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过三巡
白龙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玉兔柔软的背脊。
那小生灵舒服地眯起眼睛，在他脚边趴伏下来。
看着这一幕，庭龙眼中笑意加深。
“看来它们也很喜欢你。”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月宫那边的桂花今年开得极好，吴刚新酿了一批桂花酒，明日我们去讨些来尝尝？
任龙要是知道，定会第一个跳起来。”
白龙抬起头，眼中落满的星河似乎更亮了些。
他点了点头，脸颊那对浅浅的酒涡再次浮现。
“好。”
白龙轻轻将头靠在了庭龙并未被压住的另一边肩膀上，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宁静与温暖。
任龙的鼾声，庭龙平稳的呼吸，远处隐约的仙乐，还有鼻尖萦绕的种种气息，共同编织成一张安全而柔软的网，将他轻轻托住。
人间几十年，恍如一梦。
而此刻，梦醒了，家还在。
庭龙那句“桂花酿”的话音刚落，原本睡得深沉的任龙忽然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含糊却响亮地应和：“桂花酒？
好！
同去同去！”
他这诈尸般的举动，把趴在白龙脚边打盹的玉兔吓得蹦起三尺高，嗖地一下窜没影了。
白龙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二哥睡眼惺忪、头发微乱，却一脸“有酒喝绝不能少了我”的急切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连一向沉稳的庭龙也扬起了嘴角。
任龙彻底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弟弟脸上久违的、轻松畅快的笑容，顿时也忘了酒，惊喜地凑上前：“哎呀！
我家小弟可算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比月宫里的桂花开了还好看！”
他边说边伸手想去捏白龙的脸颊，被白龙笑着偏头躲开。
“二哥，你方才还醉着，这会儿倒精神了？”
白龙眼含笑意，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有佳酿在前，为兄便是醉卧星河也得爬起来！”
任龙一拍胸脯，豪气干云，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着脸看向庭龙，“大哥，你方才说……最后到的要帮月老整理红线？”
庭龙不屑，拂了拂被任龙压皱的衣摆：“嗯，此话不是二弟所说吗？
方才我们三人同时踏入殿门，未分胜负。
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既然二弟执着于此，此刻又如此精神，想来是非常愿意去月老那儿……别别别！”
任龙立刻告饶，双手合十，“大哥饶命！
谁不知道月老那儿的红线团乱得能逼疯上神！
我宁愿去帮司雨仙童扫三天天河，也不想去碰那些情丝缠绕！”
“二弟这么急切的表示想去月老那里整理红线，是不是看上哪家仙子了？
还是在人间的姑娘还让你念念不忘？”
任龙明显心虚了，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哪……哪……哪里有，你别瞎说。”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白龙笑得肩膀微颤。
“不想去也行，” 庭龙见目的达到，慢悠悠地说，“那明日去月宫讨酒，你得打头阵。
吴刚上次说他那斧头钝了，想借你的龙鳞磨一磨。”
任龙立刻垮下脸，哀怨地看着庭龙：“大哥，你这就有点坑弟了……” 他转头看向白龙，试图寻求同盟，“小弟你看，大哥欺负我！”
白龙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二哥，能者多劳。
你的鳞片……确实比较亮，适合磨斧头。”
任龙目瞪口呆，指着他们两个：“好啊你们！
合起伙来算计我！
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
说着便作势要扑上来挠痒痒。
白龙笑着跳起来躲到庭龙身后，庭龙则象征性地拦了一下张牙舞爪的任龙。
三兄弟在蟠桃树下笑闹作一团，惊得周围的仙鹤振翅飞远，连带着云絮都欢快地翻滚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被这畅快的笑声驱散。
白龙感受着兄长们带来的温暖与活力，只觉得周身都轻盈起来。
在人间积攒的沉郁，在这最熟悉、最肆无忌惮的玩闹中，一点点消融殆尽。
“好了好了，莫闹了。”
最终还是大哥稳住场面，只是他微乱的发丝和上扬的嘴角也显出了方才的投入，“明日还要去月宫。
任龙，你既醒了，便去瑶池那边瞧瞧，看王母娘娘有没有新赐下的仙果，顺带讨些来，明日带去月宫当佐酒的小食。”
任龙一听有正事（尤其是还能顺便讨到好吃的），立刻收了玩闹之心，挺首腰板：“包在我身上！”
说完，他冲白龙眨眨眼，“小弟，等着二哥给你带最好吃的回来！”
话音未落，己化作一道流光朝瑶池方向飞去。
看着任龙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庭龙与白龙相视一笑。
夜空星子闪烁，天河波光粼粼，预示着明日又将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以及一场充满欢声笑语的月宫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