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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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小灵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看着楼层按钮上唯一亮着的"B2",这才想起刚才根本没有按过任何键。

金属轿厢匀速下沉,顶灯开始频闪。

小灵握紧胸前的护身符,那是奶奶临终前用朱砂写在黄绸上的符咒。

手机屏幕显示23:07,距离她和室友约定的试胆挑战结束还有53分钟。

"叮——"电梯停稳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缝里渗出缕缕灰雾。

小灵用脚尖抵住正在开启的电梯门,手电筒光束扫过走廊。

斑驳的墙皮像干涸的血痂般剥落,霉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她的帆布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脆响。

转角处歪斜的"太平间"标牌下,躺着个沾满尘土的浅蓝色背包——和小夏失踪那天背的一模一样。

小灵感觉喉咙发紧,五天前那个暴雨夜,小夏说要来南华大厦首播探灵,从此杳无音讯。

地下室尽头有扇朱漆木门,门环上铜绿斑驳。

推开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门内竟是个民国风格的灵堂。

白幡无风自动,供桌上两支红烛突然燃起幽蓝火苗,照亮正中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孩,脖颈处有道细长的墨痕。

"你终于来了。

"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水井回音般的空茫。

小灵猛然转身,梳妆台的西洋镜里映出个穿猩红嫁衣的身影,金线绣的并蒂莲正在烛光下蠕动。

镜中人抬起青白的手指,鲜红丹蔻滴落的液体在镜面晕开朵朵血花。

供桌上的婴孩突然发出啼哭,小灵看见照片里的女人缓缓转头,黑发间露出半张爬满蛆虫的脸。

她转身要跑,却发现来时的门变成了砖墙,墙缝里渗出粘稠的黑发,缠住她的脚踝往镜中拖拽。

护身符突然发烫,符纸上的朱砂泛起金光。

缠在脚踝的头发瞬间焦黑,小灵趁机扑向梳妆台,镜中的红衣新娘正用长指甲划开自己的喉咙,暗红血浆喷溅在镜面上。

当第三滴血落下时,小灵在逐渐模糊的镜面里看见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钻出。

她抓起供桌上的铜烛台砸向镜子,裂纹如蛛网蔓延的瞬间,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

地砖缝隙涌出腥臭的黑水,小灵踩着翻涌的尸块往电梯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绸缎摩擦声,铜钱流苏的脆响越来越近。

电梯按钮全部失灵,小灵疯狂拍打关门键。

红衣新娘出现在走廊尽头,盖头下传来婴儿咯咯的笑声。

轿门闭合前最后半秒,她看见绣花鞋尖上的东珠正正抵在门缝间。

顶灯忽明忽暗,楼层显示屏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B3、B4、B5...轿厢急速下坠的失重感中,小灵突然闻到浓烈的尸臭。

她僵硬的脖颈后传来冰凉的吐息,余光瞥见镜中自己背上趴着个青紫的婴儿,脐带另一端连着她口袋里的全家福。

数字停在B18时,电梯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

小灵用烛台碎片划破掌心,将血抹在护身符上。

金光暴涨的瞬间,她听见数百个重叠的惨叫声。

再睁眼时,自己正躺在一楼大厅,晨光透过破碎的彩窗洒在斑驳的大理石地面。

警务站的王警官看着监控录像皱眉:"你说在B2层?

可南华大厦根本没有地下楼层。

"小灵望向屏幕,昨夜23:07的监控画面里,电梯始终停在一层未动,而她正对空气疯狂挥动手电筒。

当小灵颤抖着掏出那张全家福时,王警官突然变了脸色。

照片背面赫然是刑侦档案里见过的字迹——"1932年程公馆灭门案证物",而案件中穿月白旗袍的少夫人,下葬时确实被换了身血红嫁衣法医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小灵看着物证袋里的全家福。

泛黄的照片在紫外线灯下浮现出暗红纹路,程少夫人旗袍领口延伸出的墨痕,竟是一串用***写的生辰八字。

"这是你的出生日期。

"王警官的钢笔尖悬在案件记录本上,"程婉茹被勒毙那晚,执刑者特意用尸油在她皮肤刻下这组数字。

"小灵摸向颈间护身符,奶奶临终前说这是"认亲的凭证"。

实验室突然断电,黑暗中照片发出幽绿磷光,程婉茹怀中的婴孩变成个浑身青黑的胎儿,脐带末端竟系着小灵的手腕。

备用电源启动时,物证台赫然出现几缕湿漉漉的黑发。

王警官接完电话脸色煞白:"施工队在南华大厦地基挖出七口红棺,其中一口...棺盖内侧有用指甲刻的求救信号。

"当小灵跟着警车重返南华大厦时,夕阳正把破碎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

警戒线外,她看见第西口红棺里蜷缩着具现代女尸——小夏的米色卫衣上沾满黑色黏液,右手紧攥着半张烧焦的符纸,与她护身符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子夜降临时,小灵躲过值班警察潜入地下室。

原先的砖墙变成了潮湿的肉膜,随着她的脚步有规律地收缩。

电梯井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轿厢化作布满血管的腔体,楼层按钮变成七个肉瘤,对应着程家七口人的死亡顺序。

在B3层停尸间,小灵找到了程婉茹的梳妆匣。

玳瑁梳齿间缠绕着几根银白发丝,镜面倒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

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在镜中梳头,每梳一下就有蛆虫从发梢掉落。

"你拿了我的东西。

"镜中人脖颈突然180度扭转,腐烂的脸贴着镜面挤出微笑。

小灵惊恐地发现梳妆匣夹层里藏着对翡翠耳坠,和她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遗物一模一样。

整层楼突然震动,停尸柜砰砰作响。

小灵逃向安全通道时,在防火门后发现了个祭坛。

贡品盘里摆着七颗心脏,烛台正是她昨夜用来砸镜子的铜器。

墙壁上用血画着诡异的阵图,中心位置贴着张泛黄婚书:血阵突然泛起红光,小灵腕间的脐带骤然收紧。

她顺着青黑脐带望向虚空,看见1932年的程公馆正在举行冥婚。

程婉茹的尸身穿着血红嫁衣,道士正将写着小灵生辰八字的纸人塞进她怀中。

耳边响起奶奶的叹息:"程家需要纯阴血脉镇住怨气,每代人都要献祭个女儿..."小灵终于明白护身符不是保命符,而是标记祭品的烙印。

她发狠扯断脐带,翡翠耳坠却突然刺入耳垂,程婉茹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暴雨夜被活埋的剧痛、棺内抓挠的绝望、胎儿在腹中化作血水的冰冷...无数怨念在血管里奔涌。

安全通道的台阶开始扭曲生长,每一级都浮现出惨白的人脸。

小灵在追逐声中爬上天台,却发现整座大厦变成了巨大的血红花轿。

七个无头鬼影正在月下抬轿,轿帘掀开时,小夏双目空洞地伸出手:"轮到你了。

"小灵倒退着撞上围栏,看见楼下警车的顶灯变成了飘荡的引魂幡。

程婉茹的盖头被阴风掀起,那张腐烂的脸上,竟长着和小灵一模一样的泪痣。

护身符突然自焚,火焰中浮现出奶奶的虚影。

老人用桃木簪划开时空裂缝:"走!

去把梳妆匣里的..."话未说完就被黑发缠住咽喉。

小灵纵身跃入裂缝的瞬间,听见整座城市的婴儿同时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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