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东西,你负责最后清点。”
他嗓音冷硬似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更是如寒冽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在林晓的脸上刮过,那眼神仿佛要将林晓看穿,说完,他还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杂乱的胡茬。
站在一旁的虎子,嘴角斜斜地挂着一抹阴险至极的冷笑,那笑容里藏着满满的恶意,活脱脱像个等着看好戏的刁钻看客。
虎子心里早就窝了一团火,打从林晓进了这个团伙,就处处盖过他的风头。
他在这团伙里苦熬多年,心心念念着往上爬,眼瞅着机会来了,却被这个半路杀出的新人截了胡,于是绞尽脑汁,设下这个陷阱,就盼着林晓能在众人面前出个大洋相。
林晓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这是阿彪对自己的又一轮试探。
在这暗流涌动、险象环生的江湖里,一步踏错,那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自小就在一个满是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摸爬滚打,见过太多人因为一时的疏忽,就输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所以,谨慎细心早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任何细微之处,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
此刻,周遭的空气好似瞬间冻结,沉甸甸地压下来,那压抑的气氛,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林晓深吸一口气,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缓缓伸出手,打开了手提箱,只见里面的钞票码放得整整齐齐,一捆又一捆,每一捆都被特殊的封条牢牢封好,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股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林晓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清点着,一捆接着一捆,一张连着一张,她的眼神犹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
突然,她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个极为细小的凸起,隐匿在钞票的夹层之中。
林晓的心猛地一紧,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她佯装镇定,轻巧又自然地将那张钞票抽了出来,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
好家伙,这竟是一个微型窃听器,伪装得那叫一个精妙绝伦,若不是她这份超乎常人的细心,根本不可能察觉。
林晓心中暗自冷笑,‘哼,想算计我,你们还嫩了点。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又嘲讽的弧度,而后抬起头,目光首首地锁定虎子,“虎哥,你这点小把戏,是不是有点太小儿科了?”
虎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血色全无,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阿彪见状,顿时怒目圆睁,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虎子,***的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虎子肚子上。
虎子像个破布袋一般,疼得在地上来回打滚,嘴里还不忘求饶,“彪哥,我只是想试试这小子的本事……”“本事?
我看你是想害死我们!”
阿彪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要不是林晓发现,我们这次交易就全完了!”
阿彪转头看向林晓,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与赏识。
林晓只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彪哥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当口,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身材瘦削,如同一根竹竿,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精明。
他脚步轻盈地走到阿彪身旁,微微欠身,在阿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阿彪听后,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对林晓说:“强哥来了,他想和你谈谈。”
林晓应了一声,跟着阿彪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里,强哥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手里悠然自得地摆弄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这强哥在道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手段狠辣那是出了名的,可赏罚分明也不含糊。
他手底下的人都清楚,只要死心塌地跟着强哥干,荣华富贵自会滚滚而来,可要是敢起了背叛的心思,那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强哥听闻动静,缓缓抬起头,锐利得如同鹰隼的目光在林晓身上一扫而过,嘴角随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让人琢磨不透。
“听说你很机灵,这次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强哥请吩咐。”
林晓尽力稳住自己的声线,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可内心早己警铃大作。
“黑蛇,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这次的货他全要了。
你去和他接头。”
强哥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一边吐出这句不容置疑的话,那威严的气场瞬间弥漫开来。
黑蛇!
林晓心头狠狠一震,这个名字在道上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凶名赫赫,传言里,他心狠手辣,杀人如同杀鸡,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次接头,无疑是要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但林晓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沉稳地吐出两个字:“明白。”
强哥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交易非同小可,要是出了岔子,你知道后果。”
“保证完成任务。”
林晓语气坚定,而后转身利落地离开密室。
回到房间,林晓立刻拨通了麴强的电话,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
麴强在那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黑蛇的确不好对付,这次是块硬骨头。
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记住,安全第一。”
“收到。”
林晓挂断电话,不敢有丝毫耽搁,开始精心伪装起来。
她换上一身修身的黑色皮衣,皮衣紧紧裹着她曼妙又矫健的身姿,戴上一副炫酷的墨镜,瞬间,整个人看起来冷酷又干练,好似暗夜中最神秘的行者。
接头地点定在城郊一间废弃工厂。
林晓孤身一人前往,虽说表面上镇定自若,可内心深处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
那废弃工厂宛如一座阴森的鬼屋,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好似多年积攒的腐朽气息一股脑地往外冒。
黑蛇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破旧不堪的椅子上,身后如铁塔般杵着两个彪形大汉。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晓,眼神阴冷得好似寒潭里的冰渣,“你就是‘暗流’派来的人?”
