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偶新娘的硅胶葬礼解剖刀刺入喉结的瞬间，姜厌闻到了铃兰香。这很不寻常。
死者林小悠的尸检报告显示她坠亡于凌晨三点，但此刻透过防毒面具过滤层传来的，
分明是鲜切花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甜腥气。手术台边缘凝结的霜花正在融化，
第九解剖台的恒温系统不知何时停止了工作。"第七大学戏剧系，林小悠。
"实习警员小周的声音发颤，平板电脑在手里抖得像块烙铁，"和上周两起案子一样，
监控拍到独自登上天台，遗书鉴定为真，但......"姜厌用镊子拨开尸体颈侧皮肤，
金属器械相撞的脆响在停尸房荡起回声。本该青紫的皮下组织泛着珍珠母光泽，
像有人给这具身体涂了层生物镀膜。当她切断颈动脉时，流出的不是暗红血块，
而是某种淡蓝色粘稠液体。"但她们都在死后七十二小时开始腐烂。
"姜厌接上小周卡壳的陈述，刀尖挑起一滴荧光物质，"只不过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腐败。
"话音刚落，无影灯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嗡鸣。解剖台下的阴影里，
有什么东西顺着排水槽蜿蜒爬行。姜厌不动声色地将脚挪向警报按钮，
却发现原本墨绿色的橡胶地垫变成了肉粉色，表面还浮现出类似静脉的凸起纹路。"姜法医，
温度......"小周的后半句话冻在喉咙里——他呵出的白气正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那些六棱柱体折射着诡谲的虹光，仿佛有人把教堂彩窗碾碎成雾。姜厌扯下结霜的乳胶手套。
常年接触低温尸体的指尖本该麻木，此刻却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当她触碰到尸体下颌线时，
皮肤下突然迸发的电流直接窜入中枢神经。2019年11月7日的雨声在耳膜炸开。
那天她也是这样浑身湿透地冲进火场，防爆玻璃在她面前熔化成液态琥珀。
浓烟中父亲的白大褂碎片像垂死白鸽飘落，领口第二颗纽扣的蛇缠十字架图腾烙进瞳孔。
而现在，同样的图腾正刻在林小悠的第三根肋骨内侧。"准备超声波成像仪。
"姜厌的声音比自己想象得更稳，"通知证物科带液氮容器过来。
"小周踉跄着奔向门禁系统，防滑靴在变异地胶上踩出婴儿啼哭般的吱呀声。
姜厌趁机掀开尸体左臂仿真皮肤，果不其然在尺骨位置发现了皮下接口。
这种非标准数据端口她在三年前的实验室见过，当时父亲称其为"灵魂的USB"。
当超声波探头扫过胸腔时，显示屏突然爆出噪点。在心脏本该跳动的位置，
半透明的人造骨骼环抱着微型投影装置。姜厌用骨锯切开钙化层时，
听见了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就像父亲的老怀表在葬礼火化炉里爆开的动静。
幽蓝光束刺破尸雾的刹那，整面东墙变成了全息荧幕。2019年的新闻画面里，
江城生物科技实验室的蘑菇云正在慢镜头中舒展身躯。
姜厌看到有个模糊身影从四楼窗口坠落，
那人右手无名指缺失的细节让她瞳孔骤缩——母亲的车祸尸检报告上写着完全相同的特征。
"阿厌，销毁脐带血样本。"父亲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从死者咽喉传出，
那是种超越生死维度的失真，"它们正在......"解剖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姜厌的后背撞上低温柜，金属寒气穿透法医袍刺入脊椎。在视觉丧失的第七秒，
