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严肃又粗哑的中年女性声音传入司想的耳内,还在梦中的她见到容嬷嬷拿着银针就要朝她扎下,她尖叫一声,被吓醒了。
醒来就见夏玄一脸忧色的看着她,“你是做噩梦了吗?”
司想很尴尬,牵强的笑着摇头。
还没等夏玄回话,房门就先被推开,领头的嬷嬷走了进来。
司想透过放下的床帷看过去,领头的嬷嬷对着他们行礼问候,“王爷、王妃安康!”
司想恍然,原来这人就是害她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刚要向身边的人询问这是什么状况,就听见夏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冷淡,带着点韫怒,“谁让你们随意进来的!”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他这是不高兴了?
嬷嬷没有办法位居,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适才老奴在外呼唤,未得到回应。以为......”
“以为什么?”夏玄逼问。
“以为......”嬷嬷说着还抬眼看了床上两人交错的身影,眼中惊疑。
注意到她的动作,夏玄立刻呵斥,“大胆!这也是你随意能看的!还不把人带出去!”
嬷嬷将疑虑放在心中,故作迟疑道,“可是......”
“还不出去!”夏玄怒斥。
“老奴知错,老奴这就退下!”
待到人都退出去后,司想才抬眼看他的脸色,声音都比平常说话声小,“她是皇后娘娘安排来的嬷嬷吗?”
昨晚他一直都是用“我”来自称,态度温以至于她也忘了,他在这个世界是一个王爷的事实。
夏玄点头,声音恢复之前的平和,语气更加温柔的问,“刚刚吓到你,抱歉,请你不要介意好吗?”
一种古怪的感觉产生了,司想来不及细想,耳边听到他解释的话。
“昨日你受伤晕倒在门前,我发现的及时,但是还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本该是我亲自迎亲,但由于我的腿疾无法前去,一时疏忽害得你失忆,这是我的责任。今日只是去宫中拜见长辈。你不必太紧张,我会陪着你。”
怪不得那嬷嬷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的表情。大概是已经知道我遇上劫匪的事了,奇怪我为什么好好的在这里吧?
如果昨夜两人分床睡,今天就会传出她不洁的名声来。
他的关心和维护表达的很明显了,但他为什么要在表演给她看?像他属下黑衣人那样的态度对待我才是正确的吧?
司想很想立即质问他,这一切不都是你亲自安排的现在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可惜不能,她现在的人设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自然不可能知道黑衣人是男主手下的事实,更不能知道劫匪就是男主一手策划的。
相反她现在还要表现出恰当的忧虑,“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不用想太多,等下会有人伺候好你的。”
如他所言,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想,一切都由身边的下人服侍周到。
吃完早饭后,天边才透出一抹微光。
司想坐在马车上想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去皇宫?”
“从王府到皇宫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早起才能赶上觐见的时候。”
“为什么要把王府建的这么远?”
“父皇说这里依山傍水适合我的休养身体。”
司想故作赞叹的语气道,“那皇上日理万机还能为你考虑这些,对你可真好。”
他沉默了,司想心里满意了,谁不知道这是皇帝冷落他的借口。
夏玄看着她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内心暗自思忖,她是否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
转移话题道,“昨夜你没睡好,你可在车中小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唤醒你。”
司想想了下,自己确实没睡够,要是精神不足,在宫里不小心冒犯了什么,她可不相信凭沈大小姐的身份和不受宠王爷的王妃身份可以安然无恙。
再说了,不犯错,就不会给他惹麻烦,也算有功无过了。
这么想着她就睡了过去,被叫醒时发现自己睡在他的怀中,吓的她一激灵,从他怀里弹起。
妈呀,真是无福消受啊!老娘现在不想撩人,也不敢撩啊!
见他讶然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起开的动作有多迅速,解释道,“我睡的时候有没有压到你的腿?”
夏玄温柔的表情中像是意会到什么,淡然开口,“无碍,我的腿没有感觉的。”
他这么一说,司想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一个情节,有个配角为了验证主角是否真的残疾,故意将热水倒在主角身上,看他是否有所反应。
“那用开水烫也不会疼吗?”她问。
夏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不会。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司想自然不会知道,曾经有人在他的身上实验过,他才能毫不犹豫的回答出问题。
她想了想说道,“嗯......,这样的话,你无法行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的腿部脑络(神经)受损导致的。如果真是腿部脑络受伤,还要根据你所的感觉到的痛觉来判断受损程度。”
“你懂医术?”夏玄问。
“我只是略懂一些医理。”看着夏玄诺有所思的表情,她又补上一句,“但还是不如普通大夫的医术。”
“你不是失忆了吗?”