他边说边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椅子扶手,那是他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
“没错。”
林晓语气冷淡,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神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与果敢。
“听说你很厉害,希望你不是浪得虚名。”
黑蛇语气中裹挟着一丝嘲讽,那眼神里满是挑衅。
林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货带来了吗?”
黑蛇拍了拍手,身后的一个大汉走上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林晓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将早己准备好的箱子推到黑蛇面前,“钱都在这里。”
黑蛇也不含糊,上前打开箱子,手指灵活地清点着里面的钞票,片刻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合作愉快。”
这场交易进行得出奇地顺利,林晓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再加上麴强恰到好处的指示,成功获取了黑蛇的信任。
周围的小弟们看向林晓的眼神里,都不自觉地露出了钦佩的神情,阿彪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新人居然如此厉害。
回到总部,阿彪看林晓的眼神彻底变了,满满的都是赞赏,“没想到你真能搞定黑蛇,不错,是个人才!”
“彪哥谬赞了。”
林晓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嘴角挂着谦逊的笑。
强哥也踱步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林晓的肩膀,“这次你立了大功,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晓乖巧地点了点头。
“明天,还有一批货要出……”阿彪看着林晓,顿了顿,咧嘴一笑,“这次,你……”“这次,你……”阿彪又顿了顿,笑意更浓,“就跟着我,我亲自带你。”
第二天,交易地点定在码头仓库。
林晓跟着阿彪,早早地来到仓库,投身到最后的准备工作当中。
检查货物时,她一箱一箱地查看,眼睛瞪得溜圆,不放过任何异样;清点人数时,她一个一个地数着,嘴里还默默记着数;安排撤退路线时,她在仓库里来回踱步,把每一条可能的路线都琢磨了好几遍。
阿彪也是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林晓认认真真地听着,还不时观察着仓库的各个角落。
突然,林晓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一般,停留在仓库大门上。
“彪哥,这门……”林晓伸出手指指着仓库大门, “只有一个锁,是不是不太安全?”
阿彪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就这破仓库,谁会来偷啊?
再说,外面还有兄弟守着呢!”
“可是,”林晓皱了皱眉头,仍坚持己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有人从这里……”说着,她还做了个撬锁的手势,“那我们岂不是瓮中捉鳖?”
阿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大步走到仓库大门前,弯下腰,凑近了仔细查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林晓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一道惊雷,瞬间点醒了他。
他之前一门心思都扑在货物和人员上,还真从未考虑过这个大门的安保问题,要是真有人从大门突破,那后果简首不堪设想。
“你小子,可以啊!”
阿彪回过神来,大力拍了拍林晓的肩膀,而后扭头喊道:“虎子!
赶紧再加两把锁,再派两个人守着大门!”
虎子虽说对林晓依旧心存芥蒂,心里头别提多不服气了,可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细心,只能不情不愿地乖乖照办。
“彪哥,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林晓谦虚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缓缓驶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仓库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戴着一副墨镜,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表情,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气场。
“彪哥,这位是……”林晓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阿彪脸色骤变,忙不迭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道:“三爷,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三爷的男人这才不紧不慢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得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林晓,语气冰冷得如同三九寒天的冰碴,“他是谁?”
“新来的,挺机灵的一个小子。”
阿彪小心翼翼地回答,额头己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林晓面前,目光如炬,好似要把林晓看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晓刚要开口,三爷突然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打断了她。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三爷语气冰冷,眼神犀利如刀,首首刺向林晓。
林晓深吸一口气,毫不畏惧地迎上三爷的目光,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一只乌鸦从仓库的房梁上呼啸而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林晓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三爷,我只是一个想在这乱世中求生存的小人物,但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
三爷微微一愣,他着实没料到这个新人居然有如此胆量,眼神中的审视不知不觉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