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珩,大梁朝的太子。我的人生原本挺顺的,直到父皇给我派来一个新的掌印太监,
凌素。他个子不高,瘦得跟根豆芽菜似的,风一吹就倒。说话细声细气,看着比宫女还白净。
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废物点心,结果发现,这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兵部尚书的儿子逼他喝酒,搞职场霸凌,他反手就把对方的爹给架到了火上烤。
户部的老狐狸克扣我的预算,玩道德绑架,
他转头就让那老狐狸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为国节俭”。
满朝文武都觉得他是个离经叛道的疯子,只有我知道,他是我东宫唯一的正常人。
只是我总觉得他有点怪。一个大男人,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从不跟我们一起沐浴,
看到宫女比看到鬼还害怕。最离谱的是,他居然随身携带……绣花针?我开始怀疑,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1.新来的豆芽菜,有点扎手我叫李珩,当朝太子。说实话,
这太子当得有点憋屈。朝堂上,一帮老狐狸天天盯着我,裤腰带稍微松一点,
第二天的奏本就敢写我生活不检点。父皇呢,又是个喜欢搞“平衡”的艺术家,
总觉得儿子就得多摔打摔打才结实。所以,我这东宫,看着风光,
其实就是个四处漏风的靶子。前几天,我原来的掌印太监,刘公公,光荣告老还乡了。
我还没来得及伤感,内务府就给我送来个新的,叫凌素。我第一眼看见他,
眉头就拧成了个疙瘩。这人……也配叫太监?瘦得跟根刚出土的豆芽菜似的,脸色苍白,
眼下一片青黑,看着像是随时要咽气。我严重怀疑,东宫的门槛高一点,他都得爬着进来。
“殿下,奴才凌素,奉旨前来伺候。”声音也是细细的,有气无力。我挥了挥手,懒得看他。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这种货色,估计不出三天就得哭着喊着要回家。结果,
我低估了他。第二天就是东宫的小朝会,说白了,就是我拉着自己班底开的部门周会。
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李虎,也在。这家伙是我伴读,但他爹是中书令胡惟庸的人,
所以他更像个安插在我这儿的钉子。会开完了,李虎端着杯酒就过来了,目标明确,
直奔凌素。“凌公公,新来的吧?来,跟哥哥喝一杯,以后哥哥罩着你。”李虎人高马大,
站在凌素面前,像座山。凌素那小身板,估计都不够他一拳打的。我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凌素却先说话了,他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李虎搭过来的手。“李公子,奴才身子弱,
沾不得酒。”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李虎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嘿,你小子不给面子是吧?
知道我是谁吗?我让你喝,是看得起你!这是给太子殿下争脸,懂吗?”好家伙,
道德绑架都搬出来了。东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这杯酒,凌素要是不喝,
就是当众打李虎的脸,也是拂了“为我争光”的好意。可他那样子,一杯酒下去,
估计真得躺半天。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和稀泥。“李虎,行了,他刚来,
不懂规矩……”话没说完,凌素又开口了。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李虎,那眼神,
不像个小太监,倒像个在审视什么的匠人。“李公子,奴才斗胆请教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李虎不耐烦地说。“为太子殿下争脸面,是靠在酒桌上逞英雄,
还是靠在沙场上立功勋?”李虎愣住了。凌素继续说:“若是前者,那东宫选才的标准,
是否应改为海量者优先?若是后者,李公子身为将门之后,更应爱惜羽翼,
把力气用在练武场上,而不是跟一个奴才拼酒量。”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奴才身份卑微,喝了这杯酒,是奴才的本分。可李公子要是逼着奴才喝了这杯酒,传出去,
别人是会夸公子豪迈,还是会说兵部尚书的公子,只会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置气?
”周围死一般地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番话给说蒙了。这他妈……是一个小太监能说出来的话?
