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相抵,换取希望。换取的…不过是那个无限接近于零的结果,说到底,不过是他的行之贪婪。
所以他没办法,常年游走在生死两侧,一千三百四十二,直至疯狂,人啊,总要有一场不像话的赌博不是吗?赌之贪婪,行之浩荡,才疯得不成人样。
不过是梦一场,待到古老的钟声响彻而起,黑鸦群集作鸟散,一夜无梦,不见得多好。至少那血腥昏暗作得朦胧。
……
我不知道这样写对不对,也没有亲眼目睹这样的一场闹剧,可现实情况,确实比想象的要恶心的多。
修修改改,始终无法从中找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点。
……
待他们醒时,血腥味已散尽了。
少年将家中所有有用的全部都装在包裹中,不过尔尔几样,也用不着太过去收拾 。
“南安,我们现在就走”少年垂着眼帘,低头思索,他们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特别是这几日不太平,不…换句话来说,这几日就是太过于太平了,才人心惶惶。
这个地方本该没有秩序与暴乱的,是啊,太乱,又乱太久了。
长期的混乱不堪,突然插足的执行者,打乱了先前的一切规律,他们是来抓人的。但这一切跟少年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将最后那一点少的可怜的米装入包中。
未来没有方向,变动太多,他也不好说他们接下来能到哪去,就像一只帆船,在浩瀚无际的海洋中,浓滚无边的雾气中,只能随着风茫然的任其飘扬着。
“哥哥”南安的语气中略带着些紧张,“有人来了”由于昨日的洗礼,二人变得都格外敏感,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足以受惊。
“南安,你先进屋,这里有哥哥”少年说道,目光不善且戒心十足的打量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女孩顺从的进了屋子,人前脚刚走后脚便到“小子,你爸呢?”一个年纪谈不上多大,却面色沧桑,沟壑纵横分布在脸上,抽着大鸦的男人进了屋,烟枪里还冒着白雾。
他斜眼瞥着少年,问道,许是没见着人,满脸的不耐烦。
少年好似除了南安,对谁都没有个好脸色,嫌恶的退后一步“怎么?找他有事”
他实在是喜欢不上,甚至可以说是厌恶那个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下手的男人,连本性都丢了,秉着物以类聚的道理,语气中有说不出来的烦躁,以及隐隐生出来的不安感。
男人也不生气,吸了口烟飘飘然的透过烟雾缭绕看着少年,吐了口浑气“来找他商量你妹的事儿,那个老东西”他笑的“他可欠了我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还拿不回来了?他便将你妹赎我这了”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人之间的交往,而只是一场简单的买卖,语气是那般的随意,也没有过多解释去。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便从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的怒意,反应过来时,那股怒意愈少愈烈,一下子窜的很高。
少年额头的青筋凸起,他想过他不是人,但他没想到能那么不是人,不过细想,这种垃圾的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他的嘴唇气到发颤,……卖女儿……丧心病狂,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甚至有的时候,他真的分不清人和兽的区别。
人?亦或是……兽?
少年的表现被中年男人尽收眼底,“这事你们不知道?”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悯,却又处处透露着讥笑。
“他不在,下午才回来”少年收了怒气,敷衍的回答到。
瞒过去,什么都好说。
反正不重要了,他们会重新开始,尽管还是身在黑暗下,陷在泥潭中。
不过好在身上承载着罪恶的枷锁不会再太过于牵制脚步。
终归是好的。
至少…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次的波浪来的凶猛,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一道刺眼的光猛然从门口透进来,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目光清冷,白发在这片肮脏焦黑的土地显得格外耀眼,那是一份不同于地下城的模样。
恍若误坠凡尘,不染淤泥半分,仿佛使其整个地下城都黯然失色了。
一双灰白的眼眸狭而长,用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色彩打量着屋内朽极具简陋的环境,银色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却美到不可方物,像画中走出来般。
“谁知道格雷希住哪?”她的声音格外清雅。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与地下城格格不入的美,出入地下城,却未沾染上半分肮脏的美。
……
写到这,我出了口浊气,以我的能力有限。无法再从中描写下去。
又只能换一个角度来写。
……
那是漂泊岁月所含,纵横古今,直至未来,都不会再有人足以踏足的高度。
他背负千斤重,万般苦,从黑暗的尽头,一步一个血印而来。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都轻了,那是剥皮抽筋车裂皆不可比拟的,可他偏偏受住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四个数字。
是血染的,骨铸的。是所被吞噬的,他不知自己还剩些什么,只怕连人都不是了,麻木性的崩溃,连最基本的精神上活着都不算…
他第三视角,看着他从痛苦到疯魔,在生死两端无数次的疾走,逐渐凋零。
他以陌生者的姿态,高高在上,没有丝毫的怜悯,看着他像蛆,一点一点的…扭曲到不成人形。
也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在荒谬中产生了一丝别样。
隐隐的,他是高兴的。
可那份高兴太过模糊,使得浑浑噩噩。
“哥,醒醒”南安擦去少年额头细汗“又做噩梦了?”面上带着担忧。
少年已经记不清刚刚梦到些什么了,只是感到怪异,不明白。
面对南安的关心,可却又莫名的感到可笑,他压下心中的不适,怎么会?那可是他最亲爱的妹妹,也是相对他而言,世间最重要的人了。
朦胧月色笼罩,挽起星子的碎光,纪北织卧坐在球舱内,神色淡淡,总令人猜不中心思。
“没事”少年勉强的笑了笑,一时间口中干涩的慌。
强灌了几口水,才发觉好受了些。眉眼间透着丝丝倦意。
他仰着头,闭眼靠在树前。
好累…昏昏沉沉,便这样睡去。
每个人都有一部分的阴暗心思,这是不可否认的,只是编织收着,藏住了。
头一次见纪北织时,她逆光站在门前,只觉得太过刺眼,晃的眼睛生疼。
审美这种东西早在旁人不可承受的痛苦中磨灭了,可他偏偏出落的太过干净,这是少年的第一想法。
想毁掉…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出现了。
这个自私自利又危险至极的想法,便是连他自己都吓到了,好碍眼,他想。带着深不见底又不该有的怨念。
怎么了?他不该这样的,叹了口气,收了心思。
本就是陌生人,就此错开,不再相逢。旁人与他何干?他只是想与南安活下去,不再重要。
“不知道,你可以去下一户问问”
他的语气平常,反抱着包裹向屋内走去。
“小子,你要出远门呐?”似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问,抽大鸦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少年转过头来,冷冷的扫了男人一眼“不,叔多虑了”他字咬的很重,也没有再走。
抽大鸦的中年男子又偷朝纪北织瞥了一眼。
这个女子太过特别,倒不好生事。
他盘算着,却又不知道是不是执行者。听到格雷希这个名字却又是一阵窃喜,如果是,那个家伙要倒大霉了。这一瞬间他与少年的心思相近,都是阴沟的老鼠,沾得一身腥臭,见不得别人半点好。
……
兜兜转转,又连接上了原本的点,我望向窗外,夜已经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