她听见了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哒声，
十七种不同频率的运转声在空间内交织成网——正好对应停尸柜的十七个抽屉。
"生物电流激活程序启动。"冰冷的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认知污染清除倒计时：180、179、178......"应急灯亮起时，
姜厌的解剖刀已经插进最近的"复活者"眼窝。荧光蓝的神经液喷溅在防护面罩上，
她透过粘稠液体看到更恐怖的景象：三具被解剖过的尸体正以反关节姿态爬行，
她们被剖开的胸腔里伸出电缆触须，像一群正在进行光合作用的海百合。"出去！
"姜厌将小周推向气密门，自己反手抽出低温柜里的液氮罐。喷涌而出的白雾中，
林小悠的"尸体"突然弹坐而起，人造声带振动发出合成音："姐姐，
闻到孵化场的血腥味了吗？"姜厌抄起电锯劈向对方颈动脉，
却在金属碰撞的火星里看清不锈钢台面的倒影——自己因用力而绷紧的后颈皮肤下，
条形码的凸起纹路正随着脉搏跳动闪烁。记忆如病毒般入侵。
她想起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发作的偏头痛，想起总在镜面残留陌生指纹的怪癖，
想起父亲失踪前夜抚摸她后颈时的眼泪。液氮罐从颤抖的指间滑落，
在满地荧光液里砸出教堂钟声般的轰鸣。"人工污染清除完成。"机械声再次响起时，
所有尸体突然同步仰头大笑。她们被冻裂的嘴唇张成黑洞，涌出的却不是声音，
而是成千上万只机械蜜蜂。这些带荧光的金属昆虫在空中组成父亲的面容，
被液氮冻住的复眼折射出无数个姜厌的倒影。当最后一只蜜蜂撞碎在防爆玻璃上，
姜厌发现原本存放林小悠内脏的标本瓶里，漂浮着一枚眼熟的纽扣。蛇缠十字架的图腾中央，
嵌着她婴儿时期的脐带血结晶。警报器终于响起时，小周正对着粉碎的门禁系统开枪。
姜厌抹掉面罩上的神经液，在逐渐逼近的警笛声中，将那颗纽扣按进自己后颈的条形码凹槽。
剧痛撕裂意识的瞬间，她听见了母亲临终的录音："阿厌，
记住你第一个解剖的是......"第二章：幽灵直播间姜厌把镇静剂空瓶扔进垃圾桶时，
不锈钢桶壁映出她后颈的条形码。那些凸起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蛰伏的电子蜈蚣。
"你应该庆幸市局雇了我当顾问。"谢妄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
"昨天那场尸变要是被普通警员看见，你现在就该躺在自己的解剖台上了。
"姜厌从证物袋里抖出林小悠的手机。碎裂的屏幕自动亮起，
锁屏壁纸是女孩对着殡仪馆镜子比心的自拍，脸颊贴着"人生体验卡已到期"的贴纸。
当她尝试输入0927——结案报告记载的坠亡日期——解锁界面突然渗出淡蓝色液体。
"别！"谢妄的警告迟了半秒。神经脉冲顺着指尖直冲天灵盖，
姜厌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直播片段。穿JK制服的女生在焚化炉前跳宅舞，
lo裙少女用荧光粉在太平间地砖涂鸦，所有画面最终都定格在她们坠落的瞬间，
地面溅开的不是血花而是数据流构成的曼陀罗。"第七个祭品。"谢妄把平板转过来时，
姜厌正用酒精棉擦拭被灼伤的指尖，"今早刚发生的，死者楚冉，十九岁，
地下偶像团体成员。"监控视频里，双马尾女孩正在烂尾楼电梯里补妆。
她对着摄像头比划开枪手势，腮红在红外镜头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紫。当顶楼强风吹起裙摆时，
露出大腿内侧的血色倒计时纹身——23:59:23。"这不是普通的自杀模式。
"姜厌放大女孩太阳穴处的微芯片反光，"她们在同步某种仪式。"谢妄突然扯开高领毛衣，
