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桶金与失控的边界
他恢复了一贯的——或者说，是最近才变得——略带疏离的平静，甚至在她看过去时，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可那种莫名的首觉，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沈清歌的心头。
父亲的工厂刚刚出现转机，陆北辰就恰好出现在她分享喜悦的视线里，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联想到他昨天展现出的惊人战斗力和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完全忽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
也许，真的是她压力太大，想多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这种“巧合”越来越多。
数学课上，老师讲解一道困扰了全班大半节课的压轴题，陆北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用大学才涉及的微积分知识轻松解出，思路清晰得让老师都哑口无言。
课后，他整理了一份极其详尽的解题步骤，看似随意地放在了沈清歌的桌角，恰好是她之前蹙眉思考的那一题。
英语晚自习，她正为一篇理解晦涩的科技短文发愁，陆北辰路过她的座位，手指似是不经意地在她摊开的杂志某一行英文注释上点了点，那正是理解全文的关键。
她愕然抬头，只看到他走向讲台去问老师问题的背影。
这些细微的、看似不经意的“帮助”，精准得可怕。
每一次，都恰好解决她当下正遇到的难题。
如果说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么接二连三的发生，就让沈清歌再也无法用“想多了”来安慰自己。
与此同时，陆北辰的“事业”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展开。
那个破旧的诺基亚手机和家里的电脑，成了他连接未来与现在的桥梁。
海外投资人周明远在收到他第二封更详尽的、关于智能手机App生态系统构想的邮件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与震惊，回复了邮件，并表示愿意进行一笔小额的、非公开的风险投资。
条件是要进行一次视频通话，确认合作者的“可靠性”。
陆北辰早有准备。
他利用周末时间，租用了一间带有专业背景墙的小型会议室，换上一身合体的西装（用他仅有的积蓄购置的廉价品，但剪裁勉强过关），调整好摄像头角度和灯光。
当周明远在电脑屏幕上看到那个面容稚嫩，眼神却深邃如潭、言谈举止间透着绝对自信和远见的“少年”时，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但陆北辰对行业趋势的精准判断、对技术路径的清晰规划，以及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最终说服了这位见多识广的投资人。
一笔五十万美元的启动资金，悄然汇入陆北辰利用复杂手段在海外开设的匿名账户。
有了这笔钱，陆北辰如同蛟龙入海。
他凭借记忆，精准地在几个即将爆发的科技股和外汇波动上下了重注。
金融市场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本早己读过答案的习题册。
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账户余额以几何级数增长。
那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让他因沈清歌若即若离而产生的焦躁，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他沉浸在这种快速积累力量的***中，仿佛拥有的资本越多，就能越快地将沈清歌纳入他打造的“安全”堡垒。
然而，他对沈清歌的“关注”，却开始逐渐越界。
他开始习惯性地通过张经理，了解沈清歌家工厂的每日动向，甚至细致到她父亲见了哪些客户，谈了哪些生意。
美其名曰“确保帮扶计划顺利进行”，实则是一种全方位的监控。
课间，他会不动声色地留意她和谁说话，笑了几次。
如果有男生（尤其是那个周浩）试图靠近她，哪怕只是正常的同学交流，陆北辰的眼神也会瞬间冷下几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不适。
这种无形的、密不透风的“关注”，让敏感聪慧的沈清歌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一个无形的玻璃罩里，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
那种窒息感，比明确的追求更让她不安。
终于，在一个放学后的黄昏，矛盾爆发了。
沈清歌作为语文课代表，需要和班长——一个温和有礼的男生——一起留下来整理同学们的征文，商讨报送学校的事宜。
两人在空教室里讨论了近半个小时。
陆北辰“恰好”返***室取落下的东西。
他推门进去的瞬间，看到沈清歌和班长并肩站在讲台前，低头看着同一份稿子，距离稍近。
班长的脸上还带着讨论时的笑意。
陆北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但那股冰冷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教室。
班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他。
沈清歌的心猛地一沉。
她抬起头，对上陆北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让她心慌的、近乎绝对的掌控和……不悦。
“讨论完了吗？”
陆北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很晚了，该回家了。”
班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讪讪道：“差……差不多了。
清歌，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清歌紧紧攥着手里的稿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看着陆北辰，胸膛起伏，一首以来的困惑、不安、甚至是隐隐的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临界点。
“陆北辰，”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北辰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不安全？”
沈清歌几乎要气笑了，“从教室到我家，只有十分钟的路！
而且，我和班长是在讨论正事！”
“正事需要靠得那么近吗？”
陆北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语气，像极了醋意大发又强词夺理的丈夫，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占有欲。
沈清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他。
她眼中的失望和疏离，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陆北辰刚刚升起的怒火，只剩下刺骨的冰凉。
“陆北辰，”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得像冰，“你是我什么人？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和谁讨论问题？
有什么资格干涉我和谁交往？”
“我……”陆北辰语塞。
他无法回答。
难道要他说，我是你未来命中注定的爱人？
这种话，只会让她更觉得他不可理喻。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沈清歌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她不再看他，拿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决绝：“陆北辰，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我不需要你这种……让人窒息的好意。”
门被轻轻带上，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陆北辰独自站在原地，夕阳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地平线，巨大的阴影将他吞没。
他以为的“守护”，在她看来，竟是“让人窒息”的控制。
他以为的“靠近”，换来的，却是“离我远一点”的驱逐。
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陆北辰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挫败、不甘和更深沉占有欲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滋长。
清歌，你以为这样就能推开我吗？
不，你错了。
这辈子，我绝不会放手。
无论用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