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端着果盘进来时，她正用指甲在玻璃上划出细碎的痕迹。
"王叔叔要来，收拾收拾。
"母亲的声音像根细针，轻轻刺进暮色里。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从窗台上跳下来。
茶几上的苹果刀还沾着上午削苹果的痕迹，她故意用袖口蹭了蹭刀柄，看着母亲皱眉的样子暗自得意。
客厅里，父亲正小心翼翼地擦拭那套景德镇茶具。
青瓷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林小满知道这套茶具是父亲从废品站淘回来的宝贝。
"别碰！
"父亲突然大喝一声，林小满的手悬在茶壶上方，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划玻璃的凉意。
"我就看看。
"她嘟囔着缩回手，目光扫过父亲藏在茶几下的铁皮盒。
那里面装着他年轻时的军功章，还有她从小到大的奖状，虽然大部分都是"进步奖"之类的安慰奖。
父亲将茶海摆成特定的角度，突然转身问："小满，明天家长会...""不去。
"林小满抓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汁水在齿间爆开，酸甜中带着涩意。
"老师说...""老师说我早恋！
"林小满突然尖叫起来，"我就和周浩然说了几句话！
"父亲的手在茶海上停顿了一下，瓷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小满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上周在学校走廊看到的场景——父亲点头哈腰地给教导主任递烟，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我没做错！
"她吼完冲进卧室，反手锁上门。
老式门锁发出"咔嗒"声，像是某种宣告。
窗外的丁香花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林小满蜷缩在飘窗上，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认星座的情景，那时的他总是把她扛在肩头，仿佛能触摸到整个宇宙。
"小满，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疲惫的暖意。
林小满擦干眼泪，打开门。
客厅里，父亲正对着电视假寐，手中的报纸折得整整齐齐。
餐桌上，糖醋排骨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她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
"父亲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长身体呢。
"林小满低头扒饭，眼泪无声地掉进碗里。
糖醋的甜味混着咸涩，在口中蔓延。
饭后，父亲又开始擦拭茶具。
林小满看着他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