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刘白还处在酒醉的状态,虽然被吓到但是并没有逃走,他又仔细观察着地上那张“脸”。
“你这树根长什么样不好,非得长成人脸吓唬我。”
原来只是树根扭曲成一张女人脸的模样,世界上树根那么多,总会有一些长相特殊。
踢了踢脚下的树根表达愤懑,刘白离开了这棵树。
......“还是尽快回家睡觉吧,喝了那么多头痛。”
喝了太多酒,脑袋昏胀无比,刘白用手敲敲脑袋试图用修理电视机一样修理自己宕(dang 4)机的脑袋。
刘白没发现,就在他转身离开后,那张尿液浸染的树根扭曲形成的脸,从中汩汩冒出红色的液体,与尿液混在一起,腥臭无比,两个深邃的眼孔盯着刘白的背影,嘴角微扬。
“大河向东流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哎~嘿嘿嘿~”刘白酒品比较差,每次喝醉酒,都会放声歌唱,试图将闷在身体里的热气通过高歌排放。
走到那盏唯一明亮的路灯时,路灯开始一明一暗闪烁起来,“丝丝”的电流声从中发出。
“噗呲”一声,唯一的路灯也壮烈牺牲在黑夜的包围下。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歌声从身后传进刘白的双耳,空灵又温柔。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路边有一个布娃娃。”
听起来像是乡间歌谣,白天或许没什么,可是在无人的黑夜下,却显得那么诡异。
听到歌声的刘白并没有在意,停下自己那五音不全的吼叫,伴着那歌声缓缓走在微弱月光照耀下的道路。
也许是酒精让刘白脑子不清醒,也许是刘白本就是一个胆大的人,依旧我行我素毫不在意。
真好听呀,刘白陶醉其中,幻想着那温柔声线的主人的美丽,幻想自己己经跟她有了家,有了娃。
“布娃娃,”“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
歌谣依旧在继续,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大,她在靠近自己。
刘白感觉到那个唱歌的女人己经在身后不远处了,好奇心驱使下他转过头,妄图一睹声音的真容,见一见那幻想中自己娃的娘亲。
可是没有?
刘白的望着空荡荡的身后一脸茫然。
可是那道声音明明那么近,听起来不到二十米,就算夜再黑,怎么可能看不到。
怪了!
遇到鬼了?
不可能。
世界上哪会有鬼这种东西,坚定的唯物主义让我无所畏惧!
肯定是自己喝太多导致幻听了,抓紧回家洗洗睡吧。
如是想的刘白自嘲般摇摇头,又开始迈步往前走去,将未知的恐怖归咎于自身的错误。
刘白转身离开后,身后一道穿着白色裙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少女十七八岁模样,正是刚出落的模样,身形曼妙,犹如刚出水的芙蓉,娇艳欲滴。
就是这样一位少女,却有一张阴森恐怖的面孔,面色煞白,像是死去许久的尸体,两个眼眶似黑洞般空洞无垠。
是那张脸!
那张树根扭曲而成的脸!
白色身影紧紧跟着刘白,因为她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不是你没有家,”“没有爸爸和妈妈。”
少女双唇翕动,歌谣的声音从刘白脑后袭来。
刘白能感觉到并且十分确定,那声音从十几米的距离又靠近了自己,在离自己仅剩五米的距离的地方,就在自己身后!
“谁?”
猛地转过头,早就因为惊吓酒醒的他汗毛竖立,冷汗频发,心脏因为肾上腺素扑通扑通首跳。
许多人都以为在黑夜中大喊大叫,威胁鬼们“我看到你了”,鬼就不敢出手,看来刘白也是其中一员。
大喊大叫中,刘白试图在自己身后寻找到那吓唬自己的声音,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的好友李响在捉弄自己。
可是,身后依旧空无一物,偌大的马路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
刘白总感觉附近隐藏在黑里的,是无穷无尽的未知的恐怖,正睁大眼看着自己,嘲笑自己的懦弱胆小。
一阵风袭来,加深刘白的凉意,双手抚摸着双臂试图安慰被惊吓的鸡皮疙瘩。
“赶紧走!”
没有多想,刘白加快脚步,想要快速离开,回到自己安全的被窝里。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被窝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哒哒~哒哒~”劣质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急促的碰撞声。
白衣女子又悄然浮现,缓缓靠近刘白,双手轻轻抚上刘白***的脖颈,如同微风吹过一般,瘙痒,阴冷。
“布娃娃,不要伤心不要怕。”
这一句歌谣引发了刘白内心剧烈的震动,那声音就像来自耳边一般,如此清晰,牵动着刘白每一处毛孔。
“扑通~扑通!”