在决定辅佐他上位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怎么解释自己会的东西。
她搬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很自然的说出,“我只是失忆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我之前学过一点医理,刚刚谈到了,我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
以上纯属她的瞎扯,至于为什么沈大小姐会学过医理,那就让他去想去吧!原女主既然能圆过自己会医术的谎,自己也不需要多费心思去想借口。
在对自己更有利的局面下,人都往往会选择对真相视而不见。
马车是不能直接进皇宫的,他们只能在宫门口停车。
在下车前,夏玄掏出一块白纱。
“你脸上的伤口还没好,戴上它,以免冲撞圣颜。我给你系上。”
司想明白戴上白纱其实也能避免他人不善目光对她脸上伤痕的打量,于是,乖乖地让他系上。
面纱上带着淡淡的清新淡雅的茶香,可能是放在他的身上,沾上了他的身上的味道。
皇宫很大,在进入皇后的寝宫后,司想接过轮椅推着他,安静地跟在带路的小黄门身后。
在进殿之前,夏玄对着司想说,“进去之后少说话,我会帮你应对的。”
司想轻轻“嗯”声。
司想乖乖低着头,看着脚尖,跟着夏玄一同向主座的人行礼。
“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起身后,司想还是规矩的低头站着。
“沈氏,为何脸上蒙纱?”皇后的语气多了一丝探究。
“昨日为躲避贼寇,不慎伤到了脸。今日要来见皇后娘娘,恐冲撞了您。”不等她的回答,夏玄先出口解释。
皇后捻着手中的一串佛珠,眉目低垂,叹口气,轻念一句法号,“阿弥陀佛。”
“沈氏,抬起头来,让本宫瞧仔细些。”
司想斜眼看向夏玄,见他轻轻颔首,这才顺从的抬起头,依旧没有抬眸。
皇后端详过她的外表,这才缓缓开口道,“倒是个清雅秀丽的美人。本宫这有一盒养颜的膏药,你且用着罢。”
见夏玄没有什么表态,司想躬身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
“今日皇上不在,本宫近来身子容易倦怠,你们身子也有所不便,这敬酒礼就免了。玉素,将本宫的白玉双鱼如意佩拿来给辰王夫妇。”
原先在王府的嬷嬷应下,丝毫不见在王府的傲气。
这也难怪他对这位嬷嬷的态度不好,这算是皇后的心腹吧?
这嬷嬷的名字叫玉素?和她的形象不是很配啊!司想一边在心里想,一边又再次谢过皇后的赏赐。
皇后明显是一副不想多留他们的姿态,两人也没必要在待下去了。
出了皇后的宫,司想整个人也轻松多了,身边的侍从不远不近的跟着,只要声音小些,他们也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我们可以出宫了吗?”
“嗯,出宫后,你想不想在这边游玩一会儿再回去?”
她其实也想去看看的,但是这种时候,总是会蹦出一个扫兴的配角来推动剧情发展,她有些犹豫。
“这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夏玄在脑中搜寻半天,才说出一个地名,“去珍馐阁如何?那里的菜式花样多,味道也不错。”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早餐也没吃几口,现在肚子也开始饿了,去吃点东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会不会遇到扫兴的人,司想觉得该来的迟早都会来,还不如先让自己开心一会儿。
趁着上菜的空闲时间,司想和夏玄面对面坐在包间内,拉起话题闲聊。
“你和皇后的关系不好。”司想的语气很肯定。
他没有立刻回话,司想又道,“我也不喜欢她。菩萨面蝎子心。”
迅速表明自己的立场。
夏玄却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这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这话我也只和你一人说。我还没见过你的母亲,她是哪个宫的娘娘?你不去见她吗?”
夏玄倒茶的手一顿,脸上依旧看不什么,清幽的茶香顺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快溢满整个空间。
“她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司想乖觉的拿过他刚沏好的茶,急急的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到,呛出声。
接过夏玄手中的手帕,道了声谢。
“那个,我们还是来聊聊我吧!”
夏玄正在饮茶,淡粉色的薄唇贴在白瓷杯上,莫名看出几分性感。
司想视线不敢在上面多停留几秒,掩饰性地喝茶,准备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他放下茶盏道,“外人眼中的你是沈相的嫡长女,却因体弱从小在别庄长大。你的生母早亡,外家是江南一道有名的富户。再多的,我也不甚了解。”
“唔”,司想发现一杯茶已经被她喝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