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延下车之后望了望四周。
“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原地等候。”
说完,他就带着自己的队员走进了医院大厅,像是早就确认了目标在哪,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姜知楠。”裴临延走上前
那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后回头看去,盯着裴临延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延哥!”姜知楠摘下口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临延也不废话,直接拿出资料给他,姜知楠接过资料看了看,上面是三个人的死亡报告和生前在市医院的病历。
“他们三个生前经常来医院看病,并且都患有‘肺咳症’。我想说的是,你有见过他们吗?或者,有见过他们的主治医生吗?”
(“肺咳症”,一种流感引起的疾病,患上后会不停咳嗽,且无法根治,一周服用一次药即可,无传染性。)
姜知楠仔细看了看三个人的照片,又回想了好久。
“我想起来了!”姜知楠突然开口。
“想起什么?”裴临延问道
“我见过他们,不过已经是一年前了,主治医生的话应该是梓奚哥。”
“梓奚哥?”
姜知楠有些诧异地看着裴临延,说:“延哥你……不记得了?”
只见裴临延摇了摇头
“真是贵人多忘事。”姜知楠叹了口气,“算了,你见到他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姜知楠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个地址发给裴临延,而裴临延还在疑惑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地址发给你了,那时候的我只是他的跟班,他更了解这些,你可以去问问他。”
裴临延拿出手机看了眼地址,疑惑道
“他不在医院?”
“他辞职了,平时应该都在家里,看你运气好不好了。而且,他能不能配合你还说不定呢。”
“还没有我裴临延搞不定的人。”
姜知楠给这个异常自信的警队队长翻了个白眼。
裴临延拿着资料刚要走,姜知楠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他。
“延哥,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如果这些资料要给梓奚哥看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把第一个人的给他看了。”
“为什么?”裴临延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算是他辞职的原因吧,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姜知楠一脸认真。
裴临延半信半疑,虽然不知道姜知楠口中的季梓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了解他和这个病人到底有什么仇,但还是选择相信姜知楠。
他把第一个人的全部资料拿了出来。
既然是他辞职的原因,肯定也有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吧。
裴临延将第一个人的资料整理好放到车上,开始翻看另外两个人的资料。
警车逐渐减速,最后停在了一栋房子前,裴临延抬头,隔着车窗看了一眼。
“你确定是这里吗?”裴临延有些不敢相信。
开车的队员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最后点了点头。
“没错啊,是这里。”
“这个季梓奚还真是有钱啊。”裴临延看着那栋似乎与世隔绝的别墅不禁感叹道。
“队长,钱这方面你可没有资格说别人。”
裴临延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裴临延走到门前按了两下门铃,在半分钟之后,门的那边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裴临延看着门缝里那略带警惕的半张脸,开口道:“你好,请问是季梓奚……”
“不是。”
“砰”的一声,是门关上的声音,话还没说完的裴临延尴尬地站在原地,队员刚想笑出来,就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又敲了敲门,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还是一条缝。
“有什么事?”
见对面的人语气有些烦躁,裴临延拿出自己的证件。
“你好,我是A市警卫队队长,裴临延。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
季梓奚明显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将门又打开了一点。
“是谁告诉你这个地址的?”
“啊?姜…姜知楠。”裴临延没想到他关心的是这个。
“……我就知道。”季梓奚小声说道,将门完全打开,叹了口气,“那你们进来吧。”
门打开着,季梓奚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坐下看着他们。
“抱歉,最近总是有人上门打扰,所以警惕心比较高。”
裴临延笑了笑:“能理解。”
他带着队员走了进来。
裴临延刚进来,发现桌子上有一瓶安眠药,又看了看季梓奚那疲惫的样子。
“你不会刚吃过这个吧。”
季梓奚也顺着裴临延的目光看过去,回答道:“是,有些失眠,所以你们打扰到我休息了。”
裴临延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下午三点十分。
季梓奚也意识到他在想什么。
“我的作息不一样,有问题吗?”
“没有。”
裴临延耸了耸肩,他的目光又被季梓奚右手上的伤疤吸引,看来这就是姜知楠让裴临延拿走第一份资料的原因了。裴临延转移了目光,没有继续盯着看,也没有去问。
“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裴临延将剩下的那两人的资料递给季梓奚,“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季梓奚接过资料看了看,点了点头说:“认识,之前的病人,我辞职后还来找过我,他们这是……死了?”季梓奚看向裴临延,接着说,“所以你怀疑我?”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裴临延的脸上带着笑。
季梓奚也能感觉到这是什么无聊至极的玩笑,便配合着说:“那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就因为他们刚好都是我的病人?”
