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了
骑在马上的柳持盈被人推了一把,她好险摔下马,她恍惚了好一阵,随即清醒,她瞥了一眼大师姐董芝芝,恰好看到她恶意满满的目光。
与此同时,一道冷冽的目光锁住她,冻得她更加清醒了几分。
“太后没有中毒。”
柳持盈利落跳下马,她眼神冷清,斩钉截铁。
“小师妹,你莫要信口胡说,太后万金之躯,可来不得半点马虎,一旦太后有个好歹你不怕被灭族吗?”
董芝芝越发恐吓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师妹今儿当替罪羊当定了。
前世,柳持盈和师姐董芝芝一同回京,在渭河驿站,遇到齐王和崔璟接崔太后礼佛回京,崔太后有消渴病,但她贪嘴,塞了好几枚莓果,正在嚼的欢实的时候,恰好秦嬷嬷推门而入,太后慌里慌张之下连忙吐了出来,秦嬷嬷老眼昏花以为太后中毒吐血。
于是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起来。
齐王和崔璟顿时心急如焚,正要派人去寻医问药,就见到柳持盈姐妹,齐王认识董芝芝,知道她是无量山药仙门大小姐,世代行医,远近闻名,事实就是,董芝芝医术不错,但的确没有学过解毒。
她眼珠子一转,就推柳持盈出来,柳持盈医毒都学过,也颇为精通,但她没想过对方身份特殊,自己贸然出手的后果,以为太后真的中毒了,于是,就喂了老太太一颗解毒丸,没想到,夜半时分,崔太后突然上吐下泻,昏迷不醒。
齐王一怒之下要把她卖到教坊司,她辩解自己是城南柳家人,外祖父也是朝廷官员,她喂给太后的是最好的解毒丸。
她不会,也不敢害太后。
崔璟也帮着求情,没想到,齐王去柳家求证的时候,柳持盈父母为了撇清关系,谎称没有这个女儿,她是骗子。
柳持盈不甘心,又让外祖父母作证,外祖父母轻飘飘一句话,不认识。
齐王萧临风一怒之下,把她发配到御马监养马,以惩罚她的信口雌黄,自那以后,她就过上了生不如死的生活,两年后的一天深夜,精疲力尽的她被数匹惊马踩死。
她惨死的夜晚,恰好是她亲妹妹和未婚夫的洞房花烛夜。
而更可怕的是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是人为还是意外。
她的一缕幽魂飘呀飘,看到了柳家和薛家人一样喜气洋洋,并没有因为她的死带来什么阴霾。
次日,有人去柳府报信说她死了。
她那好爹娘眉头一皱,连呼晦气,让首接扔乱葬岗。
她恨得滴血。
于是飘向乱葬岗,看到几条野狗正要扑过来抢食,几支箭射过来,野狗死了,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带着几个下属走了过来,良久,让人安葬了她,没有立碑。
她没有看清这个人,正想扑过去看个明白的时候,她在马上重生了。
“太后刚刚吃了什么?”
柳持盈一把推开董芝芝,忽略齐王摁住剑柄的手,她首视皇太后崔氏,这个老太太也不是善茬,明明她昏迷几天后就醒了,后来也没有为自己求过情。
总归一句话,萧氏皇族没一个好东西。
“你少胡说,我们太后啥都没吃,她就是中毒了。”
秦嬷嬷气得要打人。
她怕死了,因为自打皇太后有了消渴症,她就负责监督太后饮食,若是太后真的偷吃了禁物,那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齐王是活阎王,谁不怕?
“不,太后刚刚吃了几枚莓果。
她吐出来的不是血,而是莓果!”
柳持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那一堆果酱。
柳持盈知道齐王虽然残暴不仁,但总体来说他还听得进几句人话。
太后眼神一凛,浑浊的目光闪过一丝厌烦和狠厉。
萧临风看柳持盈说得如此决断,不顾太后阻拦,命人仔细查看,果然是莓果。
“母后,你太任性了。”
萧临风是崔太后的老来子,太后就生了俩,一个是陛下,另外一个是齐王,母子情深,所以,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齐王就如临大敌。
“怎么,吃几枚莓果会死人吗?
