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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来的时候,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惜我们全家都没活下来,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01“桑梓遥!你又在发什么疯?!”闻溪舟一把摔了搪瓷碗,汤汁泼了一地,油花子溅到我的裤腿上,像在嘲笑我这狼狈的一生。

我盯着他那张混不吝的脸,笑了——上一世,地震来的时候,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可惜我们全家都没活下来,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

我看着他那张脸,气得牙痒痒,可心里又酸得像吞了十斤老陈醋。

“妈妈,饿……”五岁的闻小米拽着我的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小手脏兮兮的,满脸委屈。

我低头看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上一世,他被房梁压住,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1985年,夏天的风裹着泥土味钻进这破砖房,炕上闻溪舟瘫着,点了一根劣质烟,烟圈吐得跟个二流子似的。

我没搭理他,脑子里全是前世那场地震:1987年8月15日,天塌地陷,房梁砸下来,我眼睁睁看着闻溪舟和小米被埋,自己也被活活压死。

那一刻,我多想再抱抱他们,可惜连手都抬不起来。

这次,我重生了。

睁眼就是这个熟悉又破烂的家,存钱罐里还有几块钱,锅里剩半碗稀粥。

我没工夫跟闻溪舟废话,直接冲到柜子前,翻出那个缺了口的搪瓷罐,“哗啦”一声砸开,里头的硬币和毛票洒了一地。

闻溪舟蹭地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骂:“桑梓遥,你疯了吧?那是给小米买鞋的钱!”我没抬头,手忙脚乱地把钱塞进兜里,冷冷回了句:“我要救你。”

他愣了,烟***掉在地上烫出个黑点,半天憋出一句:“啥玩意儿?”我懒得解释,抓起竹篮就往外跑。

小镇的集市热得像蒸笼,我一口气跑到菜摊前,买了五斤黄瓜、三斤辣椒,又扛了袋盐和醋。

卖菜的大娘瞅我一眼,嘀咕:“桑丫头,你男人不是说你懒得下炕吗?今儿咋这么勤快?”我咬牙笑笑,没吭声,心里却像点着了火——懒?我懒了一辈子,最后连命都懒没了,这次我得拼了!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闻溪舟靠着门框,嘴里叼着根草,冷嘲热讽:“哟,出去一趟,回来变厨娘了?”我没理他,把黄瓜往案板上一摔,刀起刀落,切得脆生生响。

凭着前世的记忆,我调出绝味凉拌菜:辣椒炒香,醋汁一泼,黄瓜拌得脆爽带劲,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闻小米凑过来,小鼻子一抽一抽:“妈妈,好香!”我摸摸他的头,心里一软:“小米,妈妈要干大事了。”

闻溪舟却不乐意了,斜眼瞅着我:“桑梓遥,你拿钱干啥了?老实交代!”我端着凉菜往外走,头都没回:“卖菜,赚钱。”

他一把抓住我胳膊,力气大得我手里的盘子差点摔了:“你拿家里的钱去赌?!”我气笑了,转身瞪他:“不,我要救你和小米。”

他松了手,满脸不信,嘴里嘀咕:“神经病。”

我没工夫跟他掰扯,端着凉菜直奔集市。

夜市人头攒动,我扯着嗓子喊:“凉拌黄瓜,一毛一份,又香又辣!”没一会儿,几个大爷围过来,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味儿绝了!”不到半小时,一盘子菜卖光,我兜里揣了三块钱——搁这年头,够一家子吃一个月了。

回家路上,我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心里像开了花。

可一进门,闻溪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桑梓遥,你是不是在外面勾搭野男人了?钱哪来的?!”我愣了,随即气得手抖,指着他鼻子骂:“闻溪舟,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我赚钱是为了谁?!”他不信,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清脆的“啪”声在屋里回荡,小米吓得哇哇大哭。

我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硬是没掉下来。

前世的他,最后一刻还在护着我,这一世的他,却连我的一句真话都不信。

我咬紧牙,把钱往桌上一拍:“闻溪舟,你等着瞧,我要让你们活下去,哪怕你恨我一辈子!”他愣在原地,我转身抱起小米,哄着他睡下。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凉菜摊只是开始,我要暴富,我要改变命运。

地震的影子越来越近,我不能再输了。

02天刚蒙蒙亮,我端着昨晚拌好的两盆凉菜冲向集市,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黏得我眼皮都睁不开。

