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桌边,拿起那个沉甸甸的钱袋,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而温暖。
这不仅是五百两银子,更是她在这绝望深渊中,抓住的第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推开,绿萼提着食盒,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与自责。
“小姐!
您没事吧?
我……我被三皇子府的侍卫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让进,我急得差点就要在门口跪下了……”林晚晴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将桌上的钱袋递了过去:“我没事。
绿萼,你看。”
绿萼看到钱袋,先是一愣,随即惊呼道:“小姐,这是……是表哥送来的。”
林晚晴的语气平静,眼底却闪烁着微光,“他还说,从今天起,这林府,该换个活法了。”
绿萼闻言,先是震惊,随即喜极而泣,连连磕头:“太好了!
太好了!
小姐,我们有救了!”
林晚晴扶起她,柔声道:“别哭了,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的话音刚落,听雨轩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就是这里!
我听下人说,有个野男人半夜三更地进了这个***的院子!
老爷,您快看看,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好女儿!”
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林晚晴和绿萼对视一眼,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是继母刘氏。
紧接着,是父亲林峥渊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刘氏!
你休要胡说!
晚晴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
“女儿?”
刘氏冷笑一声,“一个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女儿,我看不如早点打死算了!
免得将来给我们林家惹来更大的祸事!”
院门“砰”的一声被粗暴地推开,林峥渊在一众家丁和刘氏的簇拥下,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钱袋,以及站在钱袋旁、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林晚晴。
“逆女!”
林峥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你竟敢……竟敢让外男夜闯闺房!
这钱,就是他给你的?
你……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刘氏在一旁煽风点火:“老爷,您看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早就说过,这个***留在府里就是个祸害!”
林晚晴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夫妻,心中一片冰冷。
她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扫过跟在刘氏身后,躲在阴影里的两个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林婉儿,和弟弟林文浩。
林婉儿穿着一身华美的粉色衣裙,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小声对林文浩说:“哥,你看,我就说吧,姐姐她就是个狐狸精。”
林文浩是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被母亲和姐姐的情绪感染,也对着林晚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父亲,”林晚晴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您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女儿安上如此罪名,这就是您作为礼部尚书的‘公正’吗?”
“你还敢顶嘴!”
林峥渊被她的态度激怒,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林晚晴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林峥渊的手腕。
“父亲!”
众人回头,只见林晚晴的亲弟弟林文远站在门口,他刚从书院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是林晚晴在这偌大的林府里,唯一的亲人。
“文远?
你回来得正好!”
林峥渊怒喝道,“你看看你这个好姐姐,做的好事!”
林文远护在林晚晴身前,焦急地对林峥渊说:“父亲,您先冷静!
姐姐绝不会做那种事的!
她一向循规蹈矩,您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
刘氏尖声道,“我亲眼看到一个男人从这里走出去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替她狡辩?
林文远,我看你也是被这个***给迷惑了!”
林文远涨红了脸,却不知如何反驳。
林晚晴轻轻推开弟弟,向前一步,首视着林峥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承认,是有客人来过。
但他不是什么野男人,而是我的表哥,当朝三皇子,萧景琰。”
“什么?!”
林峥渊、刘氏,甚至连林婉儿和林文浩都惊呆了。
三皇子萧景琰?
那个刚刚从北境大胜归来,权倾朝野的战神?
他怎么会和林晚晴扯上关系?
林峥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知道,萧景琰的脾气,可不是他一个礼部尚书能惹得起的。
刘氏也慌了神,但随即又强作镇定地说道:“你……你胡说八道!
三皇子殿下何等尊贵,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他不仅认识我,”林晚晴打断她,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高高举起,“他还将母亲留给我的这枚信物,还给了我。
父亲,您可认得此物?”
那是一枚温润的白玉凤凰佩,正是当年林晚晴的母亲,也就是萧景琰的姨母,出嫁时带来的陪嫁。
林峥渊自然认得。
看到玉佩,林峥渊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林晚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