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素与心跳的叠影
江澈正在三步上篮，迷彩裤脚沾满泥点，跃起时露出一截清瘦腰线。
手机在课本下震动，游戏特别关心的提示音让她瞳孔微颤。
江：今晚八点帮战，记得来占星台***雨幕中传来球鞋摩擦地面的声响，她看见江澈被队友撞得踉跄，整个人扑进积水里。
文学社成员发出压抑的惊呼，却见她己经撑着黑伞走进雨里。
"用这个。
"她将印着校徽的急救包丢在长椅上，伞面微微倾斜遮住少年狼狈的模样。
雨水顺着伞骨成串坠落，在江澈泛红的膝盖旁砸出细小漩涡。
他仰头时发梢滴着水，喉结上那颗小痣随着吞咽颤动："谢...谢谢学姐。
"林疏月别开脸，盯着他手背上结痂的擦伤。
昨晚游戏里，青衣剑客的手部建模也有同样伤痕——这人在宿舍偷偷给角色加细节时，怕是没想到会成为破绽。
"伤口沾水会发炎。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椅背，"三教314有医药箱。
"首到墨色身影消失在林雨深处，江澈才敢打开急救包。
创可贴下压着张便签纸，清瘦字迹写着："笨死了。
"他忽然想起游戏里小月亮总爱在战斗时发"猪头"表情，耳尖又开始发烫。
***深夜的帮派频道热闹非凡。
林疏月看着屏幕里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江澈的剑客正在给她的女侠戴七夕花环。
室友突然掀开床帘："疏月你脸好红！
""空调太热。
"她扯高薄毯盖住半张脸，私聊框突然弹出消息。
江：今天遇到很像你的人红衣女侠的缎带缠住剑客手腕，林疏月指尖悬在键盘上方。
游戏里正在下流星雨，特效光晕模糊了对话框边缘。
小月亮：是心动的感觉吗？
（偷笑）江：心跳得厉害...但应该不是她咬住下唇轻笑，月光透过纱帘在键盘上流淌。
真实世界里，江澈的床位就在对面楼三层，此刻正与她隔着二十六米夜空对望。
***周三的公共选修课总弥漫着睡意。
林疏月坐在倒数第二排画速写，铅笔尖突然停在纸面——江澈抱着《游戏原画设计》课本，正被室友推进教室后门。
"只剩那个位置了。
"教授推着眼镜指向她身侧。
江澈同手同脚地挪过来时，她闻到他袖口沾染的蓝莓酸奶香。
少年摊开课本的瞬间，她瞥见扉页上画着Q版剑客和女侠，正是他们游戏角色的模样。
"学姐也选修这门课？
"他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碳粉。
"来补学分。
"林疏月面不改色地撒谎，实则早在去年就修完这门课。
画纸上的教授肖像突然变成戴眼镜的包子脸，她连忙用指尖按住翘起的纸角。
教授开始讲解分镜脚本，江澈的钢笔突然滚到她脚边。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发丝交缠的刹那，他后脑勺磕在桌沿发出闷响。
"疼..."少年捂着脑袋缩成虾米，泪痣在晨光里盈盈发亮。
林疏月突然想起游戏里那个会抱着药箱追着她加血的剑客，指尖轻轻拂过他发红的耳廓。
"别动。
"她撕开创可贴按在他额角，"再撞傻就没人陪我刷副本了。
"江澈呆滞的表情凝固在秋阳里，首到下课铃响都没敢转头。
窗外的银杏叶落进课本，恰好盖住他偷偷临摹的侧脸速写。
***校运会当天，文学社负责拍摄宣传片。
林疏月举着云台穿过人群，镜头突然捕捉到跳高垫旁的身影——江澈正在帮志愿者搬矿泉水，后颈晒出清晰的分界线。
"江同学。
"她将遮阳帽扣在他头上，"中暑会影响下午的编程赛。
"少年像被按下暂停键，怀里的水瓶叮咚作响。
帽檐垂下的薄纱拂过他鼻梁，草莓香波的味道突然变得浓烈。
这是上周游戏里小月亮说"最喜欢"的味道。
"谢..."他刚要开口，广播突然响起："请文学社林疏月同学到主席台领奖。
"林疏月转身时发尾扫过他手背，江澈鬼使神差地摸向胸前相机。
取景器里墨色长发与雪白后颈构成绝妙构图，就像游戏登录界面那对侠侣剪影。
手机在裤兜震动，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同时从两人身上响起。
小月亮：在做什么呀~江：在当田螺姑娘他们隔着十米人潮低头打字，谁也没发现对方眼底闪烁的星光。
林疏月把金奖杯塞给许安然，登上游戏时发现邮箱里躺着九十九朵虚拟玫瑰。
青衣剑客站在鹊桥尽头，头顶气泡框写着："今天遇到天使了。
"***平安夜前夕，S大迎来初雪。
林疏月裹着羊绒围巾走进实验楼，却在楼梯转角听见压抑的抽气声。
江澈蹲在消防柜旁，左手虎口渗着血珠，脚边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培养皿。
"别碰。
"她抓住他手腕时，少年下意识瑟缩。
游戏里被Boss重伤时会颤抖的角色，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
双氧水淋在伤口上泛起白沫，江澈疼得咬住下唇。
林疏月突然俯身轻吹他的伤口，发间雪松香惊起一片战栗。
这个动作她在游戏里做过千百次，此刻却让呼吸都变得粘稠。
"学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棉签停顿在纱布边缘，走廊窗外飘进细碎的雪粒。
林疏月垂眸系好蝴蝶结，指尖掠过他腕间的旧手链："可能上辈子欠你的。
"她起身时实验服扫过试剂瓶，没看见身后少年突然睁大的眼睛。
江澈颤抖着点开手机相册，三年前漫展抓拍的照片里，戴狐狸面具的少女腕间，正系着同款褪色的剑穗手链。
雪落在窗台积成薄纱，他对着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出句没头没尾的试探：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林疏月站在天台上看手机，任由雪花落满肩头。
游戏里的小月亮正倚在剑客肩头看月亮，红衣与青衣被雪色染成水墨。
小月亮：相信呀~就像我们注定会相遇（爱心）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实验楼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她转身时看见江澈举着手机奔进雪地，屏幕荧光照亮他通红的眼眶，像终于找到回家路的迷途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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