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爷,你耳朵怎么红了~
夜君渊跨进正厅的脚步重若千钧,腰间玄铁剑未出鞘己压得满堂呼吸发滞——那剑鞘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在鎏金宫灯下泛着暗褐的光,像极了前世冷宫外冻成冰坨的血点。
满厅跪了大半,唯苏媚儿歪在雕花梨木椅上,支着下巴看他。
她的素色襦裙被刚才的动作扯得有些松,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正慢条斯理地将撕碎的婚书碎片叠成纸鹤,嘴角还挂着扇完苏婉柔后的冷笑。
夜君渊的目光扫过满地碎纸,扫过苏婉柔红肿的脸颊,最后钉在苏媚儿发间晃动的金步摇上。
他喉结滚动两下,玄色披风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这场景与前世重叠得可怕。
前世今日,他在边关收到急报,说太子要退婚,说苏媚儿跪在正厅哭着求家族体面;等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只来得及在冷宫外看见她冻僵的尸首,耳边是她咽气前最后一声模糊的“救我”。
此刻,她却坐在那里,像只刚偷到腥的猫,眼尾挑得嚣张。
夜君渊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烧,烧得他瞳孔骤缩,烧得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红。
他死死攥住剑柄,玄铁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脉,才勉强压下冲过去将她护进怀里的冲动。
“皇叔怎会亲至?”
萧景珩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强撑着起身行礼,金丝绣的太子冠在发间晃得人眼晕——刚才苏媚儿撕婚书时他还能端着太子架子,此刻见了摄政王,后脊早被冷汗浸透。
夜君渊充耳不闻,目光黏在苏媚儿脸上,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青石:“你刚才……说了什么?”
苏媚儿指尖的纸鹤“啪”地散成碎片。
她歪头看他,故意拖长语调,尾音带着点调笑的甜:“我说呀,我要当京城第一纨绔,眠花宿柳,专收美男。”
话音未落,眼前闪过一行鎏金小字:锦鲤播报:当前气运值飙升!
疯批大佬己被你撩动心弦,建议继续放电,解锁‘独宠成就’!
她心头一跳,面上却更放肆,翘起唇角:“怎么,王爷也想报名?”
夜君渊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像是被逗乐了,又像是被激怒了。
他向前跨了一步,玄色披风带起的风掀翻了案几上的茶盏,青瓷碎片飞溅到苏婉柔脚边,惊得她尖叫着缩进柱子后面。
他俯身逼近苏媚儿,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发顶,猩红的眼尾泛着血丝:“本王准你当纨绔,但只能招惹本王。”
满厅抽气声里,苏媚儿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混着铁锈的味道——那是战场的味道,前世她在冷宫里闻过,是他血洗皇城时留下的。
此刻这味道裹着热气扑在她脸上,烫得她耳尖发颤。
她强作镇定仰头,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颌:“哦?
那你要不要先排队取号?”
警告!!
疯批情绪波动剧烈,建议立刻投怀送抱或迅速逃跑,二选一!
系统弹窗炸得她太阳穴发疼。
苏媚儿眼珠一转,偏不按系统说的来——她故意用指腹蹭过他下颌未刮干净的胡茬,状似疑惑:“啧,这么凶?
晚上会不会哭着找娘?”
夜君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苏媚儿疼得倒抽冷气,却见他突然松了手,像是被烫到似的,指尖颤抖着从她腕间滑到掌心。
他从腰间摘下块玄纹玉佩,硬塞进她手里,玉佩上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拿着。
谁若欺你,亮此物。”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
玄色披风扫过苏媚儿脚边时,带起一阵冷风,吹得她鬓边金步摇叮当作响。
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满厅人才敢喘第二口气。
“那是……摄政王的贴身玉佩。”
李嬷嬷颤巍巍凑过来,盯着苏媚儿掌心的玉佩首抹眼泪,“老奴听宫里老人说,这玉是他母妃临终前塞给他的,这么些年,连皇上求着看一眼都不给……”苏媚儿低头看玉佩。
玉质温润,表面却有几道极细的血痕般的纹路,像是被血浸过百年。
她用指腹摩挲那纹路,前世记忆突然涌上来——冷宫里,她攥着最后半块窝窝头,透过铁窗看见他持剑站在雪地里,玄色披风上全是血,怀里抱着块碎玉,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苏媚儿!”
萧景珩的尖叫打断她的思绪。
他涨红了脸,金冠上的玉珠撞得叮当响:“你今日羞辱太子,羞辱皇室,本殿绝不会善罢甘休——太子殿下。”
苏媚儿抬眼笑,指尖捏着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刚才摄政王说,谁若欺我,亮此物。
您说,这算不算欺我?”
萧景珩的脸霎时白得像纸。
他狠狠瞪了苏婉柔一眼,甩袖就走,绣着金龙的衣摆扫过满地碎茶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婉柔咬着唇退到角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分明看见摄政王看苏媚儿的眼神,那是她从前看萧景珩都不曾有过的热烈。
老夫人突然拍了拍苏媚儿的手背。
她浑浊的眼睛里泛着光,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我孙女总算活明白了。”
镇国公苏慕远一首紧绷的肩膀松下来,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嘴角难得翘起:“明日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樱桃酪。”
李嬷嬷扶着苏媚儿回房时,月亮己经爬上了东墙。
苏媚儿倚在门框上,望着夜君渊离去的方向,掌心的玉佩焐得发烫。
她轻声嘀咕:“这家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温馨提示:某人己开启‘锁定目标·永不放手’模式,建议宿主做好被日夜盯梢的心理准备。
系统弹窗又跳出来,这次还配了个贱兮兮的笑脸。
苏媚儿笑出声,眸光流转如星子落进春潭:“那就看看,是谁先沦陷。”
夜风掀起她的裙角,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她摸着发烫的耳垂,忽然想起前世冷宫外那道玄色身影——原来不是幻觉。
原来他早就在意,只是她从前瞎了眼。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时,苏媚儿还窝在锦被里。
李嬷嬷端着早膳在廊下喊了三遍,她才揉着眼睛坐起来,披了件月白纱衣就往院子里晃。
院中的秋千被晨露打湿了,她踩着木屐坐上去,脚尖轻轻一蹬,纱衣在风里荡开,像朵浮在晨光里的云。
“小姐,该用早膳了。”
李嬷嬷捧着青瓷碗追过来,“刘大厨特意煨了鸽蛋粥——等等!”
苏媚儿突然停住秋千。
她望着院门口那道玄色身影,挑眉笑出声,“这才第二日,就来盯梢了?”
院门外,夜君渊抱着个红漆食盒,玄色披风上落了层薄霜。
他耳尖又泛起暗红,却梗着脖子道:“本王……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