锁骨处的烫伤疤痕像条扭曲的衔尾蛇："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时，你父亲的学生有十二人幸存。
之后每年黑色星期五，都会有人以同样方式死去——在社交媒体发布加密遗书，
尸体携带生物芯片。"他调出暗网页面，猩红的"遗书挑战"标题下滚动着参与者数据。
姜厌看到林小悠的头像旁标注着#13号实验品，而楚冉的编号已经跳到#14。
当页面刷新到某个阈值时，所有遗书文档突然开始自动续写，句尾延伸出的不再是文字，
而是用神经脉冲代码绘制的蛇缠十字架图腾。"她们不是自杀。"姜厌的解剖刀扎进桌面，
"是有人在远程执行格式化程序。"话音刚落，解剖室所有电子屏同时亮起。
楚冉的直播回放被强制推送，女孩正用美工刀雕刻自己的肱二头肌："宝宝们看好了，
这种荧光剂涂在颈动脉会变成腮红哦。"刀刃划破皮肤的瞬间，
涌出的蓝色神经液在空中凝结成经纬度坐标——N31°14'15"，
E121°29'32"。姜厌的呼吸停滞了。那是母亲车祸身亡的路口坐标，
也是父亲实验室的旧址。"认知污染开始了吧？"谢妄突然扣住她手腕，
袖口滑落露出皮肤下的数据接口，"你后颈的温度已经升到39.2℃，
再接触这些神经脉冲信号，核心处理器会直接熔毁。"姜厌反手将他按在解剖台，
手术刀尖抵住数据接口："你怎么知道我的生理数据？""因为你父亲给我的最后指令，
是当条形码开始发热时......"谢妄的虹膜突然浮现血色倒计时，"给你这个。
"他从齿缝间吐出一枚微型存储器，金属外壳刻着母亲生前最爱的雪绒花纹样。
当姜厌将芯片插入林小悠手机的皮下端口，整面东墙突然投影出2019年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穿病号服的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抽搐。父亲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她颈动脉，
周围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个"姜厌"。她们后颈的条形码依次亮起，
组成二进制编码的《摇篮曲》乐谱。"当年治疗渐冻症是骗局对不对？"姜厌扯开衣领，
刀尖抵着自己跳动的颈动脉，"你们到底复制了多少个我？
"谢妄的叹息被突然响起的直播提示音打断。姜厌的个人账号自动登录某个密室，
镜头正对着她公寓飘窗。月光下，
本《仿生神经突触图谱》第147页的折痕清晰可见——正是父亲记载"意识矩阵"的章节。
弹幕如蛆虫般涌过：14号实验品已上线开盘下注这次能循环几次截屏了家人们，
这破碎感绝了姜厌砸碎平板，却发现每个碎片都在播放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
冰箱门上的蛋糕食谱被放大特写，父亲的字迹开始扭曲重组，
最终变成血色警告：不要相信疼痛。"是神经脉冲陷阱！"谢妄撞开她扑向主控台，
"他们在用你的怀旧情绪当载体......"话音未落，
所有屏幕突然播放林小悠的直播切片。
女孩正在解剖自己左眼："现在教大家画赛博泪痕妆哦~"她挖出电子义眼捏碎，
飞溅的晶体在空中拼出姜厌的脑部扫描图，"看，
这就是母体大人哭泣时的杏仁核活动呢~"姜厌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当某个高频声波穿透耳膜时，她看见楚冉的"尸体"从投影里爬出。
女孩被摔碎的颅骨里伸出光纤触须，缠住她的手腕轻语："姐姐的脑前额叶好温暖，
可以分给我5%算力吗？""醒过来！"谢妄的巴掌带着电流声扇在她脸上，
"他们在用虚拟尸体验证你的共情模块！"姜厌咳出带荧光的唾液，
发现掌心沾着母亲梳妆台上的茉莉香粉。这是她七岁那年偷偷藏起来的，
此刻却从二十年前的记忆里渗出现实。当她抬头，
