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将药箱往腋下紧了紧,右眼角那粒朱砂痣在灯笼下泛着妖异的红。
"快些!
若是保不住小公子,仔细你们的皮!
"领路的张嬷嬷嗓门尖利,腰间钥匙串撞得叮当响。
身后哑婢阿蛮突然扯住苏瓷衣袖,布满疤痕的手指向回廊转角——两个粗使婆子正拖着麻袋往角门去,袋口渗出暗红液体。
苏瓷用尾指轻叩阿蛮手背三下,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见血封喉之事,勿看勿问。
她垂眸扫过麻袋拖痕,在青砖上记下三道锯齿状刻痕,这是今夜第十七个异常标记。
产房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裹着龙脑香,熏得人喉头发苦。
雕花拔步床上,十六岁的柳姨娘面色青灰,身下锦褥已被羊水浸透。
四个稳婆跪在脚踏发抖,铜盆里漂着团黑乎乎的血块。
"保...保不住了..."最年长的稳婆话音未落,侯府赵总管突然踹门而入,刀鞘重重砸在檀木屏风:"夫人说了,子时前若不见婴啼——"他阴鸷目光扫过众人,"便送诸位去乱葬岗凑个整。
"苏瓷解开发带将广袖束紧,露出的手腕内侧有道蜈蚣状旧疤。
她掀开锦被时瞳孔骤缩:产妇耻骨异常突出,分明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打过腰腹。
指尖探脉,尺脉滑如走珠却带着滞涩——有人给这胎下了钩吻之毒。
"取三钱白英、五钱鬼箭羽,用无根水煎至七分。
"她话音未落,赵总管佩刀已架在她颈侧:"哪来的赤脚郎中?
侯府岂容你..."寒光闪过,阿蛮的剪子抵住赵总管后心。
苏瓷头也不抬地抽出银针:"钩吻遇热则毒发,酉时三刻厨房送来的安胎药里,有人添了硫磺粉。
"她突然捏住柳姨娘下颌,两指从舌底抠出片金叶子,"含着这个吊命的,想必是夫人赏的?
"满室死寂中,窗外炸响惊雷。
苏瓷突然旋身甩出三枚银针,钉住梁上垂落的茜纱——纱幔后竟藏着个握匕首的黑衣人!
赵总管脸色剧变,那刺客颈侧纹着火焰刺青,正是侯爷亲卫的标记。
"阿蛮,封窗。
"苏瓷扯断床帐金钩,琉璃灯罩应声碎裂。
飞溅的灯油被她用银簪接住,在掌心