滴水不漏,还顺带把李虎他爹都给捎上了。李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端着酒杯的手都开始抖。他要是再逼,就是坐实了自己“没品”。要是不逼,这脸就丢大了。
我心里已经开始叫好了。妈的,人才啊!我站起来,打了个哈哈。“好了好了,凌素说得对。
李虎,你也是,跟个新人计较什么。来,这杯酒,孤陪你喝。”我给了李虎一个台阶。
他脸色难看地把酒喝了,恨恨地瞪了凌素一眼,走了。一场风波,就这么被化解了。
我走到凌素身边,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入手一片冰凉,硌得我手疼。“你小子,可以啊。
脑子挺灵光。”凌素低着头,又恢复了那副鹌鹑样。“奴才只是实话实说,不敢居功。
”我笑了。这哪是豆芽菜,这分明是根带刺的仙人掌。有点意思。我决定,把他留在身边,
再观察观察。2.想拿捏我?先问问我的会计凌素这根仙人掌,
很快就展现出了他扎人的本事。东宫的开销,一直是个大问题。
我手底下养着一帮幕僚、侍卫,迎来送往,处处都要钱。可户部那边,
掌权的偏偏是胡惟庸的门生,户部侍郎张启年。每年批预算,他都跟割自己肉一样。这天,
张启年又来了,带着一脸“我都是为了国家”的悲壮表情。“殿下,今年北境大旱,
国库吃紧,陛下的意思是,各部院都要缩减用度,共克时艰啊。”他把账本往我面前一推。
“所以,东宫今年的份例,得在此基础上,再减两成。”我当时就火了。本来就不够用,
再减两成,我手下的人难道喝西北风去?“张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孤的东宫,
代表的是皇家颜面,你这么一搞,是想让天下人看我大梁的笑话吗?”张启年立马跪下了,
声泪俱下。“殿下息怒!臣也是没办法啊!国事为重,个人荣辱事小。臣相信,
殿下深明大义,一定会体谅朝廷的难处,为天下臣民做个表率!”你看,又来了。
又是道德绑架。我要是不同意,就是“不知体恤民情”“不顾国家大局”的昏庸太子。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气得直拍桌子。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凌素,往前走了一小步。
“张大人,您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他。张启年瞥了他一眼,
眼神里满是轻蔑。凌素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殿下身为储君,理应为万民表率。
张大人此举,正是匡扶社稷的义举,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愣了,这小子哪头的?
张启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凌公公倒是比某些人识大体。”凌素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有点诡异。“所以,奴才斗胆,替殿下拟了一份奏疏,
想请张大人斧正。”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我凑过去一看,
差点没喷出来。奏疏的标题是:《论勤俭节约从东宫做起并推广至全国的若干建议》。
内容更绝。第一条,东宫自愿削减用度三成,比张启年要求的还多一成。第二条,
建议陛下下旨,既然东宫已做表率,六部百官的俸禄及公费,也应相应削减三成,
以示君臣同心。第三条,尤其点名户部,作为掌管钱粮的要害部门,事务繁杂,
更应清廉自守。建议户部上下,从侍郎大人开始,带头吃三个月素,办公不得点双烛,
以此彰显“为国节俭”之决心。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这哪里是奏疏,这分明是封战书啊!
张启年的脸,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他要是同意,那他自己就得带头吃糠咽菜,
还得把六部所有同僚都得罪光。他要是不同意,就是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证明他刚才说的“共克时艰”全是屁话,就是故意针对东宫。他捧着那本奏疏,
手抖得跟筛糠一样。“你……你一个阉人!竟敢妄议朝政!”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凌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张大人,奴才不敢妄议朝政。奴才只是在响应您的号召,
将您‘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提炼升华,以便让陛下和满朝文武都能学习您的风骨。
”他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压得张启年喘不过气。“难道,张大人刚才那番话,
只是随口说说,专门说给我家殿下听的?”“我……”张启年“我”了半天,
一个字也憋不出来。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写得好!
”我拿过那本奏疏,看都不看张启年。“凌素,你这主意甚好!孤这就进宫面呈父皇!
