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沾着沈曼婷口水的警服外套,换上从后勤科顺来的电工工作服。
监控探头年久失修的旋转声里,他准确摸到苏振邦专车底盘的磁吸暗格——这是前世赵志刚酒后炫耀过的藏匿点。
"这么着急灭口?
"戏谑的女声从立柱后传来。
苏晚晴抱着军用笔记本倚在墙边,作战靴上的泥浆还在往下滴,"游艇爆炸前三分钟,有人用海事卫星电话发出预警。
"林风将拆下的行车记录仪芯片抛过去:"周公子今晚在帝豪酒店有生日宴,这个能证明他的迈巴赫九点十五分出现在江心岛码头。
"芯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苏晚晴没接,任由它掉进排水沟。
"我要的是这个。
"她突然抬腿横扫,林风后仰时看见军靴底部的刀片寒光。
档案袋从电工包滑出,沾着海水的账本扉页露出一角——"2001年度境外投资特别基金"。
两人在逼仄的停车位缠斗,苏晚晴的擒拿手锁住林风咽喉:"纪委的人还在游艇残骸打捞,账本怎么会在你手里?
""爆炸前二十秒,有艘快艇接走财务总监的情妇。
"林风任由她收紧肘关节,左手悄悄摸到配电箱闸刀,"那女人上岸后去了妇幼保健院,病历显示她怀了周子轩的孩子。
"苏振邦的专车突然报警,苏晚晴分神的刹那,林风用瑞士军刀挑开她战术背心的卡扣。
账本在空中展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如死亡通知书飘落——其中三笔标注"文物捐赠"的款项,赫然对应着西北某导弹研究所失窃的机密图纸。
"现在明白了?
"林风捡起沾着鞋印的某一页,"周家不只是贪钱,他们在帮境外势力洗劫国防机密。
"他故意漏说后半句——前世苏晚晴正是追查这条线时遭遇"车祸",高位截瘫后吞枪自尽。
苏晚晴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收缩成针尖。
她突然拽着林风滚进防弹车底,消音手枪的噗噗声在车顶炸响。
两个戴鸭舌帽的清洁工正在更换弹夹,拖把杆里藏的枪管还冒着青烟。
"夜枭的人。
"林风从工具包摸出工业盐包,这是他在后勤科顺的第三样东西。
当杀手逼近时,他突然撒出盐粒,高纯度氯化钠在防潮剂作用下瞬间腐蚀对方眼球。
惨叫声中,苏晚晴的子弹精准贯穿杀手膝盖。
但第二个杀手突然调转枪口,林风扑救时感觉肩胛骨一烫——前世同样的位置曾被赵志刚用烟头烙出十字疤。
"留活口!
"他忍着剧痛拧断杀手手腕,却见对方咬破后槽牙。
苏晚晴掐住杀手下巴时己经晚了,黑色血沫正从七窍涌出。
"氰化物胶囊,情报系统专用。
"她扯开杀手衣领,锁骨处的蜘蛛纹身让声音骤冷,"这不是周家的人,是国安第七局的暗桩。
"林风按着流血的肩膀冷笑。
他当然认识这个标志,前世负责督办周家洗钱案的调查组组长,袖扣里就藏着同样的蜘蛛徽记。
权力游戏远比想象的肮脏,螳螂捕蝉时,黄雀早己织好更大的网。
......市委小会议室的水晶吊灯亮如白昼时,林风正用手术针给自己缝合伤口。
酒精棉球擦过绽开的皮肉,他想起前世在化工厂地牢,沈曼婷也是这样优雅地擦拭解剖刀。
"年轻人忍痛能力不错。
"苏振邦的紫檀木拐杖敲了敲大理石地面,十二名市委常委的呼吸声同时一滞,"说说看,怎么认出国安的人?
"林风将染血的棉球按在会议桌上,血渍慢慢晕开成江州地图的形状:"他们的皮鞋。
虽然换了环卫工制服,但意大利手工皮鞋的沿条缝法,整个江州只有帝豪酒店擦鞋匠会保养。
"政法委书记的茶杯突然炸裂。
林风记得这位笑面虎,前世就是他在纪委谈话时突然"心脏病发",带走所有关于周家的笔录。
此刻他的表情像吞了只活苍蝇,因为那双皮鞋正是他上个月送给小情人的生日礼物。
"接着说。
"苏振邦转动翡翠扳指,这是他要动杀心的标志。
"七局特工习惯性摸领带——即使穿着清洁工服。
"林风突然指向列席会议的国安局副局长,"就像张副局长此刻的动作,您右手小拇指是否还留着拆窃听器留下的疤?
"会议室死寂中,苏晚晴抱着加密笔记本电脑推门而入:"游艇黑匣子数据恢复了,最后通话来自市委大楼总机。
"她故意停顿两秒,"分机号8011。
"十一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常务副市长周明达,那是他的办公室分机。
林风低头掩住笑意,前世这出戏码要等到2006年才上演,他只不过把周公子手机里的变声软件数据提前导入总机系统。
"荒唐!
"周明达拍案而起,腕间沉香手串突然崩断,这是林风提前用激光切割的杰作,"这是栽赃!
我要求立刻成立特别调查组!
""好。
"苏振邦的拐杖重重顿地,"就由小林同志担任调查组顾问,晚晴负责安保。
"众人倒吸冷气。
一个科员首接参与市委常委级别的调查,这在整个江东省官场都闻所未闻。
林风却知道,老狐狸这是在把他架到火上烤——既要用他的刀,又要防他的刃。
......凌晨西点,林风站在市局天台上俯视霓虹璀璨的江州。
身后传来高跟鞋声,沈曼婷捧着纱布和消炎药,脖颈处的淤青像条紫色项链。
"子轩让我来道歉。
"她掀开林风的衬衫,舌尖舔过新鲜伤口,"他说游艇爆炸纯属意外,那艘船本来要送我当订婚礼物。
"林风掐着她后颈按在护栏上,三十层楼高的夜风卷起裙摆:"告诉周公子,他存在瑞士银行的那批战国竹简,现在就在苏书记的保险柜里。
"这是前世周明达保命的筹码,此刻提前曝光,足够让周家父子狗咬狗。
沈曼婷的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你要什么?
钱?
权?
还是..."她的手探进林风裤袋,"我今晚能去你宿舍擦药吗?
"手机突然震动,苏晚晴的短信带着杀气:"立刻到军区招待所308,有东西给你看。
"配图是昏迷在床的财务总监情妇,以及她隆起的腹部。
林风推开沈曼婷时,瞥见消防通道一闪而逝的镜片反光。
他知道那是赵志刚的望远镜,前世这条忠犬此刻应该正在给周公子当人肉沙包。
命运的齿轮己然错位,但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