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智飞依旧吊儿郎当地说:“要是我们都出了力将这阵法破了,却没有那狗屁升仙的道法,那大伙不是白白出力啊?”
其他人嘴上虽不言语,却有不少偷摸点头的。
“不会的,”薛掌门反驳道:“如此精密的阵法,所要保护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就算不是升仙之法,想必也是雄霸天下的绝学神功,又或是长生不老的心法,都有可能。”
“当然了,倘若真的什么都没有,那薛某人也向各位保证,无论是黄金还是武林绝学典籍,在下都已经有所准备了。”
“定不会让大伙白忙一场的。”
大伙互相交换眼神点头表示认可,犹疑在此刻皆化作满意。
就连庄智飞也忍不住拍手叫好:“不愧是天下第一名门北冥派的掌门人,出手就是阔气。”
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嘛,我庄某人习惯了清贫,黄金给我也用不着,武林绝学嘛,就你那点东西我也看不上。”
薛掌门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所剩无几,他强忍怒火说道:“庄智飞,你不要太过分,薛某人能力有限,只有这点身外之物了,难道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还要想法子去给你摘吗?”
庄智飞拍手大笑道:“哈哈哈,好,这个好,摘星星好。”
薛掌门怒目相视,心里揣摩着要不要出手,而场地众人只是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如此闹剧,大伙都很期待这两人间的大打出手,该有多精彩。
庄智飞面朝繁星派坐着的方向扬言道:“那你去把这的星星摘一颗给我吧。”
薛掌门和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不明所以。
公孙华扫了一眼身后的公孙悦,心里一紧,以为那恶人的言语之意是冲着他女儿来的。
庄智飞接着说:“我孤家寡人行走江湖几十年,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却也无儿无女,如今我只想要收个徒弟,传我一身功夫给他,只求他能在我被仇家分尸后,埋入黄土,祭日清明能在坟前磕上几个响头便是了。”
众人没想到江湖上恶名涛天的庄智飞,竟能说出如此柔情之语,就连薛掌门也听得入了神,逐渐动了恻隐之心。
但众人还是不理解他所谓的“摘星”是什么意思。
庄智飞指向藏在众人身后的夏穆说道:“我看这公孙华的私生子就很不错。”
“啊?”夏穆一脸愕然,他抬起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
初出江湖的他还沉浸在上一段横扫门派颜面的羞愧感当中,对于此刻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晰,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公孙华踌躇间却被身后的女儿抢先喝道:“喂,你这老妖怪,少一口一个私生子的,他是我师弟,名叫夏穆,是我们繁星派堂堂正正的入门弟子,你休想抢我师弟!”
薛掌门立马帮衬道:“是啊,人家已经是繁星派的弟子了,不如由薛某人帮你物色其他资质俱佳,无门无派的年轻后生可好?”
庄智飞摆摆手:“就不劳烦薛贵人了,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抢钱抢粮抢女人,从来没失过手,这抢徒弟嘛,倒还真的是头一遭。”
公孙华知道此刻自己没有退路了,这话就相当于公开宣战,但他出于好奇还是恭敬说道:“庄前辈,再下这徒弟根骨欠佳,资质愚笨,根本不是习武的好料子,不知前辈是看上他哪一点了,竟不惜与我整个繁星派为敌?”
庄智飞轻哼一声,回道:“根骨资质好不好,适不适合习武,是你公孙华说了算?”
“前辈,我们何必做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在坐的都是习武多年之人,对于各人的根骨资质,只需一眼便能知其大概。”他摊手向众人问道:“各位,我说的没错吧。”
“对啊,”“没错。”场下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哈哈哈。”庄智飞大笑道,“我师傅也曾说过,我不适合习武,我虽入门两年却不肯教我一招一式,只让我挑水挑粪,日复一日干不完的重活。”
“哦?前辈还有师傅?那后来又是如何习得神功呢?”公孙华疑惑道,世人都只知道这恶人无门无派,却在今日才听说他还有拜入别人的门下。
“哼,后来,后来有一年,极寒之时,所有人都有厚袄,而我这个天天干重活的外门弟子,却连一双鞋都没有,”
“衣服只剩几块破布挂在身上,那个冬天实在太冷了,我知道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活到春天。”
“所以,我趁他老人家熟睡之时,一刀宰了他的头,浓血四溅,我却只想脱下他身上的袄,裹在身上。”
“真暖和啊,那种感觉现在都记得。”
场面一度及其安静,众人心里却暗暗泛起波澜。弑师明明是人神共愤的大逆不道之事,此刻却让大伙难以分辨对错。
“自那之后,我只知道,需要什么便自己去抢去争,而我的“神功”便是在争抢之中练出来的,要是师傅他看到我如今武功盖世,不知会不会后悔说了那句我资质不佳的话呢?”
公孙华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还在发抖的年轻人,心知庄智飞选夏穆做徒弟的理由,是从他身上看到曾经落魄的自己,所以心生共情。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个入门没几天的徒弟,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交出去息事宁人。
可惜的是这是在天下人的面前,他这么做就等于将他的懦弱公诸于世,而繁星派的威名也将不复存在。
可若是不交,两人之间必有一战,他深知自己难是其对手。
“喂,那个私生子,”庄智飞不理会众人的错愕,他冲夏穆喊道:“你很冷吧?你们繁星派也不缺那点银两,竟为了什么狗屁形象,连件袄子都不给你穿。”
夏穆起身恭敬作答:“老前辈,晚辈名为夏穆,并不是什么私生子。是晚辈自不量力,想要来这里见见武林中的大侠,长长见识,可惜我修为太浅抵抗不住严寒,劳前辈费心了,是我修习不用功,与我师傅与门派无关,还请前辈和在坐的各位大侠不要错怪我师傅。”
公孙悦在一旁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庄智飞点头道:“好,夏穆,不愧是我看上的弟子,有礼数会说话,很合我的胃口。你师傅为了门派颜面不顾你的冷暖,但我看不下去,”
他一把脱下身上的薄袄,光着膀子就将袄子向夏穆丢了过去。
众人被他身上的无数伤痕所吸引,只有高手才发现他虽然***上身,飘零的雪花却丝毫不能近他的身,由此可见其内力恐怕不在薛掌门之下。
夏穆接过袄子才发现这是某种兽皮改制的袄子,其保暖程度自然不言而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穿。
同行的繁星派众人全都望着自己,他连忙拒绝道:“多谢老前辈的好意,但晚辈不能收下。”
“老妖怪,”公孙悦在一旁插嘴道:“你都穿了多少年没洗的衣服了,一股馊味,不怕他嫌弃啊,你要真为我师弟好啊,拿回去洗洗再说。”
庄智飞嘿嘿一笑,挠头道:“是我想的欠缺了。”
公孙悦见他松了口立即抢过夏穆手中的兽袄,一把丢还回去,闹剧总算靠这个女娃子的机警暂时告一段落。
“咚!”
场地中响起一声锣响,薛掌门向众人招呼道:“各位,时辰已到,请听从我的安排,分队后前往御天神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