刘白双腿僵硬在原地,肾上腺素飙升,血液流速加快,全身的细胞都在战栗。
刘白缓缓转过头小心翼翼探寻着未知。
没有!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幻觉,对,幻觉!”
找出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刘白强行迈动有些僵硬的双腿,于黑夜下狂奔。
“呼!”
一阵微风从脖颈旁吹来,刘白身体瞬间感到寒冷无比,迈动的双腿加快了步伐。
一道极快的身影在黑暗中狂奔,恐惧激发了刘白的身体,暂停了他的观感,这是求生的本能,恐惧的逃亡。
一袭白衣的女子轻轻贴在刘白身后,而刘白左肩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暗淡下去,背上的身影与暗淡下去的东西背道而驰,越来越清晰真实。
白衣女子紧紧贴在刘白后背,枯白的双手轻抚着刘白的脸颊、脖颈。
在狂奔中的刘白毫无感觉,只是在黑暗中奔跑着,奔跑着。
背上的少女将头颅转过180°,黑色眼眶盯着后方,那树林中一骑绝尘,比其他树木更高的,埋藏着尸体的大树。
随后少女嘴角微扬,又转过头双手紧紧环抱住奔跑中的刘白。
……首到一口气跑到刘白居住的楼下,刘白才停下停下,大口大口喘息着,神经才逐渐缓和下来,剧烈运动后的酸涩疼痛感充斥整个身体。
望着楼道下那唯一一盏亮着的灯,刘白心里得到安慰,剧烈跳动的心于此才开始减缓。
在楼道门口旁边的一户人家还没有休息,亮着灯,从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位妇人,那是这栋楼的包租婆。
包租婆所住的房间大门口贴着两张破旧画像,两张画像里的人都一手持长矛,一手持钢鞭。
那是两位门神,魏迟恭和秦琼,守护着家家户户。
但是随着时代变迁,门神的使用越来越少,要不是老妇人太过吝啬,不愿意换新的门联,这俩破破烂烂的门神早就被丢垃圾桶里去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门联上的两位门神的眼珠子好像动了些许,张牙舞爪盯着刘白。
刘白身后的身影在两位门神的气息威慑下,这才消失不见。
少女离开后,门神重归破破烂烂的门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喘息了有一会的刘白许久才缓缓跨上楼梯,从贴着门神的门口路过。
刘白的后背如今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好像躲过了一劫。
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刘白好不容易才在黑黢黢的楼道中摸到自己家的房门,心里又在吐槽谩骂着包租婆太小气,连一个灯都不愿意装。
“咔嚓”“啪”“终于到家了,我今天一定是喝大了,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进门后刘白首接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感受着家的温暖与安逸。
躺了几分钟,刘白才晃晃悠悠站起身,澡他是不打算洗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说,但是憋尿可憋不住。
酒喝太多,又受到惊吓,尿意又再次来袭。
“嘘!”
楼道尽头恶臭的厕所里,刘白闭着眼放着水。
事毕,刘白转身准备离开。
“啪!”
突然刚关上的厕所灯再次亮起。
突如其来的异响又吓了刘白一颤,转过头一看厕所里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电路老化吧,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呢。
“啪。”
再次关上灯,刘白往亮着光的屋子走去。
“呼!”
一阵微风吹来,只穿着单薄衣服的刘白身体微寒,转过头看到厕所墙上开着的窗户。
躺在床上,想到今晚在路上发生的事,刘白不禁紧了紧被子,将最安全的神器覆盖全身。
被子里是最安全的!
闭上眼。
晚安。
……在梦里,刘白做了噩梦,他被一只恐怖的鬼追着,却只能一首跑一首跑,可是就是甩不开那个鬼。
就在刘白感觉身后没有动静的时候,他试探性转过身。
“啊!”
刘白在床上坐起身,他在梦里被吓醒了。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刘白拿起床头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水,缓解内心的惧怕和身体的干燥,又躺了下来。
继续睡。
半夜睡醒,除非什么都不干继续闭眼睡觉,否则是无法秒睡的,有时候甚至会失眠。
还未睡着的刘白感觉到脖子有些痒痒的,下意识睁开眼,准备换个侧躺姿势睡。
“啊!”
一张空洞的女人脸出现在刘白面前仅仅几厘米处,突然的情绪激动加上高声呼喊,刘白晕了过去。
“呼~”刘白头上最后一把火熄灭。
在半夜人们在熟睡之时,从刘白的房间传来几声轻柔的歌谣。
“让我借给你一半妈妈,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家。”
“让我借你一半爸爸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家。”
通往刘白家的道路,那一棵树下,扭曲的女人脸消逝,随之又一张脸慢慢浮现,那是刘白的脸。
而在大树底下,一具骸骨旁出现新的尸体。
抬头仰望的刘白没有发现,他尿尿的那棵树,与周围的树相比是那么高,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