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崖底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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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底下,林芷谣撑着断裂的剑鞘起身时,骨头像是被拆过重装一般,每动一下都传来细密的疼。

断裂的剑鞘木质粗糙,边缘划开掌心的旧伤,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脚下灰褐色的碎石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崖顶的风裹挟着碎石和枯草灌进谷底,刮得她破损的白袍猎猎作响,衣摆处被崖壁荆棘勾出的破口,露出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半透明光泽——那是她身体逐渐“画化”的征兆,昨夜在破庙里,她的手腕己能透过月光看到背后的蛛网,此刻在谷底的微光中,竟显得有些诡异。

她低头喘了口气,胸腔里的闷痛一阵紧过一阵,不是坠崖的伤,而是心底积压了三年的钝痛。

方才从万丈悬崖坠落时,她的视线死死锁着崖边的身影,裴轩的玄色长袍在狂风中翻飞,那张曾让她心动过的脸,此刻被云层投下的阴影遮了大半,唯有眼底翻涌的情绪清晰可辨——有挣扎,有痛楚,或许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决绝,却唯独没有半分要伸手拉她的意思。

“阿汐……”她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唤,妹妹林芷汐临死前的模样瞬间撞碎了她的防线。

她被裴轩亲手扣上“勾结魔族”的罪名,一路被逼至这悬崖边。

他手中的清辉剑泛着凛冽寒光,步步紧逼,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林芷谣,束手就擒,或坠崖身死,你选一个。”

她退无可退,身后便是万丈深渊,而昔日情同手足的同门,都站在裴轩身后,眼神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一人为她辩解。

就在裴轩挥剑的刹那,阿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疯了一般扑到她身前——那柄带着裴轩内力的长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阿汐单薄的胸膛。

鲜血瞬间染红了阿汐的裙摆,也溅湿了林芷谣的手,温热的液体带着生命的气息快速流逝。

阿汐倒在她怀里,气息微弱却仍攥着她的衣袖,哽咽着说“姐姐,快跑”,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牵挂。

林芷谣抬头,看见裴轩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终究没有收回剑。

她抱着阿汐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裴轩冷漠的脸,听着同门的窃窃私语,最终带着满心的绝望与恨意,任由狂风把自己吹向崖底。

阿汐的死,像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深深扎在她心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疼。

“裴轩……”念出这个名字时,她舌尖尝到一丝苦涩的铁锈味,不知是血沫还是心头的恨意。

缓过劲后,她踉跄着往崖底深处走。

谷底比想象中宽阔,两侧是陡峭的崖壁,布满墨绿色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折射着崖壁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光,像是散落的碎星。

岩壁缝隙中渗出的水珠滴落在石面上,发出“嘀嗒”的轻响,在寂静的谷底格外清晰。

脚下的碎石棱角锋利,隔着单薄的靴底硌得她生疼,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只顾着往前走——她必须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更要查清当年被栽赃的真相,告慰阿汐的在天之灵,问问裴轩,为何要亲手将她逼入绝境,为何要让阿汐为她偿命。

忽然,脚下踢到个硬物,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林芷谣停下脚步,弯腰去捡时,指尖先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带着崖底特有的湿冷气息。

她将那东西拾起,借着微光一看,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半块泛着淡紫色光晕的魔晶碎片,边缘还残留着被强行掰断的痕迹,而碎片表面刻着的螺旋纹路,她再熟悉不过。

三年前,她还是宗门最年轻的丹术首席,亲手炼制的“清灵丹”能解百毒,是宗门的至宝。

可一夜之间,丹房被搜出禁术卷轴和一块完整的魔晶,指控她勾结魔族、盗取宗门秘宝。

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而裴轩,作为她师兄、她曾倾心相待的人,不仅没有为她辩解,反而亲手将缚仙索缠上她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至今仍烙印在皮肤深处。

同门师兄弟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写满了鄙夷与冷漠,昔日一起练剑炼丹、分享心得的情谊,在“勾结魔族”的罪名面前,碎得一文不值。

他们围着她唾骂、扔石头,有人说“真是瞎了眼,竟和叛徒称兄道弟”,有人喊着“杀了她,为宗门除害”,周围的同门,有的面露漠然,有的甚至低声议论“自不量力”,师父站在人群最前方,昔日温和的眼神满是失望与痛心,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芷谣,为师教你丹术、传你心法,原以为你是宗门栋梁,没想到你竟勾结魔族,连累阿汐……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那句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她最后的防线首到被逼到悬崖边,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那块魔晶,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铁证”。

“没想到林首席还活着。”

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突然从右侧的阴影里传来,打破了谷底的寂静。

林芷谣猛地抬头,握紧手中的魔晶碎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断裂的剑鞘被她横在身前,摆出戒备的姿态。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从藤蔓缠绕的阴影中缓步走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绣着暗纹的夜行衣,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魔晶碎片,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嘲弄。

“是你?”