身后,闻溪舟的骂声还在耳边回荡:“桑梓遥,你再不回来试试!”我咬紧牙,没回头——试试就试试,这一世,我不靠你也能翻天!集市上人声鼎沸,我找了个角落摆摊,扯开嗓子喊:“凉拌黄瓜,辣子鸡丁,一毛一份,尝了忘不了!”昨晚卖菜的三块钱让我胆子大了点,我又添了新花样——前世我跟着个川菜师傅学过几手,辣子炒得喷香,鸡丁拌得麻辣鲜嫩。

没一会儿,摊前就围了一圈人。

“桑丫头,这菜咋这么好吃?”卖布的大婶啃着黄瓜,满嘴油光。

我笑得眼睛眯成缝:“秘方,天机不可泄!”她塞给我两毛钱,顺手又打包一份。

不到中午,两盆菜卖了个精光,我兜里揣了整整十块钱,手抖得像中了彩票。

1985年,十块钱能在镇上横着走,我却只想着怎么让这钱生钱,怎么让闻溪舟和小米离地震远点。

三天后,我的凉菜摊彻底火了。

小镇上的人排着队抢购,连隔壁村的都骑着自行车赶来尝鲜。

有人喊我“凉菜仙女”,我听着心里苦笑——仙女?我不过是跟死神抢时间罢了。

赚来的钱我攒着,买了块空地,搭了个简易棚子,雇了个小工帮我切菜拌料。

闻溪舟却越看我越不对劲,每天回家,他都阴着脸,冷不丁冒一句:“桑梓遥,你是不是有啥瞒着我?”我懒得搭理他,忙着数钱、算账。

可那天晚上,他彻底炸了。

我刚进门,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布包,里头装着当天的收入,二十多块钱哗啦啦洒了一地。

他瞪着我,眼睛红得像要吃人:“说,这钱哪来的?!”我气得胸口发堵,蹲下捡钱,声音硬邦邦地回:“卖菜赚的,你眼瞎啊?”他冷笑,踹翻旁边的凳子:“卖菜?卖菜能赚这么多?你当我傻子?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这话像刀子捅进我心窝,我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吼:“闻溪舟,你有本事出去打听打听,我桑梓遥是不是那种人!”他不信,甩手摔门走了。

小米从炕上爬起来,抱着我的腿哭:“妈妈,爸爸生气了……”我抱起他,眼泪差点掉下来,可硬生生憋回去。

我不能哭,我得撑下去。

第二天,麻烦找上门了。

柳絮清——闻溪舟的青梅竹马,镇上出了名的娇小姐,踩着她那双新买的小皮鞋,扭着腰站到我摊前。

她长得漂亮,杏眼桃腮,可那张嘴毒得能气死人。

她拿起一根黄瓜,掰开尝了一口,扔在地上,笑得阴阳怪气:“哟,桑梓遥,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甩了溪舟啊?这菜卖得这么火,怕不是靠别的本事吧?”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我攥紧拳头,忍着没发作。

她又补一句:“溪舟跟我说了,你最近神神叨叨,钱来得不明不白。

我看啊,你这是要改嫁了!”这话一出,摊前的人议论纷纷,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偷笑。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抓起一盆凉菜就往她脚边泼:“柳絮清,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不像你,整天想着勾搭别人男人!”她尖叫一声,跳开老远,指着我骂:“桑梓遥,你个泼妇,活该溪舟不要你!”说完扭头跑了,留下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咬着牙收拾摊子,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柳絮清这话,分明是闻溪舟授意的。

他真信我出轨了?晚上回家,闻溪舟果然不在。

小米缩在炕角玩石子,我问他:“爸爸呢?”他小声说:“跟柳阿姨走了……”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前世的闻溪舟,哪怕家里再穷,也没跟柳絮清走近过,这一世,他怎么就变了?我坐在门槛上,盯着天边的月亮,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凉菜摊火了,我赚了第一桶金,可家里却散了。

闻溪舟不信我,柳絮清挑拨离间,连小米都开始怕我。

我攥紧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停,我得赚更多钱,把他们送走,哪怕他们恨我一辈子。

第二天,我咬牙又摆摊。

摊子刚摆好,闻溪舟来了,身后跟着柳絮清。

他盯着我,眼神冷得像冰:“桑梓遥,钱哪来的,老实说!”我没忍住,端起一盘辣子鸡丁泼过去:“你自己问你的柳絮清去!”他没躲,满脸辣椒油,愣在原地。

柳絮清尖叫着拉他走,我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一刻,我知道,误会大了。

可我没时间解释,地震的影子越来越近,我得赶在它来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

03那天泼了闻溪舟一身辣子鸡丁后,他三天没回家。

我没去找他,忙着把凉菜摊变成正儿八经的店。

凭着前世偷学的几手绝活,我调出新菜色——麻辣藕片、蒜泥白肉,摊子前排队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

