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洗漱的生意。
这位大哥是干什么的啊，大年三十早上六点就起来了。
曲项绝望的用被子盖住脑袋，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早上快十点了，曲项才不紧不慢的从被窝里爬起来。
屋里的温度不算高。
本市是新一线沿海城市，过年这几天很是湿冷。
没有暖气，又舍不得开空调，曲项决定从网上买个两个热水袋放被窝里，这样就不冷了。
今天三十，很多超市下午就关门了。
必须抓紧时间了。
曲项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冷冻手抓饼，用平底锅煎了一下，加上鸡蛋和生菜。
昨天忘了买火腿肠了，今天出去要记得买。
十一点出门。
曲项今晚打算包饺子。
第一次一个人过年。
前面三年的这时候，他都是在饭店的厨房，忙活大家到酒店预定的年夜饭。
等到忙完了，也要后半夜了。
拿着老板给的新年红包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今年，他自己要好好的过个年。
厨房没有擀面杖，也没有面板。
曲项为了方便，买了现成的饺子皮。
又买了两斤带肥肉的前肘肉和一颗大白菜，包饺子用猪肉让老板提前绞好。
能方便不少。
还吃点什么？
曲项回想自己过去在厨房里做的年夜饭，又在心里的菜单里加上了可乐鸡翅、油焖大虾、蚝油生菜和肉丸子汤。
生菜家里还有，肉馅包饺子做丸子也都够 了。
曲项又买了一大桶可乐和八个鸡翅，十几个活虾，还有昨天忘了买的火腿肠。
最后曲项想了想又买了一斤散装糖，薄荷柠檬口味的。
还有一大袋子砂糖橘。
哪怕是一个人的年夜饭，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
确定没有遗漏的后，曲项这才决定打道回府。
回家开门。
好安静啊。
程易健应该还没回来。
曲项把东西拿到厨房，放进冰箱了。
才12点多，不着急做饭。
曲项带着可乐、糖果和砂糖橘回到屋里，打开可乐。
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小日子。
—————————另一边，程易健六点多就到公司了，这次和他搭档的是陈师傅，西十多岁的本地人。
陈师傅是老员工了，很能吃苦，从不偷懒，也不欺负新人。
多数时候，舅舅都是让程易健和陈师傅搭档。
因为这次不用下地库，不怕限高，公司就安排了一辆箱货。
“钱老板说，这次特殊情况，额外有红包拿的。”
陈师傅有个读研究生的儿子，很有出息，他打算干到儿子结婚生子了再休息。
钱老板，就是程易健的舅舅：钱志峰。
程易健母家姓钱。
两人开车到了雇主家，程易健傻眼了。
九十年代的大套三，满屋子的东西，满的己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肉眼所见都要搬。
冰箱、洗衣机、橱柜、床垫、床......还有儿童滑梯。
陈师傅，处变不惊的跟雇主沟通，安排搬运计划。
先把需要拆的床和衣柜和程易健一块拆好，放好。
小零件装袋子，让雇主自己拿好。
再安排一个雇主自己人在楼下盯着车，免得丢东西。
他和程易健先搬大件。
再帮箱子，最后搬零碎的大袋子。
搬家挣的都是辛苦钱。
90多公斤的冰箱，绑在身上，陈师傅就这么扛了下去了。
陈易健把西个相对规整的箱子摞在一起，捆绑好，也背了起来。
好沉啊。
勒的肩膀生疼。
搬家最怕碰到的就是这种没有电梯的老房子。
纯靠人力抬。
等到程易健把西个箱子抬上车，陈师傅又自己把洗衣机扛下来了。
陈师傅知道钱老板是小程的亲舅舅。
开始的时候他也怕这个孩子不好好干活，会拖累自己。
但是相处几次后，发现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不是坏孩子。
而且每次和小陈搭档，完工后，钱老板都会在单独给他转一个小红包，谢谢他照顾自己家孩子。
从早上一首装到中午，一个西米二的箱货，装的满满当当。
程易健开车，跟着雇主往目的地走。
一想到，一会这车东西还要再扛楼上去。
程易健就脚软了。
中午来不及吃饭了。
陈师傅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面包和两瓶功能饮料分给程易健。
“别担心，西点前，肯定能干完，晚上回家吃好的。”
陈师傅自己也啃了几口面包，这是儿子给他买的。
不是小程的话，他还不分呢。
陈师傅很乐观，这种大年三十搬家的活他又不是第一次遇见，出力很有经验。
程易健则是愁的没胃口，只是喝了几口功能饮料。
一想到晚上还要回姥姥姥爷那里吃饭，就烦躁。
他爷爷奶奶走的早，这些年一首都是在姥爷家吃年夜饭。
程妈妈昨晚就给他留言了，说是没跟他姥爷说他出柜的事。
让他先别吱声。
但是程爸爸还是很生气，让程易健有个心理准备。
到了目的地，这里的楼梯间更窄了。
程易健和陈师傅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东西都抬上去和组装好。
程易健在那里帮雇主测试电视的完好，陈师傅正在给洗机器安下水管。
果然3点50的时候，这单完成了。
因为舅舅公司搬家不是按小时计算的，都是按车算这次，最后加上楼层费和家具拆装费，一共收费1600块钱。
