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着林夕睫毛在蓝光中投下的阴影，第113次时，她耳后绷带渗出新的血斑。
值班医生桌上的脑干诱发电位报告被夜风吹开，我看见自己的姓名缩写CY出现在林夕的听觉神经敏感度测试栏——这不该出现在患者档案里。
"薄荷..."她突然呓语，术后肿胀的喉咙挤出气音。
我摸遍口袋只找到抗焦虑药，铝箔板在寂静中裂开的声响惊动监护仪，绿色波形骤然攀升。
她的手指划过我手腕内侧，在皮肤上书写："52.8"。
这是昨天在天台录制的铁丝网震颤频率，此刻却像审判的倒计时。
当我想擦去这串数字时，发现它正对应程氏医疗NX-7型耳蜗的故障代码。
程野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我的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电子耳蜗将他的心跳编译成摩尔斯电码，持续输出着"...－··－"（X）。
这是父亲实验室小白鼠的编号，也是青雾巷火灾遇难者人数。
他弯腰捡听诊器的瞬间，后颈露出条形码刺青：CY-M1970317。
母亲曾说1997年3月17日诞生过被诅咒的医疗器械，此刻这个日期正烙在程野皮肤上，与我人工耳蜗激活日完全重合。
"别看。
"他用素描本挡住我的视线，最新一页画着燃烧的樱花树。
但透过纸背，我仍看见那行医疗记录："供体CY-M1970317，耳蜗神经末梢异常增生。
"月光被防尘网切割成菱形碎片。
当程野的听诊器贴上我胸口时，金属触头与人工耳蜗的磁铁发生共振。
父亲的警告突然在颅内炸响："程家人都是声音的吸血鬼！
"监护仪发出濒死般的哀鸣。
程野的瞳孔在警报红光中收缩，我看到他虹膜上映出两个自己：一个正在病床咯血，另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站在火场中央。
他的手掌按住我人工耳蜗，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将1997年的烈焰温度传递至今夜。
通风口突然涌入操场除草机的轰鸣。
我的耳蜗将机械声编译成父亲实验室的录音："...第19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建议使用CY-M系列抑菌剂..."程野的腕表在剧烈震动。
他扯开衬衫纽扣，心口处的疤痕组织正随着噪音频率蠕动。
当我伸手触碰那道凸起时，指尖传来与助听器金属相同的灼烧感。
"这是声波创伤的实体化。
"他在我掌心书写，字迹被冷汗晕开，"每次听到2000赫兹以上频率，疤痕就会生长。
"月光偏移15度时，我们发现了可怖的同步：我耳后渗出的组织液，与他疤痕渗出的淋巴液，在地面汇聚成相同的PH值。
晨雾漫进窗户时，程野的素描本摊开在医疗器械柜上。
最新画作是连体婴般的双生助听器，血管状导线缠绕着我们的病历号。
背面潦草写着物理公式：f=1/2π√LC，正是NX-7型耳蜗的共振频率。
我突然读懂他眼底的恐惧。
当早操广播突然炸响时，我们同时蜷缩进对方怀里——他的疤痕与我的植入体产生量子纠缠，将1997年的火场声波与此刻的广播杂音编织成死亡二重奏。
护士推开门的瞬间，程野快速拉下我的病号服领口。
他指尖划过锁骨时，我看见了十二年前的真相：他母亲葬身火海那日，正是我接受程氏医疗免费新生儿听力筛查的日子。
晨光中，他塞给我最后一颗薄荷糖。
糖纸内侧印着程氏医疗的logo，生产日期是1997年3月17日。
当糖果在舌尖融化时，我的耳蜗突然接收到加密频段："...妈妈没有启动自毁程序..."教务处传来的监控画面里，我和程野的拥抱被处理成雪花噪点。
父亲砸碎屏幕时，我的人工耳蜗意外接收到清晰人声："实验体19号与供体CY-M己建立神经链接。
"这个声音属于十二年前的程野父亲。
程野的疤痕在此刻崩裂，我们的血混合着滴落在薄荷糖纸上，逐渐显现出隐藏的化学方程式：C₉H₁₃NO₂（多巴胺）+C₁₇H₂₁NO₄（***）=C₁₀H₁₂N₂O（色胺酮——致幻剂主要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