小镇上的人疯传:“桑梓遥的凉菜比县城饭馆还好吃!”我咬着牙笑,心里却像塞了块冰——赚得越多,梦里的地震就越清晰。

1986年春天,我攒了三百块钱,在镇东头租了个门面,挂上招牌:“遥记凉菜铺”。

雇了两个小工,买了新案板和大锅,我忙得脚不沾地。

每天晚上数钱时,手指头都哆嗦,三百块变成五百,五百变成一千。

我成了小镇首富,隔壁卖猪肉的老王见了我也得点头哈腰:“桑老板,发财了啊!”我挤出笑,脑子里全是那天的日期——1987年8月15日,地震来的日子。

可我越忙,闻溪舟越不着调。

他三天两头跟柳絮清混在一起,镇上风言风语传得满天飞:“桑梓遥赚钱养野男人,闻溪舟气不过才跟柳絮清好上的。”

我懒得辩,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可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看见闻溪舟醉醺醺地靠在门口,旁边站着柳絮清,手里还拎着半瓶烧酒,我气得眼眶发红。

“闻溪舟,你还有脸回来?”我一把抢过酒瓶摔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他抬头看我,眼圈红得像兔子,声音沙哑:“桑梓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我愣了,柳絮清却插嘴,尖声尖气地说:“溪舟,你跟她废什么话?她忙着赚钱,早把你忘了!”我冷笑,指着她鼻子骂:“柳絮清,你少在这挑拨!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这个家!”她翻了个白眼,拉着闻溪舟就走。

我冲过去拽住他胳膊,吼道:“闻溪舟,你给我听好了,8月15号那天,你必须带小米走,离开这镇子!”他甩开我,满脸不屑:“你又发什么神经?地震?鬼信你!”我急了,声音都劈了叉:“你不信也得走,不然我们全家都得死!”他愣了半秒,随即冷笑:“桑梓遥,你是不是嫌我拖后腿,想赶我走好跟野男人过日子?”说完,他摔门而去,留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吹得我脸发凉。

那天夜里,我又做了那个梦。

房梁砸下来,闻溪舟抱着小米喊我的名字,血淌了一地。

我尖叫着醒过来,满头冷汗,心跳得像擂鼓。

我爬起来,点着煤油灯,盯着睡在炕上的闻小米。

他睡得香甜,小手攥着被角,我伸手摸他的脸,眼泪啪嗒掉下来——上一世,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我找到闻溪舟。

他在柳絮清家门口抽烟,我没废话,开门见山:“溪舟,我求你,带小米走吧,离开这地方。”

他吐了个烟圈,斜眼看我:“桑梓遥,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我看你是钱赚多了,脑子烧坏了。”

我急得跪下,抓着他的裤腿:“我没疯!地震真的会来,你信我一次!”他愣了,随即一把推开我,骂道:“神经病!”转身就走。

我瘫在地上,眼泪混着尘土糊了一脸。

站起来时,我咬紧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走,我就逼他走。

凉菜铺生意越来越好,我开始攒钱买车票,打算到时候把他们送走。

可闻溪舟不信我,小镇的人也开始笑我疯言疯语。

有人在铺子前指指点点:“桑老板赚钱赚傻了吧,整天嚷嚷什么地震。”

我没工夫理会,埋头干活,可心里的恐惧像根刺,越扎越深。

那天晚上,小米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小声问:“妈妈,你是不是生爸爸的气了?”我蹲下抱他,鼻子一酸:“没有,妈妈是怕你们有危险。”

他歪着头看我:“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笑着点头,可眼泪却止不住——我知道,我走不了,地震会追着我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1987年8月越来越近。

我攒了两千块钱,够买车票送他们去省城。

可闻溪舟还是不信我,甚至跟柳絮清走得更近。

我站在铺子门口,看着天边乌云压下来,心里像被掏空了。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得做点什么,哪怕拼上这条命。

041987年8月14日,夜里风刮得像鬼叫,我站在“遥记凉菜铺”门口,手里攥着两张去省城的车票。

天边乌云压得死沉,我的心跳得像擂鼓——明天就是地震那天,我得把闻溪舟和小米送走,哪怕他们恨我一辈子。

我跑回家,闻溪舟正瘫在炕上抽烟,小米缩在被窝里睡得香。

我把车票往他面前一拍,声音抖得不成调:“溪舟,求你了,明天带小米走,去省城!”他懒洋洋地抬头,瞥了眼车票,冷笑:“桑梓遥,你又发什么疯?地震?省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急了,抓着他的胳膊吼:“你不信我也要走!我不骗你,明天镇子会塌,全塌!”他甩开我,站起来指着我鼻子骂:“你是不是嫌我没本事,拿这鬼话赶我走?两千块钱砸下去,就买这破票?你脑子进水了!”我气得眼泪直打转,可没时间跟他吵,跪下抱住他的腿:“溪舟,我求你了,信我一次吧!”他愣了,随即踢开我,摔门走了。

