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迷宫中的暗涌
阮知夏把脸贴在茶水间的玻璃窗上呵气，用指尖在霜雾里画了个问号。
昨晚周墨发来的邮件像块烙铁烫在她脑海里——"7点前完成三种估值模型对比分析"。
咖啡机发出尖锐的啸叫，她手忙脚乱去关开关，打翻的咖啡渍在白色衬衫上洇开成扭曲的岛屿。
更衣镜里映出她青黑的眼圈，这是连续第三天只睡三小时了。
"滴"——电梯到达声在空荡的走廊格外刺耳。
阮知夏猛地转身，看见周墨的身影被晨光拉长投在磨砂玻璃上。
他今天没穿西装外套，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疤痕，像道被冻住的闪电。
"模型。
"周墨甚至没抬眼，径首推开办公室门。
阮知夏小跑着递上U盘时，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里混着药膏的苦涩。
投影仪亮起的瞬间，她心跳停滞——屏幕上的DCF模型竟然显示着昨天废弃的初版数据！
周墨的钢笔突然"咔"地扣在桌面上，那声音让她膝盖发软。
"解释。
"他调出另外两个模型窗口，三组截然不同的WACC数据在幕布上形成诡异的等差数列。
阳光突然穿过百叶窗，把他眼角的疤痕照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阮知夏的指尖掐进掌心："有人动过我的电脑。
"她突然想起昨晚离开时，赵明辉的助理"恰好"来借充电器。
2. 茶水间的密语午休时分的茶水间像个微型战场。
阮知夏假装研究咖啡机说明书，耳朵捕捉着身后金融工程组的对话。
"听说清泉项目要重启？
""嘘...据说许总亲自指定周总负责..."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满发来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快看邮箱！！！
"公司内网公告赫然显示：《关于青年分析师大赛的预通知》。
阮知夏的视线黏在评审委员会名单上——副主席赵明辉的名字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符号，这是文档里唯一被标注的评委。
"想要推荐书吗？
"徐嘉慧的声音像蜜糖裹着刀片。
她今天换了鸢尾花味的香水，指甲油是危险的紫红色，"市场部有独立推荐名额。
"涂着甲油的手指划过阮知夏的简历，"周墨从不在推荐信上签名。
"公告栏玻璃反射出转角处的身影——周墨正在和IT主管交谈，目光却穿过人群锁定了她。
阮知夏突然明白为什么徐嘉慧今天喷这么浓的香水，她在用气味掩盖另一个人的存在：赵明辉就站在三米外的绿植后面。
3. 数据背后的幽灵凌晨1:17的档案室，只有扫描仪发出幽蓝的光。
阮知夏用围巾裹住监控摄像头，翻出被撕毁的镁氢能源项目终版报告。
在紫外线灯下，残缺的签名页浮现出被涂改的痕迹——"苏雯"的签名笔画有微妙的抖动，像是被人临摹的。
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模型错误是警告。
离开清泉项目。
“抬头时，她发现档案架缝隙间有双皮鞋——赵明辉常穿的牛津鞋，但鞋尖沾着新鲜的泥渍，不像从停车场来的。
"找这个？
"阴影里递来本泛黄的《金融建模大赛十年纪要》。
翻开199页，年轻的周墨团队合照里，戴眼镜的赵明辉手臂搭在格子衬衫女孩肩上，三人举着的奖杯底座刻着”诚信铸就价值“。
阮知夏的呼吸凝滞在相片边缘——苏雯的无名指上有道戒痕，和周墨现在戴戒指的位置分毫不差。
4. 监控下的博弈次日的项目启动会像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当阮知夏展示修正后的模型时，赵明辉突然打断："这个参数是否参考了镁氢项目的失败数据？
"会议室空气瞬间冻结，几个资深VP交换着眼色。
周墨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请赵副总说明关联性。
"他的声音很轻，但阮知夏看见他左手在桌下攥成了拳头，戒指压进指缝里。
"只是好奇新人如何获得机密资料。
"赵明辉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除非...有人特别授权？
"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周墨调出阮知夏电脑的登录日志——昨晚23:47的访问记录显示IP来自IT部公共终端。
赵明辉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周墨会公开监控数据。
"继续汇报。
"周墨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
阮知夏发现他今天特意换了右手戴表，遮住了腕内侧的新鲜针痕。
5. 午夜来电23:55的末班地铁上，阮知夏的手机突然响起老式电话***。
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请查看大赛报名表第17条备注...“背景音里隐约有医院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她疯狂翻找电子版文件，在条款最底部发现行小字："往届冠军指导权归评审委员会所有"。
这解释了为什么赵明辉如此在意比赛——十年前他正是周墨的指导学长。
车窗反射出身穿玫红色套装的徐嘉慧，她正对着电话说："档案室监控己经处理好了..."突然抬头对上阮知夏的视线，红唇勾起诡异的弧度。
阮知夏摸到包里有个硬物——林小满给的《鼎盛生存指南》封底夹层里，嵌着枚锈蚀的U盘。
路灯闪过时，她看见扉页的"监控"二字下面，还有被涂改过的"苏雯"签名练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