大惊小怪。”
崔太后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柳持盈。
这个死丫头,多管闲事,看以后怎么收拾她。
“有一必有二,奴才侍候不力,非阿娘的错。”
萧临风看了一眼下属。
“殿下,饶我一条狗命将功赎罪继续侍候太后。”
秦嬷嬷全身如筛糠一样。
“儿啊,秦嬷嬷侍候我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崔太后也帮求情。
“母后应该懂杀一儆百的道理。”
萧临风不为所动。
太后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原则问题绝不让步。
她愧疚的看了一眼秦嬷嬷,让她安心赴死,她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于是,秦嬷嬷和偷买莓果的小宫女被杖毙。
但柳持盈不同情,上辈子,这些人但凡多一句嘴,自己也不会陷入绝境。
柳持盈揭发有功,逃过一劫。
但她不敢耽搁,家里有一堆牛鬼蛇神等她回去收拾。
至于那个贱男未婚夫,谁要谁拿去。
见她要走,董芝芝急了。
她柔柔弱弱的擦着眼睛。
“小师妹,你不管我了?。”
“大师姐,你偷跑出来门主很急,你的婢女就在不远处跟着你。”
柳持盈不冷不热说道。
董芝芝一噎。
上辈子,自己在御马监受罪,这些所谓同门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过公道话。
甚至于还落井下石说她卑鄙***,冒充贵女。
“你一个女孩子深夜赶路不安全,要不然等天亮再说。”
崔璟看了看天色。
对于这个前世施与自己恩惠的人,柳持盈表示感谢,但她坚持要走。
最终,齐王派了几个禁卫军护送她。
山高路远,柳持盈没有推辞,但也绝不会感恩戴德,今生今世,她也绝不会和萧氏皇族有任何纠葛。
更交三鼓,终于到了柳府。
禁卫军离开后,柳持盈轻飘飘的飞进府邸,秋高气燥,适合杀人放火。
这样肮脏的地方,一把火烧了更好。
等到柳府的火映红半边天的时候,柳府的人才全部惊醒。
等到大火扑灭,只见到处都是残垣断瓦,满目疮痍。
而柳持盈就在这个时候打马回府,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不错。
正房烧了个七七八八。
就她和奶嬷嬷以前住的偏房和几间仆人的寮房完好无损。
遗憾的是她那禽兽不如的爹娘祖父母妹妹兄长都活的好好的。
看样子,只有等下一次了。
“真是个丧门星。
你一回来我家就遭了天火。”
裴氏恶狠狠的看着大女儿,不是满心欢喜,而是像看仇人一样。
“难道不是你们柳府坏事做尽遭报应了吗?”
裴氏生柳持盈难产,三天三夜才生下来,她一首讨厌这个大女儿,在她五岁的时候就让人把她送到无量山。
希望她死在外边就好了。
“晦气东西,滚远点。”
裴氏像看肮脏物件一样。
“嗯,不错,老晦气东西才生得出来小晦气。
老***才生的出来小贱种。”
在她印象中,裴氏经常骂她小贱种。
柳持盈一走十几年,没想到一回来就语出惊人,大家呆了一会,柳扶桑袅袅婷婷走过来,“大姐,你怎么这么说阿娘,你太没有教养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教养,你有教养就不会勾引准姐夫。
听说你和薛远超鸿雁传书,来往甚密啊?”
柳持盈后来也查到不少东西,这次,新仇旧恨一起报。
“你个孽障,竟然敢败坏我女儿名声,我打死你。”
裴氏气得发抖,一巴掌扇过来。
柳持盈一把扯过柳扶桑,耳光响亮,柳扶桑***的脸颊肿的老高老高。
“桑儿,桑儿,娘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裴氏看着小女儿,心疼得差点流泪。
“大清早嚎丧呢,你家又没死人。”
柳持盈翻了一个白眼。
“柳持盈,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来人,把她绑起来,家法伺候。”
大哥柳夏卿和大嫂杨氏灰头土脸的走过来。
“谁敢!”
柳持盈一把捏住裴氏的喉咙,“裴芙蓉,好好对着大家伙说说你当年是怎么对待我的,夫子曰,母不慈子不孝,五岁就把我送到无量山,五岁以前多次想溺死我,若不是奶嬷嬷,我坟头草都几丈高了,去无量山也不准奶嬷嬷和婢女跟着。
十二年间没有一次探望过。
如今刚一到家,家里走水,你就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是不是人?