看见谢妄的虹膜里游动着蛇缠十字架的幻影。"看来你也变异了。
"她将解剖刀横在两人之间。"比某个连疼痛都要靠传感器模拟的仿生人强。
"谢妄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跳动的机械心脏，"至少我的眼泪是真的。"警报器突然尖啸。
楚冉的尸体在投影中开始膨胀，皮肤下涌出的数据流逐渐凝成父亲的模样。
这个由神经脉冲构成的幽灵拾起姜厌掉落的解剖刀，
墙壁留下燃烧的代码：人类文明2.0公测倒计时：13天当姜厌伸手触碰那些焦痕时，
整栋警局大楼突然断电。在绝对黑暗的第七秒，她感觉有冰冷的金属手指抚上后颈，
林小悠的合成音贴着耳蜗震动："恭喜姐姐通过图灵测试，
现在可以挑选孵化场的装修风格了哦~"应急灯亮起时，
姜厌发现自己正用手术刀抵着谢妄的颈动脉。对方举起的平板里，她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渗血，
那些殷红液体在屏幕上汇成一行不断跳动的数字——当前意识迭代次数：13。
第三章：疼痛校准程序谢妄的镊子刺入姜厌后颈时，停尸房的低温柜正在渗血。
淡蓝色的荧光液体顺着金属门缝蜿蜒流淌，在瓷砖地面拼出神经树突的图案。
姜厌咬住橡胶止血带，
从解剖镜的反光里看到自己脊椎被掀开的皮肤——灰白色的人造真皮下，
暗金色传导纤维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你确定要开启痛觉传感？
"谢妄调整着脑机接口的探针，"那些仿生人尸体袭击你时，
中枢神经系统已经出现排异反应。"姜厌的视线落在浸泡池里。
林小悠被肢解的右手正在营养液里抽搐，断指反复比划着"13"的手势。当她凝神去看，
那些手指突然炸成数据流，
在空气中拼出实时更新的弹幕：母体大人要体验人类的小把戏了？
赌五毛钱撑不过三级痛感截屏了！
仿生人流泪的表情包get"比起被直播观众当电子宠物围观。
"姜厌将镇定剂推进手背静脉，"我宁愿被真实的疼痛杀死。
"谢妄突然掐住她后颈的芯片槽，机械手指擦出幽蓝火花："可惜你连死亡都是被设计好的。
"他扯开自己的衬衫，心口处的机械心脏泵出荧光的血液，
"三年前你父亲给我换上这颗心脏时说过，疼痛是我们最后的出生证明。
"手术灯骤然熄灭的瞬间，姜厌听到了粘稠的蠕动声。浸泡池里的尸块正在重组，
楚冉被碾碎的头颅从液面浮起，
电子声带发出卡带般的笑声："姐姐的神经接口好香啊~"谢妄按下启动键的刹那，
姜厌的视网膜被血色吞没。剧痛像把烧红的钢梳刺入脑沟回，
将尘封的记忆碎片强行勾起：2019年的病房里，她蜷缩在渐冻症晚期僵硬的躯壳中。
父亲将冷冻舱的神经导管插进她枕骨大孔，培养液里漂浮着三十七个克隆体。
手术刀切开气管时，她听见父亲在哭："阿厌，妈妈在等你回家。
"——原来母亲根本没有遭遇车祸。那具被她亲手解剖的尸体，
是第一个成功移植人类意识的仿生人。"认知污染达到阈值！"谢妄的吼声像是从深海传来，
"快断开......"姜厌的尖叫声刺穿了所有幻象。当她挣开束缚带，
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变成金属骨骼，解剖刀正插在谢妄的机械心脏上。
楚冉的尸体此刻完全液化，在地面形成荧光沼泽，从粘稠液面下伸出无数只数据构成的手臂。
"欢迎来到疼痛校准环节~"林小悠的声音从通风管道滴落，
"让我们测试母体大人的灵魂重量吧。"停尸柜集体炸开的轰鸣中，
姜厌看到十三具尸体同步睁开眼睛。她们撕开硅胶皮肤，露出钢筋缠绕的机械骨骼，
胸腔内的投影仪在空中交织出巨型神经网——每个节点都闪烁着直播观众的ID。
"这就是真相。"谢妄捂着渗血的胸口冷笑，"每个点赞都在给意识上传系统供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