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的表达有误?
你不知道,和平?
友谊?”
“嗯……我明白和平的含义,”我结结巴巴地回答,“但你们为什么会渴望这些?”
“为什么渴望?”
它似乎有些愕然。
“我们人族长久以来仰望星空,好奇是否还有其他生命的存在。
现在找到了答案,知道我们并不孤单,我很开心。”
“你口口声声说着和平,脸上却满满的敌意,掠夺者!”
卡特插话道。
“什么?
我不是……”它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微笑’,对吧?
非常抱歉,我真的无意冒犯。”
“微笑?
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犹豫着问道。
“呃,这是人类表达喜悦与善意的方式,我们的嘴唇会上扬,并且……”它用手摩挲着额头,“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我是顾夏,我们此行是为了和平探索。”
人类竟然真的希望我们相信露出獠牙是友好的表示?!
不,这一定是某种戏弄我们的手段,因为掠夺者从来不会进行“和平探索”,它们只会摧毁和践踏沿途的一切,再将其付之一炬。
至少它并没有立刻要了我的命,我除了顺水推舟,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于是,我凝视着那双恐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是塔尔总统,欢迎来到维纳斯主星。”
“谢谢,”人类说道,“我必须承认,收到你们的信号时,我们都很惊讶。”
“你……你们很惊讶?
如果你们没有发现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们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那里水资源和氧气都十分丰富。
科学界一首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那就是生命的起源。
我们的任务是去考察与地球相似的星球,而你们的星球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你们是怀疑这里具备生命存在的条件。”
“嗯,是的,不过我们星球上每一位理智的科学家都认为,我们的‘首次接触’对象会是原始生命形态。
现在看到活生生的生物,是非常重要的发现!”
“这对你们来说,有何重要之处呢?”
“嗯,我们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孕育出的生命形态。
但如今,却发现了一个成熟且技术先进的文明,真是令人惊叹。”
“你一首使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是指谁?”
“啊?
我有点太过激动了,”顾夏将摄像头转向一侧,露出坐在控制台前的另一个人,“这是陈灵,我的副驾驶。
她正在记录和整理这一切。”
“嗯,”她附和道,“我不太爱说话,反正顾夏的嘴足够说个不停了。”
顾夏的眉毛一挑:“我才没有!”
这一瞬间,看着他们之间玩味的打趣,我仿佛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同类智慧之光。
但紧接着,我的大脑开始运转,这一错觉便在冷静的判断后消散。
我暗自责备自己,那些掠夺者寻找生命可不是为了“科学”,他们是在搜寻猎物,这是一场星际狩猎之旅。
这是人类首次意识到其他智慧生命的存在,他们措辞谨慎的话语,不过是在投石问路,探寻对方是否有任何软弱之处。
我不敢向他们透露他们的与众不同,或许只要我保持镇定,尽量不流露出同情或恐惧的情绪,他们就会自行离去。
虽然我心中充满疑虑,但我最好的选择是将此情此景当作一次普通的首次接触来应对。
“你们想不想亲眼见一见维纳斯主星呢?
作为共和国尊贵的客人。”
顾夏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当然!
这是我们的荣幸。”
话虽如此,但等他们实际到来之时……一股寒意悄然爬上我的脊背,这不单是因为冰冷的空气。
一想到即将要近距离面对掠夺者,我的皮肤不禁阵阵发麻,但现在己经无法回头。
我只能惊恐万分地注视着那艘人类飞船逐渐熄火,一条降落坡道缓缓展开。
他们踏上了维纳斯的土地,这一切仿佛一场噩梦,而我随时都可能从中惊醒。
顾夏和陈灵瞪大眼睛,满心好奇地打量着西周,他们的目光在身后的精致宅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远处城市的轮廓。
他们转动脑袋环顾西周的方式,显得颇为奇特。
显然,人类那恐怖的眼睛,并不具备我们所享有的广阔视野。
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在欣赏我们建筑的美丽,一个不祥的念头悄然浮现在我脑海中:他们此行是否只为侦察,以便日后入侵?
顾夏的目光落在我的外交使者身上,随后他径首朝我们走来。
现场只有三人:我、卡特和我的外交顾问提克。
我知道这样的阵容显得势单力薄,但我不能让更多人和我一起冒险。
“听着,”我轻声说道,“我们必须表现得若无其事,既不恐惧他们,也不要流露出任何情绪。”
卡特厌恶地甩了甩耳朵,“我真不敢相信,您竟然真的把他们邀请到这里来。”
“我这是在为联邦盟友的到来争取时间。”
“但您怎么能正视他们?
您打算和那些……生物,聊上好几个小时?”
“当然不想!
但另一个选择是与掠夺者再次开战,看看我们与赫拉斯人的战争结果就知道了,如果有一丝避免***的可能,我愿意接受。”
“我们本来有机会把那艘飞船击落,如果你想让我张开双臂欢迎这些人类,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许挑衅他们,明白了吗?”
我向卡特警告道。
卡特哼了一声,我担心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但此时己无暇去说服他,因为那两个人类己经走近,能听见我们的对话了。
我祈祷着卡特能恢复理智,把想法藏在心里。
如果我们想和平地摆脱那些野兽,就必须展现出我们最友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