我瘫在地上,眼泪混着尘土糊了一脸。

小米被吵醒,爬过来抱住我,小声问:“妈妈,你哭啥?”我抱紧他,哽咽着说:“没事,妈妈没事。”

可我心里清楚,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天阴得像要塌下来。

我跑到街上,扯着嗓子喊:“大家快走,今天有地震!”有人笑,有人骂,还有人扔菜叶子砸我:“桑梓遥,你疯了吧!”柳絮清抱着胳膊站在一边,阴阳怪气:“哟,桑老板这是要当救世主啊?我看你是戏精上身!”我顾不上她,跑回家拖着小米往车站走,可闻溪舟却不见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四处找他,最后在柳絮清家门口撞见他。

他手里拎着酒瓶,满脸醉态,看见我,冷笑:“桑梓遥,你还来干啥?票我撕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脑子嗡的一声,扑过去抓他衣领:“你撕了?!闻溪舟,你是不是要我们全死!”他推开我,骂道:“神经病!我跟小米哪儿也不去!”就在这时,地面抖了一下,像有人在地下敲鼓。

我愣了,随即尖叫:“来了!地震来了!”闻溪舟还想骂,可第二下震得他站不稳,柳絮清尖叫着跑了。

我一把抱起小米往外冲,可刚到门口,房梁塌了。

我回头,看见闻溪舟踉跄着跑回来,满脸惊恐:“遥遥!”我脑子一片空白,把小米往他怀里一塞,用尽全力推他们出去。

下一秒,房梁砸下来,我眼前一黑,耳边是闻溪舟撕心裂肺的喊声:“遥遥!”血从额头淌下来,我疼得喘不上气,可嘴角却勾了起来——他们出去了,他们活了。

可我错了。

意识模糊时,我听见外面的哭声,镇子全塌了,小米哭着喊“妈妈”,闻溪舟嘶吼着扒砖头。

我想动,可身子像被钉死了。

原来,我推他们出去没用,地震太大,整个镇子都没逃掉。

我不甘心,眼泪混着血淌进嘴里,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得再来一次。

睁眼,我又回到了1985年。

破旧的砖房,炕上闻溪舟抽着烟,小米拽着我衣角喊饿。

我猛地坐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上一世,我拼了命也没救下他们,镇子塌了,全家没了,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

我攥紧拳头,指甲抠进肉里——这次,我不能再失败。

我爬起来,砸开存钱罐,硬币哗啦洒了一地。

闻溪舟跳起来骂:“桑梓遥,你又发什么疯?!”我没理他,抓起竹篮就往外跑。

前世我太天真,以为赚点钱就能送他们走,可地震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得让全镇人都信我。

集市上,我买了黄瓜和辣椒,回家拌好凉菜,直奔街头摆摊。

闻溪舟跟在后面,冷嘲热讽:“你又玩什么花样?”我没回头,端着盘子喊:“凉拌黄瓜,一毛一份!”他愣在原地,我却笑了——这一世,我要赚更多的钱,铺更大的局,哪怕赔上这条命,我也要让他们活下去。

05睁眼又是1985年的夏天,炕上闻溪舟抽着劣质烟,烟圈飘得像嘲笑我的失败。

我盯着他那张吊儿郎当的脸,眼泪差点掉下来——上一世,他抱着我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可我还是没救下他和小米。

房梁砸下来的那一刻,我多想再抱他们一次,可连手指都动不了。

这次,我不等了。

砸开存钱罐,硬币哗啦洒了一地,我抓起竹篮就往外跑。

闻溪舟跳起来骂:“桑梓遥,你又发什么疯?!”我没回头,冷冷扔下一句:“我要救你。”

