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弯腰捡起，目光扫过屏幕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恶作剧吧？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齐墨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盯在林雨晴身后——小花园入口处的铁艺拱门下，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正背对他们站立。
阳光穿透她的身体，在地面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那抹红色太熟悉了，和噩梦中掐他脖子的手是同一种血色。
"齐墨？
你脸色好难看。
"林雨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再眨眼时，拱门下空无一人。
齐墨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把照片删了吧。
""可这可能是线索——""删了！
"齐墨突然提高音量，惊得林雨晴肩膀一颤。
他立刻后悔了，"对不起...我只是..."林雨晴抿着嘴操作手机，却在删除前快速按了几下截屏键。
"好了。
"她把手机递回来，指尖冰凉，"我送你去宿舍。
今天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们沉默地走在林荫道上。
齐墨感觉后颈发麻，仿佛有人对着那里吹气。
他忍不住频频回头，却只看到被风吹动的灌木丛。
"你最近..."林雨晴犹豫着开口，"是不是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
"齐墨摇头。
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得像条首线：教室、食堂、图书馆、打工的便利店、宿舍。
连看电影都是奢侈，更别说探险之类的娱乐活动。
"那就是..."林雨晴声音更低了，"你家里有什么...老物件？
爷爷奶奶给的那种？
"齐墨猛地停住脚步。
上个月奶奶确实寄来个包裹，说是整理阁楼时找到的父母遗物。
里面有个褪色的红布包，他还没敢打开。
林雨晴看他表情就明白了："今晚别碰那东西。
明天周六，我去你家看看。
""不行！
"齐墨脱口而出。
如果那些噩梦是真的，如果真有厉鬼...他不能把林雨晴卷进来。
林雨晴正要反驳，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声源——女生宿舍楼前己经聚集了一小群人，有人正指着西楼某个窗户大喊。
齐墨眯起眼。
那扇敞开的窗口，一条鲜红的围巾正挂在窗框上，像道血痕般在风中飘荡。
更诡异的是，围巾末端分明系成了套索的形状。
"是周雯雯的宿舍！
"林雨晴己经跑了起来，"她住407！
"当他们挤进围观人群时，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齐墨抬头，看见几个女生正趴在窗口呕吐，而那条红围巾己经不翼而飞。
"有人跳楼了吗？
"旁边一个男生兴奋地问。
"没跳成。
"梳波波头的女生颤抖着说，"雯雯刚才像梦游一样往窗台爬，我们拉都拉不住...突然她尖叫着醒过来，说有人从背后推她..."齐墨感到一阵眩晕。
周雯雯——正是今天中午在食堂抱怨他打菜手抖的那个眼镜女生。
"那条红围巾呢？
"他问。
波波头女生困惑地皱眉："什么围巾？
雯雯是穿着睡衣差点掉下去的。
"林雨晴悄悄捏了捏齐墨的手腕。
他们心照不宣地退到人群外围，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宿舍楼。
"你看见了，对吧？
"林雨晴声音压得极低，"红围巾。
"齐墨点头，胃里像塞了块冰。
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觉。
有什么东西正在校园里蔓延，而他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者。
***宿舍里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
周浩不知从哪弄来串佛珠挂在床头，正盘腿坐在床上念念有词。
见齐墨进来，他立刻噤声，眼神闪烁。
"老齐..."张睿罕见地主动打招呼，"你好点没？
"李明从上铺探出头："我们商量了下，今晚我去隔壁睡，张睿去他老乡那。
让周浩一个人...呃，静一静。
"齐墨明白他们的潜台词——昨晚的事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而他是瘟神，周浩是定时炸弹。
他沉默地走到自己书桌前，发现抽屉被撬开过。
父母留下的红布包不见了。
"你们翻我东西？
"齐墨声音平静得可怕。
周浩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我查了资料，梦游症患者有时候会被特定物品***...那个红布包，我一看见它就心跳加速...""东西呢？
""烧了。
"周浩抹了把脸，"下午在垃圾场烧的，张睿他们看着的。
里面就一块发黑的骨头和几缕头发，恶心死了..."齐墨眼前发黑。
那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但愤怒很快被恐惧取代——如果邪祟是冲着那个红布包来的，现在包被毁掉，它会不会更疯狂？
"你烧的时候..."齐墨干涩地问，"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三人交换着眼色。
最后还是张睿开口："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着...然后周浩突然用我们听不懂的方言骂人，声音像个老太太。
"他勉强笑了笑，"肯定是心理作用啦。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黑暗吞噬。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起，映出门缝下一闪而过的红色裙角。
齐墨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林雨晴发来消息：查到了。
周雯雯去年在校刊发过一篇文章，讲女生宿舍407的红衣学姐传说。
明天早上八点，图书馆三楼见。
紧接着又一条：今晚无论谁敲门都别开。
我奶奶说，鬼骗人进门最爱用三声敲门法。
齐墨正要回复，屏幕突然跳转为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他迟疑地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咔嗒咔嗒"的怪响，像是骨节摩擦的声音。
"喂？
""咔嗒"声停了。
一个女人的轻笑从手机里传出，和齐墨噩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齐墨只听清最后三个字："...找到了。
"宿舍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周浩的床铺传来"吱呀"一声响——有人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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