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被罚跪,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
窗外飘来的槐花香混着远处厨房传来的炊烟,在闷热的夏日午后显得格外慵懒。
铜漏的水线缓缓下降,每一声滴答都像重锤敲在江稗心头。
他盯着案几上摊开的《孙子兵法》,墨迹未干的批注在阳光下泛着幽蓝。
这是兄长江薏昨夜熬夜为他圈点的,蝇头小楷工整得近乎刻板,连笔画转折处都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硬。
江稗忽然想起今早翻墙时,街角说书人正讲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时只觉得热血沸腾,此刻却如芒刺在背。
"小少爷,该用晚膳了。
"丫鬟谷雨端着青瓷食盒进来时,正看见江稗摇摇晃晃地起身,苍白的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她慌忙放下食盒去扶,却见少年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晃了晃,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
那身靛蓝色的蜀锦长衫被汗水洇出大片水痕,领口还沾着翻墙时蹭到的青苔。
"又去看杂耍了?
"江薏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惊飞了檐角两只麻雀。
江稗缩了缩脖子,不敢直视兄长如炬的目光。
十三岁的江薏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沉稳,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起伏,腰间的玉珏轻撞出清越声响。
他站在雕花朱漆门前,投下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书房。
"兄长......"江稗嗫嚅着,余光瞥见案几上的《孙子兵法》被晚风吹得簌簌作响。
书页间夹着的竹叶书签突然滑落,露出兄长昨夜写的批注:"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墨迹未干,泛着淡淡的松烟香。
江薏缓步上前,拾起那片书签。
竹叶边缘的锯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他此刻的眼神。
"知道我为何总罚你跪书房?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潭里的暗流,"你父亲临终前,曾握着我的手说......"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
管家急冲冲跑来,手中捧着一封加急军报:"侯爷,宫里来人了!
"江薏接过军报的瞬间,江稗看见他指节骤然发白。
那封火漆封印的密函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凝固的血迹。
兄长转身时,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