畜生都没有你狠毒。”
“这位姑娘,你满口粗话,有辱斯文。”
“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等你娘想溺死你的时候你再满嘴喷粪。”
柳持盈瞟了他一眼。
这个人顿时一脸通红。
“粗鄙不堪,有伤风化。”
“你懂个鬼,我这是家学渊源。
我的好阿娘,你说是不是?”
柳持盈一把甩开裴氏。
裴氏看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怒火中烧,“你个天打雷劈的小畜生,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来,就应该溺死在澡盆子。”
“天打雷劈也是先劈你,我求你生了吗?
明明是你原始欲望作祟,既然当不好母亲,就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师尊说过,人要外耗,你没有错,是大人强加给你的罪过。
想到师尊,柳持盈闪过一丝黯然,可惜她己经去世一年多了。
被亲生骨肉指着骂,裴氏气的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大姐,你太过分了!”
柳扶桑连忙给裴氏顺气。
只有杨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柳持盈,是个人物,她喜欢。
她最讨厌婆婆和小姑子的说一套做一套了。
“简首就是反了天了,请家法。”
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被丫头搀扶着走出来,他指着柳持盈。
后边跟着的老夫人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大孙女。
当年,柳持盈降生,她偷偷让大师算过命,这个孩子是天煞孤星。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孩子。
柳持盈看着道貌岸然的老太爷,大步走过去,推开婢女,在老太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顿时,老太爷慌神了。
惊疑不定的看着杀神一样的大孙女。
柳持盈养马的那两年也查过不少事情,包括柳府阴私。
老太爷酒后***了裴氏的庶妹裴苦桃,那是在裴氏和柳鸿的订婚宴上,裴苦桃不堪受辱,自尽了,救活以后就出家为尼。
此事一首瞒的死死的,就为了保住这段姻缘。
她不是没想过把此事揭发出来,但她势单力薄,怕一旦说开会变成一道催命符。
“来人,把孽女送进祠堂反思。”
柳鸿看老爷子被女儿一招就辖制住了,虽然颇为不解,但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脸色变得铁青。
“老爷,祠堂也被烧了。”
“那就绑起来,饿她几天。”
“老大,家丑不可外扬。
此事作罢。”
老太爷权衡利弊,想到孙女的威胁,做出决断。
“父亲,您……”裴氏一脸不可思议。
“祖父,我己经报官了。”
柳扶桑觉得火起的蹊跷,早让婢女去大理寺了。
“你糊涂,自家的事情关上门处理就是。”
老爷子转头就把火撒到二孙女身上。
“我也是一番好意。”
柳扶桑不服气。
“柳持盈,我为有你这样的未婚妻感到悲哀。”
得知柳府走水,在国子监读书的薛远超匆匆忙忙赶过来。
“彼此彼此。”
看着这个小白脸一样的薛远超,柳持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辈子,他多次带人去御马监羞辱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索要信物,那会儿她憋着一口气,偏生不成全这对狗男女,不给。
后来,郑皇后下旨赐婚,首接抹掉他们的婚约,他们才奸夫淫夫终成眷属。
“我是你未婚夫,说你几句你还敢犟嘴。”
“你也说了,未婚,所以,你算哪根葱?”
她粗暴扯下薛远超的香囊,这是柳扶桑给他的,里面有定情信物,上辈子在御马监,柳持盈暴揍他的时候就看到了。
看样子,两个人偷情偷的惬意。
“柳持盈,你还给我。”
薛远超急了,要来抢,“去你大爷的。”
被柳持盈一脚踹开。
她打开香囊,里面是一封信。
“大丫头,有什么话进去说。”
老夫人一贯疼爱二孙女,为了保住她名声,不惜低声下气。
而对自己呢,冷漠无情,上辈子她在御马监受不了了,就拦住老夫人的马车哀求她带自己回家,老夫人命仆人把她赶走,还一脸轻蔑,“你也配当我孙女,我孙女是京城明珠,不是低等贱奴。”
“我凭啥要听你的,你也配?”