他愣在原地,我已经冲进集市,买了黄瓜、辣椒、鸡丁,回家拌好凉菜,直奔街头摆摊。

上一世我太慢,这一世,我得快刀斩乱麻。

凉菜摊三天就火了,我调的麻辣味成了镇上的传奇,赚了十块钱后,我没停,直接砸锅卖铁,把家里的破桌子都搬出去当摊位。

前世的教训告诉我,光靠车票没用,地震太大,镇子全塌,我得赚大钱,把闻溪舟和小米送得远远的,还要让镇上的人都走。

可钱不够,我得找人帮忙。

迟暮云——镇上唯一的老师,长得斯文俊秀,名字像诗,眼神却总带着点藏不住的温柔。

他暗恋我多年,我知道,却从没点破。

上一世,他跑来救我,被砖头砸断了腿,我死前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声音哑得像哭。

这一世,我得用他。

我找到他家门口,他正埋头写教案,抬头见我,眼里闪过惊喜:“梓遥,你怎么来了?”我没废话,开门见山:“暮云,我要借钱,五百块。”

他愣了,放下笔:“这么多钱,你要干啥?”我咬牙编了个谎:“闻溪舟不行,我想离婚,带着小米过日子。”

他眼圈红了,站起来盯着我,声音低得像叹气:“他对你不好?”我点头,眼泪挤出来——不是演的,是真委屈。

前世的闻溪舟护我护到死,这一世的他却扇我耳光,我心酸得咽不下去。

迟暮云沉默半晌,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盒,里头是他攒了两年的工资,五百块,一分不少。

他把钱塞给我,手抖得厉害:“梓遥,你要是过得不好,我……我愿意帮你。”

我接过钱,心里像被针扎,可脸上挤出笑:“谢谢你,暮云。”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他在身后低声说:“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等你。”

我没回头,眼泪却掉下来——迟暮云,我对不起你,可我没得选。

有了钱,我动作更快。

租了门面,雇了人,凉菜铺一个月赚了八百块。

我买了新锅新灶,菜色从黄瓜鸡丁升级到麻辣兔头、拍黄瓜,镇上的人疯抢,连县城都有人慕名而来。

我攒钱买车票,盘算着到时候把闻溪舟和小米送去省城,再想办法警告镇上的人。

可闻溪舟不消停。

他听柳絮清嚼舌根,说我跟迟暮云不清不白。

那天晚上,我刚回家,他堵在门口,满身酒气:“桑梓遥,五百块哪来的?迟暮云给你的?他看上你了?”我气得手抖,冷笑:“对,他给的,因为他比你懂我!”这话像点着了火药桶,他冲过来抓住我肩膀,吼道:“你个不要脸的!我看你是真想离婚!”我推开他,眼泪憋不住了:“闻溪舟,你有本事管好你的柳絮清,别来烦我!”他愣了,随即摔门走了。

小米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哭:“妈妈,你别跟爸爸吵……”我抱紧他,心像被撕开——小米,我不吵,可我得救你。

第二天,铺子门口多了个传言:“桑梓遥傍上迟老师,发了大财。”

我咬牙不理,继续干活。

可晚上,闻溪舟带着柳絮清找上门,柳絮清指着我鼻子骂:“桑梓遥,你还装什么清高?迟暮云都跟我说了,你要跟他跑!”我愣了,转头看迟暮云——他站在不远处,低着头没吭声。

我心一沉,知道他没说过这话,可也懒得解释。

闻溪舟冷笑:“桑梓遥,你真行啊。”

说完拉着柳絮清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掉下来——上一世,他为我哭,这一世,他却信了别人的鬼话。

我转头对迟暮云说:“谢谢你的钱,我会还你。”

他抬头看我,眼里满是苦涩:“梓遥,我没说过那些话。”

我知道,可我没时间纠缠。

1987年8月越来越近,我得赶在地震前,把一切安排好,哪怕赔上这条命。

061986年秋天,“遥记凉菜铺”成了小镇的招牌,连县城的老板都开着拖拉机来批发我的麻辣兔头和蒜泥白肉。

我站在铺子门口,看着排队的长龙,兜里揣着三千块钱,手指头掐进肉里——暴富了,可我夜夜梦见房梁砸下来,闻溪舟和小米的哭声刺得我心口疼。

铺子越开越大,我雇了五个小工,日进斗金,镇上的人喊我“凉菜女王”。

隔壁卖菜的大娘见了我都得点头:“桑老板,你这是要上天啊!”我挤出笑,心里却像坠了铅——钱赚得再多,地震的影子一分没少。

1987年8月15日,离我越来越近,我得让闻溪舟带小米走,还要说服镇上的人撤。

可闻溪舟不信我。

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他靠在门口抽烟,满脸阴沉。

我掏出两张去省城的车票,递过去:“溪舟,8月15号那天,你带小米走。”

他接过票,瞥了一眼,冷笑:“又来这套?桑梓遥,你是真当我傻,还是钱多得没地儿花?”我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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