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便利店屋檐下,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台风路径图,红色预警标志刺得眼睛生疼。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衬衫领口,胸前祖传的青铜罗盘突然泛起一丝温热。
"小伙子,走不走啊?
"出租车司机老陈摇下车窗,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他方向盘上挂着的平安符正在无风自动,朱砂绘制的符咒在昏暗中泛着微光。
我刚钻进后座,车载广播就爆出刺耳的电流声。
"插播紧急通知...东海大桥监测到不明电磁干扰..."女主播的声音突然扭曲成诡异的低频嗡鸣,老陈咒骂着拍打收音机,仪表盘上的电子时钟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青铜罗盘的温度骤然升高,我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它在发烫。
后视镜里,司机的瞳孔闪过一抹青色,转瞬即逝。
远处海平面突然腾起一道光弧,像是有人用荧光笔在天际划开伤口。
"那是什么鬼东西?
"老陈猛踩刹车。
我们同时看到青芒中浮现的符文,它们如同游动的蝌蚪,在云层中编织出巨大的立体阵图。
雨滴在距离车顶三寸的位置悬停,折射出千万道妖异的青光。
安全带突然勒进锁骨,整辆车像被无形巨手掀翻。
时间在此刻失去意义,我看见燃烧的轮胎在空中缓慢旋转,老陈的白衬衫领口飘起又落下,他脖颈处露出的刺青——那分明是龙虎山失传己久的五雷符!
青铜罗盘挣脱红绳悬浮在我眼前,铜锈剥落的瞬间,车内温度骤降。
仪表盘上的水珠凝结成冰晶,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车窗外,十二辆汽车正在表演死亡之舞:油罐车如同折纸般对折,校车在栏杆上拧成麻花,一辆满载钢筋的货车将警车钉进桥墩。
剧痛从右腿传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倒挂在变形的车厢里。
鲜血顺着倒流的雨珠爬上顶棚,在青铜罗盘表面绘出河图洛书的纹样。
老陈的半截身子垂在窗外,青色火焰正吞噬他的左臂,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
"别碰他!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喉咙里涌上铁锈味。
那些梵文我曾在敦煌残卷上见过——这是密宗记载的业火,能焚烧因果轮回的禁忌之物。
燃烧的货车残骸中站起透明人形,它们盔甲上的星图与罗盘共鸣震颤。
当为首的人形举起长戟时,我听到海底传来巨兽般的金属轰鸣,仿佛有千米青铜门正在缓缓开启。
濒死之际,记忆如走马灯闪现:祖父临终前用朱砂在我脊背绘制的符咒;考古队从南海打捞出的龟甲上,那个与我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卦象;还有三天前图书馆里神秘老者留下的字条——"戌时三刻,莫近水路"。
青铜罗盘突然爆发强光,那些透明士兵齐刷刷单膝跪地。
我的血液开始逆流,皮肤下浮现出经络状的光脉,像是有银河在体内奔涌。
后视镜映出我的双眼,瞳孔己化作旋转的星云。
"检测到灵能波动!
"尖锐的电子音刺破雨幕,五架黑色无人机从云层俯冲而下,机腹射出的激光网将车祸现场笼罩。
穿防化服的身影在浓烟中穿梭,他们胸前的银鹰徽章让我瞳孔骤缩——那是国安部特别行动组的标志。
穿白大褂的女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踏过废墟,她的手术刀精准地挑开我伤口处的衣物。
"万劫道体觉醒进度17%,立即准备量子拘束器。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青铜罗盘,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通知总部,我们找到了守界人信物。
"我感觉意识正在抽离躯体,恍惚间看到女人白大褂下的黑色战术背心。
当她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触碰罗盘时,星图投影突然暴涨,在空中拼出二十八星宿的阵型。
北斗天枢位射出的光束首冲云霄,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门虚影。
"不!
"女人突然尖叫着后撤,她的手套在星光中化为灰烬。
我听到更多脚步声逼近,混着俄语和中文的指令声此起彼伏。
青铜罗盘开始剧烈震颤,那些星宿图像化作流光钻入我的七窍。
剧痛中最后的画面,是女人举枪对准我的眉心,而她身后的助手正从冷藏箱取出冒着寒气的青铜剑——剑柄上的螭龙纹,与三个月前故宫失窃的战国古剑完全一致。
心电监护仪的长鸣在手术室炸响时,我正漂浮在无垠星海中。
十二道青铜巨门环绕周身,门扉上的图腾分别是朱雀焚天、玄武镇海、白虎裂地和青龙卷云。
当第一扇门上的朱雀睁开双目时,我听见海底传来悠远的龙吟,手术台上的躯体突然睁开流淌着青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