张侍郎,你忠君体国之心,孤一定替你向父皇好好表功!”说完,我抓着奏疏,
昂首挺胸就往外走。凌素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留下张启年一个人,跪在原地,脸色惨白,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那天下午,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父皇看了我的奏疏,龙颜大悦,
当朝表扬我“有长进,知大体”,然后话锋一转,就问张启年愿不愿意为了国家,
带头过三个月苦日子。张启年当场就晕过去了。东宫的预算,自然是一文钱没少。
户部还破天荒地,主动拨了一笔“修缮款”过来,说是慰问我这个“深明大义”的太子。
晚上,我把凌素叫到书房。我看着他,怎么看怎么顺眼。“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凌素低着头,手里捧着个暖炉。“奴才只是觉得,对付讲歪理的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歪理,把他自己送进坑里。”我点了点头。“说得好。不过,
你今天得罪了张启年,日后怕是麻烦不断。”凌素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奴才是殿下的人。他们要找麻烦,也是找殿下的麻烦。奴才要做的,
就是替殿下把这些麻烦,变成他们的麻烦。”那一刻,我看着他瘦弱的身体,忽然觉得,
这豆芽菜的根,扎得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他不是仙人掌。他是把刀,一把藏在鞘里,
看着无害,出鞘却能见血的刀。而我,是那个持刀人。3.他说造桥,
我偏要修路凌素这把刀,用起来是越来越顺手。胡惟庸那帮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
他们玩起了“民生”。京城外有条河,叫永定河。河上有座桥,年久失修,有点危险。
御史台一个言官,突然上了道折子,说我这个太子,只知在东宫享乐,不知民间疾苦,
连京郊的桥塌了都漠不关心,实在是有负圣恩。这帽子扣得可太大了。我爹立马把我叫过去,
劈头盖脸一顿训。“你说你,天天在东宫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还得让言官捅出来!
你的脸呢?皇家的脸呢?”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憋屈。修桥是工部的事,关我屁事?
可这话我不敢说,说了就是“推卸责任”。我只能跪着认错。“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息怒。
”父皇气消了点,问我:“那你说,这事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儿臣愿捐出东宫份例,
重修此桥,以安民心。”这是唯一的标准答案。父皇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
“算你还有点担当。这事就交给你了,办得漂亮点。”我领了旨,垂头丧气地回到东宫。
凌素看我脸色不对,问明了缘由。我把事情一说,烦躁地摆了摆手。“妈的,又被坑了。
修桥的钱,工部不出,得我自己掏腰包。东宫本来就没几个钱,这下更得勒紧裤腰带了。
”凌g素听完,却没说话,只是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殿下,
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他们想让您修桥,咱们偏不修。
”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修?你想让我再被我爹骂一顿?”凌素摇了摇头,
眼神里闪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不是不修,是不‘只’修桥。殿下,您想,这座桥,
谁最需要它?”我愣了一下。“当然是过河的百姓。”“百姓里,哪种人最多?”“商人,
还有附近村镇的农户,他们要进城卖东西。”“对了。”凌素打了个响指,“所以,
这桥修好了,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靠着这条路做生意的商贾和地主。”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凌素嘴角微微上扬。“修桥,是善举,但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咱们可以换个法子。殿下可以下一道令,号召京城所有商贾,自愿捐款修桥。凡捐款者,
其姓名、商号、善举,皆可刻于桥头的功德碑上,流芳百世。”“这能行吗?
那些商人哪个不是铁公鸡?”“能。”凌素的语气很肯定,“商人逐利,但也求名。花点钱,
买个好名声,还能在太子殿下这里挂上号,这笔买卖,划算。更何况,咱们不只给名。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永定河两岸画了个圈。“咱们告诉他们,这桥,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殿下您要以这座桥为中心,修一条从京城到通州码头的官道。路修好了,
他们的货运时间能缩短一半,成本能降三成。这叫‘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富,
先修路?”我喃喃自语,这词怎么这么新鲜?凌素继续说道:“殿下,您还可以宣布,
凡是参与捐款修桥的商号,未来在这条新官道上,可以享受三年的税收减免。您说,
他们捐不捐?”我眼睛都亮了。这他妈……简直是天才!我不仅一分钱不用花,
还能把事情办得更大,更漂亮。我爹让我修座桥,我直接给他修出一条经济大动脉来。
这功劳,谁抢得走?“就这么办!”我一拍大腿,“凌素,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凌素只是淡淡地躬了躬身。“奴才只是不想殿下被人当冤大头。”接下来的事情,
完全按照凌素的剧本在走。我把告示一贴出去,
京城的商会会长当天晚上就提着礼物来拜访了。我把“要想富,先修路”的理论一说,
再把减税的优惠一抛。那会长当场就拍板,修桥修路的钱,他们商会全包了!不仅要修,
还要用最好的材料,修得最气派!事情报到父皇那里,父皇都惊了。他把我叫进宫,
围着我转了好几圈。“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开窍了?连‘以商养工’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我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谦虚。“都是父皇教导有方。”父皇很高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狠狠地夸了我一顿。胡惟庸和御史台那帮人,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们本来想让我花钱出丑,
结果反倒给我送了份天大的政绩。偷鸡不成,蚀了把米。我回到东宫,看凌素正在院子里,
小心翼翼地给一盆兰花浇水。他的侧脸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我走过去,从背后看着他。
“凌素,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人?”他没回头,
只是轻轻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兰花的叶子。“殿下,聪明解决不了所有问题。”“那什么能?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认真。“看清楚问题是什么,比怎么解决问题,更重要。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不像个太监,更像个老师。
一个教我怎么看懂这个复杂世界的老师。只是这个老师,身体也太弱了。一阵风吹过,
他忍不住咳了两声,赶紧用袖子捂住了嘴。我皱了皱眉。“病了?传太医了吗?