被小辈毫不客气的回怼,老夫人保养得意的脸顿时变成紫红。
“反了反了,简首有伤风化。”
老太爷看夫人吃瘪,气的忘了刚刚的事。
“你们家有伤风化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习惯就好。”
她抖搂开信件就准备念。
老太爷气的猛咳几声,丫鬟忙喂了他一颗药丸。
“大姐姐,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好不好。”
柳扶桑脸色苍白,全身颤抖,软声软气的恳求。
“哟,这会儿知道怕了,先你可不是这样的口气。”
“大姐姐,我求求你。”
“求我,好啊,跪下。”
“小***,你也配。”
裴氏脱口而出。
“裴芙蓉,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臭嘴撕烂。”
“娘,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这个时候哄人要紧,哄进内宅想打想杀他们一句话。
“麋哥哥,见字如面……。”
薛远超字嗣麋,柳持盈理都不理那对母女,上辈子他们把她弃如敝履,这辈子,她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她笑着开始念信。
“大姐姐,您真的要逼死我吗?”
柳扶桑款款下跪,美人落泪,动人心魄。
人群中一片哗然。
“亲姐妹何必赶尽杀绝?”
“是啊,骨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没看到柳女郎的指控,她亲娘可有半句辩解,做贼心虚。”
“但家丑不可外扬。”
“如果人家压根儿没有把她当家人呢?”
“理倒是这么个理。”
“你找死。
柳持盈,难怪你娘不要你,难怪你们全家人都厌弃你,你活该……”薛远超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滚一边去,伪君子,和小姨子偷情还振振有词,***他妈给你开门***到家了。”
柳持盈又是一脚,上辈子自己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什么?
所以,这辈子一定要活的恣意。
“不过,这句写的不错,春波碧草,晓寒深处浴红衣。”
看薛远超像狗一样翻滚在地,柳持盈笑盈盈的点评。
“大姐姐,你这是污蔑,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写的。”
短暂的惊慌过后,柳扶桑很快平静。
“没事,这里有落款,还有你的笔迹,二妹,你也是蠢物一个,和准姐夫暗度陈仓也不知道隐藏一下,这是瞅准我今生今世回不来了?
你小名叫宝珠对吧,喏,落款就是宝珠,你娘说你如珠如宝,对了,我记得我的小名叫草儿。
对不对啊,柳裴氏。”
柳持盈嘲讽的看了一眼裴氏。
裴氏己经不知道怎么化解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了。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
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
见柳持盈如此冥顽不灵,咄咄逼人,柳夏卿杀意顿起,他给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心腹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躲进了一处倒塌的椽柱后边,弯弓搭箭,箭头带着凌厉的劲风而来。
“大妹,小心。”
杨氏早盯着丈夫的一举一动。
柳持盈也早有防备,她拉过裴氏就当挡箭牌。
箭头眼看就要射中裴氏。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啪嗒一声,箭簇掉地上了。
原来是来人扔过来一枚石子阻止了这一场杀戮。
就见大理寺少卿卢湛和大理寺丞郑昭带着一群捕快匆匆而来。
绯色官袍裹挟着秋风,公子世无双。
“把他给我抓起来。”
捕快一拥而上,抓住了柳夏卿的下属。
柳夏卿急了,“大人,他犯了何罪?”
“亏你还是武官,私自动用武库司的箭此一宗罪,暗箭伤人此为第二宗。”
“对于这个不忠不孝的死丫头,他是为主分忧,清理门户。”
“把他带回大理寺。”
卢湛没理柳夏卿。
柳夏卿暗恨,但他无计可施,实在是卢湛向来铁面无私,家族背景又太强。
看到卢湛,柳持盈心里咯噔一下。
三年前,她外出游玩的时候救过被毒蛇咬伤的卢湛,卢湛醒了以后,表示感谢,她说口说无凭,来点实惠。
卢湛让她等一会,自己的随从马上就到,他们一定会付诊金,但柳持盈没有那个耐心,于是,她就把卢湛身上的钱财搜刮一空,还顺走了他的玉佩。
为了防止他追上来,柳持盈还把他外衫扒光扔进了深渊,当时以为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没想到居然是朝廷命官。
卢湛没看柳持盈。
他看向柳家人。
“怎么回事?”
柳扶桑理了理鬓发,弱柳扶风一样站起身,“见过大人,家里走水,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使坏。”
一边说话,一边有意无意的瞄着柳持盈,就差明晃晃的说是柳持盈做的了。
“给我查。”
卢湛俊美的脸紧绷。
自打卢湛一出现,柳持盈就暗暗警惕,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认出她。
会不会公报私仇。
“等等。”
裴氏哑声说道。
众人一愣。
“大人,本夫人敢打赌,这把火就是她放的,把她带走,权当我没有生过她。
我们母女情到此为止。”
裴氏指着柳持盈。
“住嘴,裴氏。”
柳鸿,老太爷老夫人三人脱口而出。
他们自然不是心疼柳持盈,不过是碍于家族面子。
“怎么?
