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阳踩着满地纸钱往停尸房走，怀里抱着的骨灰坛子还带着余温。
这坛子本该是空的，可方才老张头非说听见里头有指甲挠壁的声响。
吱呀——推开刷着绿漆的铁门，阴湿气扑面而来。
第三排冰柜的把手结着层白霜，林秋阳哈了口白气，伸手去拉三号柜。
铁门卡住了似的，拽了两下才开，冷雾里裹着股子烂桃子的甜腥味。
"林师傅！
"实习生小周扒着门框喊他，嗓子眼打着颤。
这丫头刚来半个月，见天儿往道袍里塞护身符。
林秋阳回头瞥见她手里端着个搪瓷盘，里头血糊糊一团，瞧着像是从哪具尸身上剜下来的。
"西厅王老太非要这个。
"小周脸比纸钱还白，"说是她儿子后腰上的胎记，得请大仙做法事用。
"林秋阳心里咯噔一下。
冰柜里躺着的分明是个年轻后生，后腰光溜得很。
倒是左胳膊肘弯里，一圈月牙状的牙印子正往外渗黄水，像被什么野物叼过。
外头忽地起了风，吹得灵幡哗啦啦响。
小周哎呀一声，盘子里的肉块突然蹦起来，啪嗒粘在冰柜顶上。
林秋阳抄起镊子去夹，指节碰着冷气直发麻。
那肉块竟在铁皮上化开，洇出个人脸模样，眉眼活脱是隔壁村失踪半年的刘家媳妇。
"要变天啊。
"老张头佝着背进来添灯油，浑浊的眼珠子往冰柜里瞅，"这后生抬进来时我瞧过，胳膊上可没这牙印子。
"话音没落，顶灯滋啦乱闪。
冰柜里的尸体突然抽筋似的打挺，撞得铁皮柜哐当响。
小周吓得把道袍掀起来蒙头，露出腰间挂着的五帝钱，铜钱穗子抽风似的转圈。
林秋阳摸到尸体胳膊肘，皮肉底下像塞了把活泥鳅，突突直跳。
月牙痕肿得发亮，里头有什么东西顶着皮要往外钻。
他抄起剪纱布的银剪子，尖头刚挨着皮肉，就听咔吧一声——灯灭了。
黑暗里响起咯吱咯吱的啃噬声，混着小周的抽气。
林秋阳摸到手电筒一照，冰柜顶上那滩血印子正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个歪扭的"七"字。
老张头哆嗦着划火柴点蜡烛，火苗刚起就被阴风吹灭，三回才点上。
烛光里，尸体左臂的月牙痕裂开了。
不是皮肉开裂，倒像是有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