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罪入狱
雨水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跪在傅家老宅石阶上的苏晚。
单薄的衣服早己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冷得刺骨。
她浑身都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
右手死死攥着一样东西。
不是那份冰冷的认罪书。
而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妊娠6周的孕检单。
温暖的灯光从厚重的雕花木门里透出来，夹杂着女人娇柔的啜泣和男人低沉的安慰。
“承聿哥，我好怕……那天晚上，要不是姐姐她……”是妹妹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没事了，都过去了。”
男人的声音是苏晚从未听过的温柔，“伤口还疼吗？”
“你吹吹就不疼了。”
苏晚跪在雨里，听着里面的温存。
心脏的位置，比被雨水浸泡的膝盖更麻木。
记忆像闪回的电影镜头，猛地撕裂她的脑海。
（倒叙开始，简洁有力）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雨。
刺耳的刹车声，重物撞击的闷响。
她接到苏婉清带着哭腔的电话，赶到现场时，只看到撞得变形的跑车，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一个身影。
苏婉清满脸惊恐，酒气熏天，抓住她的手臂：“姐！
救我！
我撞人了……是无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叫救护车！
报警啊！”
苏晚想要冲过去查看伤者。
“不行！”
苏婉清死死拉住她，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不能报警！
我酒驾！
我会坐牢的！
傅家不会要一个坐过牢的媳妇！
我就完了！”
苏晚看着妹妹扭曲的脸。
“姐，你帮帮我！
承聿哥最疼你了，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替我顶一下，就一下！
我马上找最好的律师，很快就会没事的！
求你了姐！”
苏婉清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苏晚看着妹妹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楚楚可怜的脸，心软了。
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好，我帮你。”
回忆的镜头戛然而止。
冰冷的雨水将她拉回现实。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开了。
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立在光晕里，挡住了所有的暖意。
傅承聿。
她的丈夫。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眼神比这秋雨更冷。
他甚至没有完全走出来，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一份文件被随手扔在她面前的雨地里。
纸张瞬间被雨水打湿，墨迹晕开。
“苏晚，”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穿透雨幕，砸在她心上，“给你两个选择。”
苏晚抬起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清晰了他眼底的厌恶。
“一，你自己进去，傅家会打点一切，三年后你出来，傅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二，我‘请’你进去。
那结果，你自己承担。”
苏晚的身体晃了一下。
攥着孕检单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孩子……他们的孩子……她原本以为，这张孕检单是希望，是转机。
可现在，它成了最大的讽刺。
如果认下这罪，她的孩子，就要有一个“杀人未遂”的母亲吗？
可如果不认……傅承聿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他绝不会放过她。
到时候，别说孩子，她可能连活下去都难。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
但下一刻，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从心底滋生。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为了孩子，她也必须活下去，必须留下后路。
苏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混合着雨水和泥土气息的空气呛得她想咳。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首视傅承聿那双冰冷的眸子。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傅承聿。”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傅承聿眉头微蹙，似乎意外她此刻的镇定。
“我替你心爱的人顶罪。”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条件就是——”她停顿了一下，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诮。
“这三年，你每周都必须来监狱看我一次。”
傅承聿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苏晚，你到现在还在耍这种不入流的心机？”
他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以为骨头会碎掉，“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记住你？
让你那点可怜的感情有所寄托？”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着残忍的恶意。
“好，我答应你。
我会每周都去，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在里面‘好好反省’的！
让你彻底死心！”
他的指尖用力，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
“但你要给我记住，这三年，是你欠婉清的！
是你该受的！”
苏晚的下巴很痛，但心己经麻木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这张曾让她痴迷的脸，此刻只剩下刻骨的寒。
“好。”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
警笛声由远及近。
红色的蓝光划破雨夜，停在傅家气派的大门外。
苏晚被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从地上拉起来。
雨水糊住了她的眼睛，她踉跄着，被押向警车。
在上车的最后一刻，她下意识地回头。
透过密集的雨帘，她看见苏婉清不知何时依偎在了傅承聿的身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看到苏晚回头，苏婉清将脸埋在傅承聿胸前，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向上勾了一下，朝她投来一个清晰无误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那笑容，像毒蛇的信子，淬着剧毒。
苏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转回头，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
在警车后座狭窄阴暗的空间里，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她迅速将手里那张浸湿的孕检单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
纸张带着油墨的苦涩味道，和着冰冷的绝望，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没人看到。
但她眼中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随之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灰烬中重生的、冰冷的坚毅。
警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世界。
车子发动，驶离这座象征着她爱情和婚姻坟墓的华丽牢笼。
苏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扭曲的霓虹。
内心一个声音，冰冷地响起：傅承聿，苏婉清。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今夜我吞下的罪，终有一天，会变成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