林芷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猛地想起前几日在宗门廊下,曾看到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找裴轩,当时两人争执不休,她远远瞥见黑衣人袖口绣着一枚银色的鸦羽,此刻眼前这人的袖口,正隐隐露出同款纹路。

黑衣人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步伐平稳地向她走近几步,停在三丈之外——这个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威胁,又能清晰地传递话语。

他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块完整的魔晶,淡紫色的光晕比碎片更盛,纹路与她手中的碎片完全吻合,显然是同一块拆分而来。

“这是裴轩当年藏在你丹房的那块魔晶。”

黑衣人将锦盒递到她面前,声音依旧冷冽,却多了几分沉郁,“当年他栽赃你之后,这块魔晶本要被宗门销毁,却被我半路换走,一首由我保管至今。

你可知这魔晶的来历?

它并非凡物,而是锁魔渊的钥匙之一。”

林芷谣的目光死死盯着锦盒里的魔晶,脑海中翻涌着三年前的画面:天牢的冰冷、阿汐倒在悬崖边的身影、师父失望的眼神、同门的唾弃与围攻,还有裴轩挥剑时冷漠的脸、逼她坠崖时决绝的背影。

心口的恨意如同藤蔓般疯长,几乎要将她吞噬,可崖顶裴轩那复杂的眼神又突然闪过,让她生出一丝疑惑——如果他真的恨她入骨,为何在她坠崖时,眼底会有那样的挣扎?

“三年后,锁魔渊的禁制会暂时松动。”

黑衣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沉了几分,“当年你被构陷的真相,还有裴轩与魔族的交易,所有的答案都藏在锁魔渊底。

你想不想去?”

“交易?”

林芷谣猛地抬头,看向黑衣人的眼睛,“什么交易?

他为何要与魔族勾结,为何要栽赃我?”

黑衣人却不再多言,只是将锦盒往前递了递:“去了,你自然会知道。

但我要提醒你,锁魔渊底不仅有魔族余孽,还有你‘画化’的根源,此去九死一生。”

不过首先你得活着到三年后。

林芷谣望着手中的半块碎片,又看了看锦盒里的完整魔晶,指尖的冰凉与心口的灼痛交织在一起。

她想起阿汐临终的眼神,想起师父的失望,想起同门的冷漠与围攻,想起三年来的颠沛流离,所有的恨意与疑惑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坚定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碎片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历经磨难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去。

不仅要去,我还要让裴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当年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说清楚他欠我的、欠阿汐的,该怎么还!”

黑衣人看着她眼底燃起的微光,那光芒穿透了她脸上的灰尘和疲惫,如同暗夜里的星火,倔强而明亮。

他面罩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好。”

他吐出一个字,将锦盒放在旁边的一块平整石头上,然后缓缓后退,“那三年后,锁魔渊前见。

不过提醒你,裴轩身边藏着不少秘密,宗门里也有魔族的眼线,你既要提防他,也要小心暗处的刀。”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墨色的水滴,迅速退回到阴影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崖底深处,只留下林芷谣一个人站在原地。

谷底的风依旧在吹,崖壁缝隙中的微光轻轻晃动,映在她手中的魔晶碎片和石上的完整魔晶上,淡紫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笼罩着她泛着半透明光泽的指尖。

她缓缓拿起锦盒中的完整魔晶,将两块碎片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魔晶贴合的瞬间,一股微弱的能量顺着指尖涌入她的体内,与她血脉中流转的画魂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让她那半透明的手臂竟短暂地恢复了几分实体感,掌心的伤口也不再渗血。

林芷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坚定取代。

她将完整的魔晶收好,握紧断裂的剑鞘,转身望向锁魔渊的方向。

谷底的微光虽弱,却足以照亮她前行的路,也照亮了她眼底的决绝。

阿汐,你用生命护我跳下悬崖,这一次,姐姐一定带着真相回来,让裴轩血债血偿。

师父,同门,还有所有欺辱过她们姐妹的人,所有的恩怨对错,都该在锁魔渊做个了断。

真相,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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