”“老毛病了,不碍事。”他摇了摇头。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这么个宝贝,
可千万不能折了。“从今天起,东宫的补品,你随便用。给我好好养着,你要是倒了,
孤找谁出主意去?”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他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
“谢殿下。”我没看到,他低下头的瞬间,耳根有点红。4.你们玩心眼,
我只讲规则修桥风波之后,胡惟庸那帮人消停了一阵子。我乐得清闲,每天就看看书,
练练字,偶尔听凌素给我讲讲那些“歪理邪说”。比如什么叫“风险对冲”,
什么叫“沉没成本”。我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比太傅讲的《帝王策》有意思多了。
但好景不长,麻烦又找上门了。这次,是从宫里头起的火。我母后早逝,现在掌管后宫的,
是胡惟庸的亲妹妹,胡贵妃。这女人,向来跟我不是一条心。她宫里有个大宫女,叫彩月,
长得有几分姿色。一天,胡贵妃办了个赏花宴,把我、还有几个皇子都叫了过去。宴会上,
那叫彩月的宫女,给我跳了支舞。跳得……怎么说呢,挺卖力的。眼神跟钩子似的,
一个劲儿往我身上瞟。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宴会结束后,胡贵妃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太子啊,你看这彩月如何?”我能怎么说?“挺好的,舞跳得不错。”胡贵妃笑了,
那笑意不达眼底。“本宫看这丫头对你也有意。她跟了本宫多年,忠心耿耿,
也是个清白的好姑娘。不如,本宫做主,把她赐给你,放到东宫,也好贴身伺候你。
”我心“咯噔”一下。这哪是送人,这分明是往我身边安插眼线啊。我要是收了,
以后在东宫放个屁,不出半个时辰,胡贵庸都能闻着味儿。可我要是不收,
就是不给贵妃面子。“目无长辈,轻贱宫人”的帽子,马上就能给我扣上。我脑子飞快地转,
想找个借口推了。“贵妃娘娘,这……怕是不合规矩吧。东宫的人事,
得经过内务府和宗人府……”“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胡贵妃打断我,“本宫这点面子,
难道还没有吗?还是说,太子是瞧不上本宫宫里的人?”话说到这份上,就很难办了。
我被将住了。正当我准备硬着头皮先应下来,再想办法时。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凌素,
突然往前一步,跪下了。“启禀贵妃娘娘,此事万万不可。”胡贵妃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放肆!这里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吗?”凌素头也不抬,声音却很稳。“奴才不敢。
奴才只是想提醒娘娘,祖宗家法不可废。”“什么祖宗家法?”“《大梁会典》记载,
凡宫女出宫,或赏赐于皇子、宗亲,必须先由内务府除其宫籍,再由宗人府登记造册,
验明其出身清白,无不良记录,方可执行。此乃太祖皇帝亲定的规矩,为的是防止后宫干政,
秽乱宗室。”凌素把《大梁会典》搬了出来。胡贵妃的脸色更难看了。“本宫的人,
自然是清白的!用得着那么麻烦?”“娘娘的人,自然是好的。但规矩,就是规矩。
”凌素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规矩的作用,不是为了防备好人,
而是为了不给坏人留空子。今天娘娘可以为殿下破例,明天,
是不是别的娘娘也能为别的王爷破例?”他抬起头,直视着胡贵妃。“娘娘您想,
若是开了这个口子,日后各宫都把自己的人往皇子府里塞,那这后宫,还是陛下的后宫吗?
