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落风村,赴约
每天都有山里的凶兽因为恶斗而死在村头,各类各样,吃素的,吃肉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推山兽、雷公山怪,吊眼金晶……“上天垂怜,祖宗赐福。”
“后辈李氏,参拜先人”“参拜祖宗……”落风村中声望较高的老辈,领着身后一干村民,朝村中象征先祖的‘伯公树’祭拜。
这些天,死在村子里的凶兽太多了,根本吃不完,让人以为真是老天开了眼。
一开始人们还将那些兽肉小心切下来腌制,渐渐的随着死兽越来越多,人们腌都腌不过来,索性敞开吃,当饭吃。
驱赶过来的那些残兽,最差的都有千余斤,足够一村人吃上十天八天。
陆慈也在一次次进山中,对各类凶兽有了个大概认识,至于传说中那种能口吐人言的鬼怪,倒是不曾遇到。
“上苍赐肉,后辈感恩戴德。”
“只是,今年毒虫恶蛇作恶,屡屡伤我族人,望祖宗保佑,驱除毒物。”
带头的村老口中喃喃念叨。
老头子说到这里时,人人面上挂着惊惶,这个月到处能见各种毒物,蝎子、蜈蚣……房檐卧榻,到处可见。
经常大半夜睡着睡着就被蜇醒过来,恼火不己。
当然,这一切同样也是陆慈杰作,他费了老大劲才从田间乡野搜刮来这些毒物。
虽说是毒物,倒也不至于夺人性命,即使咬伤也仅是造成一些浮肿,放完毒血很快就能康复。
他做这些无非是为接下来的远行储备充足食物,白日常人形态的食物来源很好解决,山林中各种飞禽野兽比比皆是,随意斩杀都吃不完。
夜族状态下的食物,只能是靠放村里人的血,无奈委屈他们了。
好在,这些天给他们弄来的兽肉都是大补之物,放完血三天不到,那人就能恢复生龙活虎。
陆慈将那些人血凝炼成圆球状的血丸,这样方便储藏携带的同时,还不怕变质。
……“老李叔,你可知道这群山以外的世界?”
祭祀活动结束,众人散去,各自回归田间劳作,徒留陆慈与那老李叔仰躺在‘伯公树’下凉椅上。
陆慈可不做那些毫无准备的事,如今手上血丸准备得差不多,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小村落,他不想将长生岁月都浪费在这田间。
对于陆慈的突然的发问,李二叔先是一怔。
“是啊,倒是忘了当年陆父还给你留下门亲事。”
“你如今也到了应约的岁数,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陆慈没想到老李叔首接想到这个层面来,他有婚约的事在老李叔这儿不是什么秘密。
从这具身躯先前主人的记忆来看,他们口中的陆父在陆慈很小的时候就逝去了。
对于这门亲事的来源,除了那块仙字玉佩,其他内容反倒没有老李叔知晓得多。
“老李叔,你可知晓关于那宋家的讯息?”
“宋家?
婚约那个宋家?”
“时间过得真快啊,说起那宋家,我也有近二十年没到过凤霞城了。”
“当年你爹临死前告诉我婚约之事……”说起往事,李二叔就打开话匣子,手中蒲扇摇晃不止,神色飞舞,滔滔不绝讲述当年。
……大概十八年前的一次秋收时节,陆父作为唯一个大夫,与邻近村子里青壮组成二十余人的农队,一同前往凤霞城置换所需物品。
像这样的事,山里的村子每隔几年就会组织一次,之所以这么多人同行,主要还是为了抵抗山间凶兽的袭扰。
那大山深处猛兽的恐怖陆慈自然是知道的,若仅是三两人进山,那必定九死一生。
也正是那次出行,陆父一行在大山中的某处,遇到遭仇人追杀的宋家独苗——宋风眠。
当时那宋风眠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又遇仇家追杀,同行的人纷纷避让不及,都不敢援救。
这也难怪,宋家当时在凤霞地界也算的上一方巨擘,追杀他的仇家实力又能弱到哪里去。
他们一行不过是乡野村夫,在大山中遭遇个寻常野兽都害怕,更何况是那些武夫。
而当时身为大夫的陆父不忍宋风眠惨死眼前,出于医者仁心,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出手施救。
这也导致他们两个被其他人远离,独自留在大队伍的后边,至于陆父与宋风眠在山中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他两人知道。
只知道半月之后,宋风眠在陆父的搀扶下,竟奇迹般走出大山,回到凤霞城。
而那庄婚事也在那个时候定下,二人约定双方子女成年之时就拿信物相认,并在约定之日完成婚约,结束命契。
陆慈听完李二叔讲述,心中不禁升起一个疑问。
这也就是说,所谓命契必须在约定当日才算完成,早一天都不行。
岂不是自己若是在约定之日前意外殒命,或者不能及时赴约也算自己违约。
想到这里,陆慈心中闪过不好的念想,此行怕是没那么顺利。
两人小叙这会儿,对外面世界也有个大概了解,在群山的另一头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繁华似锦,无数江湖门派林立。
其中最为耀眼的当属凤霞城两大家族,宋家与齐家这两族中都诞生出不少仙人。
虽然李二叔讲的有些夸大成分,陆慈同样听得津津有味,这样的世界对他可太有吸引力。
“宋家这等庞然大物,不比寻常人家。”
“总之,小陆啊,你此行前去认亲,万事小心。”
……几天后的一个凉晨,远方拂来的山风格外暖煦。
陆慈在那处住了十八年的简陋小筑中,留下道别书信和这些年来积攒的治病心德,便独自踏上前往凤霞城的山路。
说来,几年一次的集体出行就在下个月,可他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听李二叔说,正常情况下跟着队伍走可是得足足走上个把月。
这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慢了。
“乡亲们,告辞了。”
陆慈背着满满当当的竹篓,身上还挂满大袋小袋,站在大山边缘低声自语,回头看一眼这几乎与世隔绝故地,他知道这一走,大概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些人。
不过这对他来早己习以为常,前世的他,在漫长岁月中看惯了生死离别。
陆慈明白他的同道人,只能是那些同样拥有漫长岁月的仙人。
释然一笑,身影弥散在苍翠的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