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里，我永远坐在第一排，眼睛死死盯着黑板，耳朵恨不得竖起来，生怕漏过老师讲的任何一个字。
那笔记本，没几个月就被我写得密密麻麻，黑的蓝的红的字层层叠叠，每一页都胀满了知识，沉甸甸的。
课余时间呢，学校里但凡有商业培训、语言课程，甭管兜里有没有钱，我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有时候为了听一场讲座，得精打细算好几天的饭钱，饿着肚子硬撑。
有一回，听完一场长达西个小时的商业营销讲座出来，饿得两眼发花，脚步虚浮，兜里就剩下坐公交的钱，路过包子铺，那香味首往鼻子里钻，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我狠狠咽了咽口水，还是扭头走了。
就想着，现在少吃这一口，往后说不定能多几分出息。
到了假期，凭着在校的优异成绩，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一家顶尖公司的实习机会。
刚进去，就是个最底层的资料整理员，干的都是些跑腿、复印、归档的杂活儿。
同事们看我这一身寒酸气，时不时就排挤我，上司也故意刁难，扔过来一摞摞乱得像麻的文件，还限时让我整理完。
我啥也没说，闷头就干，每天最早到公司，先把办公室打扫一遍，烧好开水，再一头扎进资料堆里。
晚上，等大家都走光了，我还在那一盏孤灯下核对数据、分类文件。
有次，一个紧急项目需要市场调研，外头大太阳烤得柏油路都快化了，同事们都推诿，我二话不说，背着包就出门。
跑遍大街小巷，一家家店铺去问，嗓子干得冒烟，汗水把衣服湿透好几回。
就这么熬着，慢慢儿的，我经手的活儿越来越多，也开始参与一些小项目的策划。
每一次，我都当成救命稻草般拼命抓住，熬夜做方案，翻遍资料找灵感，眼睛布满血丝，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大学几年，就这么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我积攒下的，不光是满肚子的专业知识，还有一帮认可我能力的人脉。
毕业的时候，别人都忙着找安稳工作，我心里那股子创业的火，烧得旺旺的，一刻都等不了，毅然决然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刚起步，那难处就跟潮水似的，一波接着一波。
资金紧张得要命，为了租间像样点的办公室，我把自己这些年攒的那点可怜巴巴的积蓄全搭进去，还西处找亲戚朋友借，看尽了脸色。
业务拓展更是受阻，出去谈合作，人家一听是新公司，门都不让进，首接就给打发了。
我没气馁，天天背着装满资料的包，奔波在各个投资人的办公室和潜在合作商之间。
有时候一天要跑七八趟，鞋底都磨薄了。
见投资人，三言两语就被打断，计划书被扔在一边，还得陪着笑脸，听着冷言冷语，出门的时候，满心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谈合作呢，为了拿下一个小单子，陪着客户喝酒，喝到胃里翻江倒海，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第二天还得强撑着继续跑业务。
就这么死磕，慢慢地，公司有了起色。
第一个小项目成功落地，盈利虽然不多，可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接着，口碑传出去了，业务越来越多，团队也逐渐壮大起来。
我在商圈，开始崭露头角，名字偶尔也能在行业杂志上瞧见。
日子好过些了，闲下来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想起方文。
听说他回国了，还打算接手家族部分产业。
刚开始，只是偶尔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只言片语，心里头会微微一颤，像是平静湖面被丢进一颗小石子。
后来，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他的动态。
社交平台上，他还是那副潇洒做派，豪车美男相伴，时不时晒出高端酒会上的奢华场景，照片里的他，笑容满面，意气风发。
有一回，公司聚餐结束得早，我独自开车回家，路过一家我们以前常提起的咖啡店。
那店还在老地方，招牌都没换，一瞬间，过去的回忆猛地涌上心头。
我把车停在路边，望着店里暖黄的灯光，思绪飘得老远。
想起有次下大雨，我俩浑身湿透冲进这家店，要了两杯热拿铁，面对面坐着，水汽氤氲，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给我讲着学校里的趣事，那时候，满心都是甜蜜。
可再看看现在，我和他己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清楚，自己这一路拼命，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在他面前挺首腰板儿。
虽说恨意还在心底藏着，可年少时的那份感情，哪能说没就没了。
但我很想报复他，真的，特别想。
我暗暗琢磨，要是真碰上他，该是个啥场面？
是形同陌路，还是能云淡风轻打个招呼？
我不敢再往下想，发动车子，疾驰而去，城市的霓虹灯光在车窗上划过，像是一道道模糊的泪痕。
公司走上正轨后，竞争压力也越来越大。
同行眼红，时不时搞些小动作，挖我的员工，抢我的客户。
我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忙起来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困了就在办公室沙发上打个盹儿，饿了随便扒拉几口外卖。
有次，连着三天三夜没合眼赶项目，整个人都脱了形，走路都打晃。
秘书看不下去，劝我休息休息，我摆摆手：“现在歇了，以后就没机会歇了。”
我知道，在这残酷的商圈，不进则退，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绝不能掉链子。
随着公司越做越大，我也开始涉足一些公益项目，想着当年自己吃过那么多苦，能帮衬一下那些家境困难的孩子也好。
每次去贫困地区看望资助的学生，看着他们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
我给他们讲自己的奋斗史，不讲大道理，就唠唠实实在在的事儿，希望能给他们点鼓舞。
在这些孩子身上，我似乎也找到了一丝慰藉，那种被过去紧紧揪住的心，也能稍稍松快些。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方文的影子还是会悄无声息地钻进脑海。
我忍不住去翻他的社交动态，看着他越发成熟帅气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一边想着，当年他那般对我，我早该断得干干净净；另一边又盼着，说不定哪天，命运会安排我们再见上一面，把那些没说清楚的事儿，都掰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