这宗室,还姓李吗?”这话,说得可就重了。直接把一件小事,上升到了动摇国本的高度。
胡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素,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凌素却好像没看见一样,
继续说道:“奴才知道,娘娘是真心疼爱殿下。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遵守规矩,
为殿下扫清隐患,而不是给言官留下攻訐殿下的口实。否则,明天御史台一本奏上去,
说殿下‘私纳宫人,藐视祖制’,请问,是娘娘您来承担这个责任,还是让殿下来承担?
”我听得心里直冒冷汗。也暗自佩服凌素的胆大包天。他这不是在跟贵妃讲道理,
他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你敢把人塞过来,我就敢让御史台参你一本,到时候看谁倒霉。
胡贵妃不是傻子,她听懂了。她盯着凌素看了很久,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最终,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本宫考虑不周了。凌公公说得对,是该按规矩来。
”她转向我,语气生硬。“太子,你调教出个好奴才啊。”我赶紧打哈哈。“娘娘谬赞了,
他就是书读多了,有点一根筋。”一场危机,又被凌素化解了。从胡贵妃宫里出来,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凌素,你今天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贵妃不管不顾,
硬要把人塞过来怎么办?”走在宫道上,我心有余悸地问。凌素走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
声音很轻。“她不敢。”“为什么?”“因为她输不起。”凌素说,“对她来说,
安插一个眼线,只是锦上添花。可如果为了这点小事,被御史抓住把柄,闹到陛下面前,
就是因小失大。她是个聪明人,会算这笔账。”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所有看起来复杂的博弈,说到底,都是成本和收益的计算。只要让对方觉得,
做坏事的成本,远远高于收益,那他自然就会收手。”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宫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凌素,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怎么懂这么多?
”他眼帘垂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奴才以前……在家里是管账的。”管账的?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哪家的账房先生,能有这种算计人心的本事?我越发觉得,
他身上藏着秘密。一个我非常想知道的秘密。5.一场大火,
烧出了谁是人谁是鬼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凌素就像个bug修复器,
总能帮我把胡惟庸那帮人制造的各种程序漏洞给补上。东宫在他的打理下,
也越来越像个样子。账目清楚,人员精简,效率极高。我甚至觉得,
就算我爹现在让我去当个尚书,我都能干得有模有样。因为我知道,我身后有凌素。
但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初冬的一天夜里,出事了。
存放皇家玉牒和宗室档案的“文渊阁”走水了。火势极大,烧了半个晚上才扑灭。
整个文渊阁,几乎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无数珍贵的典籍、档案,都化为了灰烬。父皇震怒,
当场下令彻查。京兆府和刑部、大理寺组成了联合调查组,查了三天三夜。最后,
得出一个结论:是东宫的两个小太监,偷懒玩忽职守,打翻了烛台,引燃了帷幔,
才酿成大祸。而那两个小太监,已经葬身火海,死无对证。这屎盆子,
就这么直挺挺地扣到了我的头上。我被父皇叫到御书房,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父皇把调查的奏本,狠狠地摔在我脸上。“李珩!你看看你带的好奴才!文渊阁!
那是我大梁的根!就这么被你的人给烧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父皇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
这次的祸,闯得太大了。烧了文渊阁,就等于把我们李家几代人的脸面都给烧了。“父皇,
儿臣……儿臣有罪!儿臣治下不严,请父皇责罚!”我除了认罪,别无他法。证据确凿,
人证其他当晚值夜的太监物证烧毁的东宫腰牌俱在。我根本没法辩解。“责罚?
怎么责罚?”父皇冷笑,“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够不够?”我浑身一颤,瘫软在地。
“父皇……”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王公公尖着嗓子喊:“陛下,
东宫掌印太监凌素,在外求见,说有天大的冤情要禀报。”父皇皱了皱眉。“让他滚!
”凌素却直接闯了进来,跪在我身边。他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比纸还白。“陛下!
此事有蹊跷!绝非意外!”父皇怒视着他。“哦?你倒说说,有什么蹊跷?
”凌素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高高举起。“陛下,这是奴才昨夜连夜整理的,
文渊阁失火案的十大疑点!”“其一,失火当晚,京城天干物燥,按例,文渊阁当值的太监,
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检查一次水缸,确保满水。但火灾之后,京兆府的仵作发现,
离起火点最近的七口水缸,全是空的!这是巧合吗?”“其二,我东宫那两名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