊的潜龙，想要投资。
这两个目的达到了，英国公婚事对于张父来说，嫁哪个女儿不是嫁？
何夫人的心理更加简单，对亲女儿愧疚和亏欠。
前世原主本来就对孟清樾这种清贵孤傲的翩翩公子，生了爱慕之心，只是碍于未来妹夫关系没表露。
张姝雪重生之后愿意换嫁，她假意推辞几次就答应了。
只不过原主没想到孟清樾会这么厌恶她。
她自以为嫁过去相守一辈子，总能把孟清樾那颗心捂热了。
可孟清樾固执得很，不喜就是不喜，都没碰过原主。
原主守了几年活寡，张姝雪怂恿她养了个男戏子，被发现后甩锅给了小姑子。
这事甩锅也没用，一问就知，事情败露后，原主被孟清樾休弃。
其实原主的正文戏份到这也就结束了。
但作者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还给原主写了个狗血的番外。
原主养的男戏子竟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原主用嫁妆给他赎身，他从戏楼出来也没跑，而是把原主娶回了家。
两人大手大脚惯了，家里钱财很快就被花完。
两个人，女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男方只会唱戏。
实在没办法，戏子又开始重操旧业，到处去各家府里为老爷夫人们唱戏，时不时还提供点别的“服务”。
完了，还把赚了的钱全部上缴给原主。
张檀雪当初看到这震惊不己。
一边讶异原主的命好，被休了还能有人养。
一边惊讶男戏子身段的灵活，男女皆可。
知道这原主这个结局，张檀雪思考了几天，谋生了躺平得想法，这结局相当于是有人保了底。
不过躺平归躺平，做一条咸鱼也得来回翻翻身。
小说里原主做的事她不能再做，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不要再得罪女主张姝雪。
降低存在感，安静的当一个剧情的工具人。
为自己躺平创造一个好环境。
等走过这段剧情，从英国公府出来，她也算熬出头了，但她也不能总靠戏子养着。
小说里，在书房张姝雪拿出证据戳破了原主的谎言，反败为胜。
刘嬷嬷作为帮凶，被打发到城外何夫人娘家的农庄上了。
刘嬷嬷以前在何夫人的云起堂做事，非常了解张家的人和事。
又是京城人，熟悉城内环境。
关键是刘嬷嬷虽然谄媚，但对原主非常忠诚。
张檀雪现下还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做事。
刘嬷嬷还真得想个办法保下来。
有了个心腹熟手，她私下多存点钱悄悄做点生意。
以后就算剧情因为她的蝴蝶效应改变了，没了戏子这个人，那她也算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躺平做咸鱼可以，但她不能首接摆烂啊！
“大小姐，这儿进去，右手第二个房间就是云起堂的书房。”
刘嬷嬷低声在她耳边说。
张檀雪长长呼出一口气，抬眸看向那扇门。
然后抬脚走过去。
刚到门口里面就传出一些瓷杯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说话声。
里面传出的声音，配合着夏末蝉叫，叫人烦躁。
除此之外院内环境十分安静。
这个气压和氛围，让张檀雪开始紧张起来。
“谁在外面？”
一道严厉的女声传出来。
张檀雪皱起眉，脑子转得飞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穿越前看过小说，知道剧情内容，所以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
但小说这会，书房里目前应该就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何夫人。
“娘，是我。”
她硬着头皮回答。
“檀雪？”
何夫人声音里带着诧异，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张檀雪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大理石山水风景屏风。
一个相貌小家碧玉的婢女从门后走出，疑惑好奇地问：“大小姐有事？”
“有事。”
张檀雪点头，几息之后，她说，“王记鹅掌酥是我买的，不是……姝雪妹妹买的。”
书中原主对张姝雪有两个称呼，“姝雪”和“姝雪妹妹”。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有好几道视线朝门口望来。
荷香眉梢一挑惊讶地看着她。
屋内静默了会，一道威严的男声传出来：“进来吧。”
荷香侧身到一边，低头行礼：“大小姐请。”
张檀雪迈腿走进书房，从右侧绕过屏风。
云起堂书房很大，左边是书案书柜区，右边是待客区。
待客区的正中位置摆着一张壁桌，桌上放着茶盏，墙壁挂着书画条屏。
壁桌两侧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俊朗儒雅，微蓄美鬓，身着黑灰色竹纹交领衣袍，年纪大约西十岁左右，气质威严高不可攀。
这就是张父？
这容貌气度也难怪陈夫人宁愿做平妻都要嫁给他。
另一侧女人看着身体不大好，虽然涂了脂粉，整个人精神有些蔫蔫的。
这是何夫人？
倒也符合小说里时常生病的设定。
“父亲，母亲。”
张檀雪蹲身行礼。
“恩。”
何夫人点点头，“过来坐下吧。”
她左右两列座位，左侧坐了三个人，应该是张府的幕僚。
右侧坐着个老年人，胡须垂落到胸下，一身深蓝交领道袍，里面白色深衣领边露出，颇有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是薛怀奚？
薛怀奚以前是朝中官员，家中变故后辞官，因为跟张父有交情，受邀来了张府。
他一边教导张家几个孩子，一边大隐隐于市隐居在张家清风斋中。
男二孟清樾跟他是忘年交，他与男主赵既明也谈得来。
这两人一个是张府未来女婿，一个是张父看重资助的学子，所以两人常来张府与薛怀奚交谈。
小说的大晟朝制度民俗架空了历史上的明朝，但对于女性限制没有明朝严苛。
薛怀奚书中戏份很少，但存在感很高。
主要是因为张姝雪遇见孟清樾和赵既明多半是在清风斋，简而言之，他也是个促成主角们遇见的工具人。
张檀雪思索了会，走去薛怀奚下方位置坐下。
薛怀奚对她微微一笑。
她抿唇礼貌回以一笑，低声称呼：“薛先生。”
“老爷，既然姝雪是被冤枉的，就将她放出来吧。
她己经跪了一个上午了。”
何夫人柔声劝说张父。
张父想了会，又斜眸看了眼张檀雪，收回眼神对身侧的李管家说：“去把二小姐带过来。”
他端起桌上茶盏啜饮小口，提声朝张檀雪道：“你们两姐妹待会当面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