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仪不自觉的移开视线,她盯着白色掉漆的墙不耐烦的开口:“我都说了,就是胸口闷想吐,然后头疼睡不着觉。就这!”
王医生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后在电脑上飞快的打了几个字:“雨仪妈妈,可以单独和您沟通一下吗?”
随后程雨仪就被赶出了房间。
对别人的目光分外敏感的她皱起眉头看着周围等叫号的人,他们一个两个都看着她,这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程雨仪小声嘀咕了句“有病”
大人都好奇怪,就像妈妈,非要带她来一个精神医院一样奇里奇怪的。这要是被她的死党知道了,不得笑死她!
她等了好一会儿妈妈都没有出来,无聊至极的程雨仪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医院:四四方方的,还很暗,给人一种说不出口的难受。程雨仪又想到了爸爸说的:你就是太矫情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原来矫情还可以是一种病啊!这一下子戳中了程雨仪那低的离谱的笑点,她忍不住笑了两声,意识到在公共场合这才有所收敛。
这时门被推开了,她转过身却看见妈妈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妈妈!”程雨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医生说是我快死了?”妈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天天胡说,你能不能正常点?”说完妈妈的眼睛更红了,她叹息的捂住嘴没有再说任何话。
一路上妈妈变成了鹌鹑,一言不发,却又频频回头看着程雨仪。
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程雨仪忍不住了:“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妈妈真的没事。”妈妈看着程雨仪眼神中满是复杂:“每妈妈刚才说错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啊?”程雨仪一脸迷茫。
:“总之,你每天不要想那么多,开心一点。”
:“啊?”程雨仪二脸迷茫
开心一点?到家后,程雨仪反复思考了好久,似乎她也没有不开心的时候啊,她每天都过的挺好的。
打断她思考的是外婆叫她去吃草莓。
程雨仪应声来到客厅。
桌上有两个碗,两个碗里都有草莓,但是一个碗里是堆出来的草莓,而另一个碗里只有五个草莓。
程雨仪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心领神会的选了那碗少点的,她笑了笑:“外婆,我吃少的,我减肥。另一碗给弟弟吃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的贼轻松,心里却很闷。
外婆满意的斜了她一眼:“姐姐就应该有姐姐的样子,让着弟弟是你应该做的。再说了,你都胖成啥样了。”
程雨仪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一切以弟弟为大,这似乎成了他们家的家训。就似乎从弟弟出生的那一刻,一切都是注定的。
……
:“爸爸,你看我跳舞啊。”年幼无知的程雨仪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生孩子,什么又叫做留后为大,她更不知道她七岁那年,产房的护士抱着弟弟出来的那一刻,她的未来就彻底改变了。
:“谁是程思琪的爸爸?”护士抱着一个婴儿从产房出来。
:“我是,我是!”爸爸几乎是弹跳着冲过去的。早就等在一旁的亲戚朋友,将那个婴儿众星捧月一般,围了个水泄不通。
程雨仪就这样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谁是程思琪,也从未见过爸爸这么激动,她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看她跳舞。
姑姑忽然走过来一把拉住她:“走,去看看你弟弟。”
程雨仪就这么任由姑姑拉着,看到了躺在摇篮里的弟弟。她不喜欢弟弟,不喜欢因为弟弟没有人看她跳舞。
:“我想去看妈妈!”程雨仪挤出亲戚朋友的包围圈,直直的走到妈妈床前。妈妈的脸色很差,好像很难受。
:“妈妈,抱抱。”
她想要一个拥抱,也想给妈妈一个拥抱。但是妈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虚弱的问:“你弟弟呢?”
不知道为什么,程雨仪很难过,难过的号啕大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所有人都在说她不懂事。
最后她被爸爸以“臭不懂事”为由,送到了表妹家。
程雨仪到现在都忘不了,在表妹家暗无天日的那几天。
是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是表妹打她有爸爸妈妈护着,而她的爸爸妈妈在弟弟身边,是所有人都教育她要保护弟弟,要让着弟弟……
那么……谁来保护我?谁来抱抱我?
她迷茫而懵懂的接受了一切恶意。
可是,程雨仪和教育她的人都忘了,她也才七岁,她还是个会哭会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