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那个瘦小的身影已经连续三天在哲学区徘徊。
她裹着不合身的男士外套，发梢挂着未化的雪粒，像只误入人类世界的流浪猫。
第四天傍晚，但丁的《神曲》从书架上消失了。
林深转动轮椅穿过两排书架，在心理学专区角落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她正用冻裂的手指摩挲铜版插画，书页间夹着半块发硬的桂花糕。
"第134页。
"林深的声音惊得女孩猛然抬头，"地狱篇，贪婪者要在冰湖里忏悔。
"他注意到她脖颈后若隐若现的条形疤痕，那是皮下芯片取出后的痕迹。
女孩抱紧书本站起来，露出手腕内侧的烫伤编号B-0719。
这个动作让林深想起七年前的地下机房，同伴小满被电流烧焦的手背。
记忆如潮水漫过义肢，金属膝盖发出细微的嗡鸣。
"我叫苏夏。
"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砂纸般的粗粝。
她掀开外套露出缝满暗袋的内衬，普鲁斯特的玛德莱娜蛋糕、海明威的老人在风浪中、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二十本微型书在黄昏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林深转动轮椅从古籍修复台取出檀木匣，推开时涌出雪松香气。
"1872年商务印书馆的《泰西五十轶事》，换你手里那本。
"他故意忽略苏夏瞬间绷紧的肩胛，"每天来读两个小时，这里的书永远不需要偷。
"暮色爬上《神曲》烫金书脊时，苏夏在《雅歌》章节里睡着了。
林深取下墙上的羊毛毯，看见她裤脚渗出的血渍混着泥浆，在柚木地板上拓出断续的印记。
那些蜿蜒的痕迹最终停在书店后间的浴室门前——十年前小满倒下的位置。
苏夏在书店阁楼惊醒时，月光正透过《神曲》镂空书匣在地板投下炼狱图纹。
楼下传来金属关节与木地板摩擦的声响，她赤脚摸到旋转楼梯边缘，看见林深对着满墙显示屏敲击盲文键盘。
那些跳动的绿色字符让她太阳穴刺痛——和手术台上见过的脑波监测仪一模一样。
"第七层冰湖的恶魔长着人脸。
"她突然出声，林深的轮椅猛地转向。
二十三块屏幕同时熄灭的瞬间，苏夏看清最后定格的画面：戴着青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