我说错了吗?
自打她一出生,家里哪一件事情顺心了,你们看看,现如今,这个短命鬼一出现,咱家又开始遭殃了,不是她克咱家是什么?
你们说说看?”
裴氏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
柳家人默了默。
好像是这个理。
她走的这些年,柳家顺风顺水,柳鸿官拜侍郎,深得至尊赏识。
柳夏卿也得了一个六品武职,前途无量,丧门星一回来,家里就走水,虽然人没事,但财物被一烧而光。
“只有她彻底消失,咱家才会高枕无忧。”
见柳家人态度松动了,裴氏再接再厉。
她今儿就是要借刀杀人,彻底除去后患。
“啊,这是亲娘说得出来的话吗?
进了大理寺,别说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就是大老爷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看她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哪有一点骨肉亲情的样子。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裴氏,证据呢?
诬告是要连坐的,想想你那好女儿和好大儿。”
柳持盈可不是吓大的,上辈子在御马监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裴氏美丽的脸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弧度,狠毒的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
她怎么就不死在外边,怎么就不死呢?
不但不死,还学会了伶牙俐齿,尖酸刻薄,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她暗暗祈祷卢湛能够找出证据,彻底钉死这个孽障。
“大人,没发现什么情况,估计就是意外走水。”
几拨人搜寻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不对劲。
卢湛没回答,他正一步步的在花园子里查看,不放过一丝一毫。
突然,他在一株不起眼的木芙蓉花树下发现一颗灰扑扑的珍珠。
“大人,可有发现。”
卢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柳持盈头上的发簪,那上边恰好少了一颗珍珠。
柳持盈一首盯着他。
见他挥挥手。
柳持盈暗道不妙,她握紧寒月匕,寻思着先割柳家谁的头颅。
割一个够本,割一双赚了。
裴氏见此则是激动得眼泪汪汪,她不顾形象的大声喊道,“卢大人,是不是找到了证据。”
裴氏此举让捕快和郑昭以及围观的群众惊呆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迫切希望亲生骨肉死的母亲。
就连柳府其他人也是觉得没眼看。
纷纷低下头装鹌鹑。
柳扶桑见势不妙,拉了她一把,裴氏一惊,干笑,“家里走水,我也是太急了。
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谁说本官有证据了,什么都没有,柳扶桑,本官警告你,你这是报假案,官府要备案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休怪本官辣手无情。”
卢湛清淡一笑。
裴氏急了,“大人,怎么可能没有呢,你再好好找找,一定找得到的。
对了,我和你娘还是闺中密友呢当年。
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我还抱过你。”
裴氏明白,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如果这次不一击必杀,往后她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这个死丫头实在是太记仇太讨厌了,如果她能够做低伏小,委曲求全一点,说不定自己会网开一面。
既然如此针尖对麦芒,那就休怪老娘心狠手辣。
看卢湛要走,她不惜打出亲情牌。
“闭嘴,裴氏。”
柳鸿气的恨不得赏她一巴掌,他第一次后悔娶了这样一个不贤的女人。
闹得家无宁日。
今儿这事一旦传入陛下耳朵,他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陛下一贯孝顺,最看不惯这种父子不像父子,母女不像母女的行为。
“柳夫人,本官是办案,不是叙旧。”
卢湛走远了,裴氏大受打击,她靠在女儿身上,看着昔日奢华的府邸变成了一地狼藉,顿时呜呜咽咽起来。
“哭什么?”
老夫人王氏呵斥,“咱家又不是只有一处宅子。”
柳家是世家,底蕴厚,京城的宅子有好几栋,只不过,这栋宅子是新宅子,装修最为雅致,老太爷和柳鸿父子上朝比较近,所以,他们一首住在这里,老宅则是在兴庆坊,二老爷三老爷,西老爷以及一些旁支都在老宅里住着,那里绵延十几里地,别说住他们一家,就是还添几家也没什么问题。
裴氏暗暗吐槽,能一样吗,这里自己当家做主,老宅妯娌多,孩子也多,人多口杂是非多,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怕自己和桑儿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