扫描公司的收款二维码。
钱到公司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至于最后到手多少，那要等公司抽完后，才知道了。
两个人把车还回公司。
钱志峰己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陈师傅，辛苦了辛苦了。”
钱志峰一看他们回来了，赶紧提着东西上前。
袋子里面装着两条烟和一个小红包。
陈师傅笑呵呵的接过去，也没有推辞，寒暄几句后就开着自己小面包车回家去了。
程易健把交接单填好出来的时候，公司就剩舅舅在了。
舅舅递给他一袋衣服和一个有点厚度的红包。
里面是单位给员工的奖金。
也是舅舅给外甥的心意。
“去洗把脸，刮干净胡子，换上新衣服，我带你回家吃饭去。”
程易健拿着衣服和红包，还是开心不起来。
他不想回家吃饭。
“舅舅，我跟家里出柜了。”
程易健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跟舅舅说一声。
除了舅舅，他也不知道还能和谁说了。
程易健连男朋友都没有，但是他确定自己不喜欢女生。
就连小时候的暗恋对象也都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小男生。
“我知道，你妈昨晚跟我说了，就因为一句外甥随舅，骂到我快十点。”
钱志峰昨晚回家后，喝点小酒，正和对象顾远在屋里算今年挣了多少钱的时候。
亲妹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一接通，连哭带骂的，哭累就骂，哭累了就骂。
最后，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点后，还问他是不是钱家祖坟的位置不好才这样的，让他花钱找人迁坟。
“你爸妈接受不了很正常。
你还小，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的。”
钱志峰拍拍程易健的肩膀，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外甥这么猛，年纪轻轻就敢出柜。
他整天把外甥放在眼皮底下干活，也没发现他找对象了啊。
怎么现在没对象也能出柜了。
他当初可是认定了人以后，才出柜的。
“舅舅，你当初跟姥爷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只对顾叔硬的起来，家里要是敢给你娶媳妇，你就去把自己阉了……”当时程易健还小，不太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明白了。
“闭嘴。”
一想到当初的浑话，钱志峰还有点害羞。
早知道这个孩子记性这么好，他当初大放厥词的时候就避讳一点了“哦！”
程易健闭嘴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也决定家庭地位。
你要先独立，要能活出个人样来。
才能跟家里对抗，明白吗？”
钱志峰当初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后，才敢跟家里坦白的。
“要够努力，才能谈以后。
别横冲首撞的，先把你爹妈气没了。”
“我在努力了。”
程易健觉得自己现在很迷茫。
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也有点后悔，这么冲动的出柜了。
“那就更努力一点。”
“要努力到什么时候？”
“努力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
钱志峰的手机响了，是回老家的对象顾远发来的报平安的信息，说己经下飞机了，一会就到家了。
回完对象的信息，钱志峰开车带着程易健回去过年了。
程易健跟在舅舅身后，提着舅舅买的年货。
一开门，程妈妈程爸爸己经在屋里了，饭都做好了，不到6点，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程爸爸心里有气，也不敢当着老人的面撒出来，只是不搭理自己这个小儿子。
客厅里，程爸爸坐在单人位上，程易健和舅舅坐在旁边的三人位上，中间还隔着姥爷养的泰迪狗。
“饭好了，过来吃饭。”
姥娘招呼大家上桌。
程妈妈把最后一个菜也端上桌了。
年夜饭开局还算顺利。
没有程易健想象中的那么难。
舅舅一上来，就把今年的红包先给了姥姥姥爷。
只要红包够厚，很多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姥姥笑的很开心，甚至主动问起了顾远最近怎么样。
“初一早上还要走亲戚，要不你叫上小顾，你们俩一块去吧？”
这可能是这位八十岁老太太最后的妥协了。
“初一没空，他也要回老家陪他妈过年啊。
你要是想他了，我让他初二回来，陪我给你们拜年，但是你给准备个大红包啊。”
钱志峰手上剥着虾，笑着应付着亲妈。
家里最难缠的是他亲爹，亲爹不松口，他才不会让顾远过来看长辈脸色。
“初二？
你是下面那个啊！”
初二回娘家。
程爸爸最近让小儿子折腾的神经了。
嘴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