“这或许就是个切入点。”裴临延叫队员到旁边做记录,“接下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随便。”季梓奚靠在沙发上,他倒要看看这个警官能问些什么。
到头来,裴临延只是问了一些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问题,包括和两名死者最后的见面时间。
“不记得了,大概两个月前?”
“好,最后一个问题。”裴临延看着季梓奚思考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仅是季梓奚,连做记录的队员都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下笔。
“队长,这个问题……”
韩信抬手制止,队员也就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季梓奚反倒笑了笑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什么老土的搭讪手段吗?”
“可以,不过我是认真的。”
见这个进门开始就笑嘻嘻的警官此刻意外的正经,季梓奚也就认真思考了一下。
“抱歉,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裴临延站了起来,“调查结束,感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
季梓奚将他们送到门口,裴临延又回头对他说
“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次登门,到那时希望你可以配合。”
“我倒希望你们没有这个需要。”
“但愿。”
季梓奚皮笑肉不笑,接着又是去“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也是,能住在离市区这么偏远的地方,肯定是不想被麻烦事打扰。
“队长…我们……”队员怕他们的队长内心受挫。
裴临延笑了笑
“走吧,回局里。”
回到警局,裴临延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左手揉着眉心。
一旁的高闻看见裴临延的样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高闻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了两眼,“呦,这是‘黄玫瑰’的案子,你接手了?”
裴临延将手放下,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高闻。
“是啊,我也没想到点这么背,就选到这个案子了。”
一开始局长让裴临延随机挑选一个案子,结果裴临延顺手拿起了“黄玫瑰连环杀人案”,局长还劝他要不要换一个,结果他自己却说
“这案子简简单单。”
结果到头来发现根本就不简单。
“调查的怎么样了?”姜远月拿了两杯水走过来,一杯递给裴临延,一杯递给高闻。
“别提了。”裴临延喝了一口就放到了桌子上,“根本没有头绪。”
他这副样子真是少见,惹得一旁的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天知楠跟我说你去找他了,怎么都调查到医院了。”姜远月问道
“这个啊,说来话长。”裴临延叹了口气,“不过他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谁让我是他姐姐呢。”姜远月得意的笑了笑。
“行吧行吧,话说回来你们认识季梓奚吗?”
“季梓奚?哪个季梓奚?”高闻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到
“是这个吗?”姜远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姜知楠和季梓奚。
“对,你怎么有他的照片?”裴临延有些惊讶。
高闻也凑近看了看,发现是熟悉的面孔后,轮到他和姜远月惊讶地看着韩信。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你不记得了?”高闻问道
“记得什么?”
“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姜远月直接把话说明了。
“救命恩人……难道是!”裴临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四年前救我的那个季医生!”
高闻和姜远月相视一笑
高闻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挺迟钝的。”
“我……!”
裴临延也无话反驳,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从不摘下口罩的季医生,就是如今面色憔悴的季梓奚。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还因为四年前的事吗?
“好了,能想起来就不错了。”姜远月的话将裴临延的思绪拽了回来,“你提他,不会是因为这案子跟他有关吧?”
“是有点关系,但现在……”裴临延也不想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他不配合你?”高闻问道
“配合倒是配合,就是……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也不好多问。”
“他还是没把一年前的事放下吗……”姜远月叹了口气
“什么事?”
“那是我和远月处理的,”高闻也想起来,“当时一名病人没有抢救过来,家属就在医院闹,甚至动了刀子,为了保护一名医生,他的手受伤了。”
“你是说他的手……”裴临延想起季梓奚右手上的那道疤,幸好当时没有开口问。
“是啊,一个主刀医生一天那么多台手术,这双手可就是他们的命啊,手受伤了,打击肯定很大。”
“虽然他的手最后并没有什么大事,但还是选择了辞职。”姜远月说道,“不止是手,和那次手术也有关系,他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但,你们说的那个病人,不就是‘黄玫瑰’的第一名受害者吗?”裴临延拿起资料翻找出第一个人
怪不得姜知楠不让他在季梓奚面前提。
“这是后来定了‘黄玫瑰连环杀人案’之后,知楠告诉我的。”姜远月说,“他记得当时病人手里就拿着不知道哪来的黄玫瑰。”
“你们没有找过他的家属吗?”
“当然找过,那时已经晚了。”高闻回忆道
被害人死后不久,他的儿子就莫名被杀,吊死在了阳台,他的妻子因为儿子死了就疯了,最后跳楼***。
高闻无奈地说:“因为他的妻子和儿子死时身旁没有黄玫瑰,就没有算在里面,这个案子基本上没什么线索,就被放着了。”
裴临延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做好了决定,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知道怎么办了。”
只见他从刚才疲惫不堪变得意气风发,然后去整理资料了
姜远月:“他真的没问题吗?”
高闻耸耸肩:“谁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